待他在一次醒來時,躺在間破舊的小屋內,這是一間用泥土石頭堆砌的房子,連地麵都是凹凸不平的土地,但勝在打理的幹淨,沒有任何雜亂感。之後,元寒暈倒前看到的那名女子,端著碗藥從外頭走入,被他目光一看,先是在原地僵住半響,然後她才低下頭,小心翼翼的上前,遞過手中的碗。碗中散發著濃濃的藥味,女子一隻手端碗,另一隻手比劃著,指了指碗,又指了指元寒的嘴巴。她在叫他喝藥。但這藥聞上去就平淡無奇,對他的傷勢無絲毫幫助,他被修仙者的靈氣傷及根本,沒有靈藥,隻有靠他自己吸收魔氣才能調理傷勢。在女子的注視下,元寒沉默了會兒,想著他昏迷時這女子應該沒有揭開過他的麵具,否則早就知道他是魔族中人,又怎麽還會帶他回來治療。接下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療傷,不能引來還在追殺他的仙宗掌門,此地能給他很好的掩護。就這樣。元寒接過藥碗,將藥喝了,也在這兒住下了。平日裏元寒極少出去,都呆在屋內療傷,而女子每日都早出晚歸,回來時都會帶點食物,隻是這些食物裏,皆無葷腥。元寒畢竟是魔族魔將,雖說修為並非頂尖,卻大小也是個將領,從來就沒有吃素的習慣。他趁著啞女不在家時,偷偷出去過幾次,也因好奇,跟蹤了芊芊幾次。也在這幾次的跟蹤途中,元寒得知了啞女名叫芊芊,是個孤兒,一出生便喪父喪母,居住在清古縣。芊芊的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怕被人瞧見,所以以長發遮了半邊臉,她也被縣民視為不祥之人,避著她猶如避蛇蠍。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的芊芊,依舊心向光明,雖性子軟糯可欺,可心地極好。她在清古縣找不到活計,便每日早早的起來,爬山摘菌菇摘草藥又在自家院裏種菜,徒步跋山涉水走兩三個時辰,送到雲錦城去。雲錦城有戶人家不嫌棄她,每每送新鮮的菜過去都收,隻是她一人總歸換不到幾個錢財,原本就隻夠芊芊一人勉強生活,如今又多了個元寒。她常常看著雲錦城內街道兩旁的燒鵝燒雞流口水,聞著肉香又摸摸兜裏的錢,忍著饑餓,為元寒買藥,盡量在精打細算的過日子。……元寒瞧著心裏不是滋味,他是魔,這些凡間草藥對他來說毫無用處,可芊芊以為對他有幫助,寧願餓肚子,也要為他買藥。他們魔族素來重欲,但凡有什麽好的都以自身為先,就連父母也不例外,最是無情。元寒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癡傻的女子,對一個撿來的人都如此心善,元寒不樂意欠著這份情誼,幹脆直接帶著兩隻燒鵝回到芊芊的住所。等芊芊回來,看到桌上的燒鵝,臉色大變,對著元寒就是一通比劃手勢,半天元寒才看懂,他沒被麵具遮住的半張臉漲的通紅,怒視芊芊:“你以為本將是什麽人?怎可能去偷!”芊芊先是鬆一口氣,隨後擔憂皺眉,她張張嘴發出了一個沙啞無力的“啊”,說不出話,隻能作罷。元寒因被誤會,冷傲一哼扭頭不願搭理芊芊,等芊芊來輕扯他袖子道歉時,他嘀咕著:“罷了罷了,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不能在胡說八道汙蔑本將。”聞言,芊芊眉眼彎彎,抿唇對著他笑。那瞬間,元寒心動了。之後的日子,元寒往小屋裏帶的東西越來越多,除了吃食,還將芊芊屋內的擺設都翻新了一翻。因元寒的出現,清古縣內流言蜚語四起,元寒雖帶著半塊麵具,可看氣度也是不凡,另半張臉英俊帥氣,又時常出入芊芊家,自然就惹人嫉妒。有的人在背地罵。有的則就直接當著芊芊的麵罵,怎麽難聽怎麽來。芊芊臉上的笑也一日比一日少。後來。芊芊先提出,和元寒成親的意願。元寒愣怔許久,他傻了,他想過無數種安置過芊芊的法子,唯獨沒有想過,和她在一起,因為,他是魔,不安定。他慌了,選擇轉移話題,沒有回答芊芊。芊芊眼中的光亮化為失望,就這麽又相處了幾日,一次偶然的機會,元寒在做木椅時,意外將臉上的麵具打落,又恰好讓回家的芊芊撞到,看見。元寒能清晰看到芊芊眼底倒映著的自己。是一個半麵骷髏,半麵人臉的魔將。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一個訊息他是魔。他看到芊芊呆滯站在原地,菜籃從手中砸在地麵,元寒發現……他的模樣根本無法麵對芊芊,芊芊許是會嫌棄他。便當場落荒而逃。他一走,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內,清古縣發生多起盜竊案,皆查不到源頭,又發生了蟲災,讓莊稼損毀大半。蟲災遲遲不散,縣民們無計可施,猜測這或許是上天降罪,便想到了個古法祭祀。以活人祭祀,乞求上天原諒。清古縣沒人願意以身祭祀,他們七嘴八舌的,就將不會說話的芊芊推了出來。芊芊在驚慌中被人捆在高高的祭台上,看著在做法的縣民,呼喊著上天原諒的縣民,用火把點燃她腳下柴火的縣民,她絕望的閉上眼。元寒回來時,便看到了在大火中被燒得已經熏暈過去的芊芊,他怒火衝腦,幾乎化身為影子掠過,像一陣風般就將火中的芊芊卷帶。他將芊芊安置在郊外,悉心照顧,卻不敢見她,隻每日送一日三餐,命手底下的魔人悄悄守著芊芊。之後。元寒便對清古縣的人展開一係列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