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不在,沒來過。”藥鋪老板本以為來了單大生意,結果是來打聽牧淇消息的瞎子。他是聽說過牧淇家中撿來個瞎子,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藥鋪老板也不願意惹上事,驅趕著楚無:“走走走,別妨著我做生意,沒見過沒見過。”……楚無微微抿唇,若說藥鋪老板真的沒見過牧淇,他是不信的,每回牧淇到雲河城,其他地方可以不去,這家藥鋪卻是必到的。牧淇定然出事了。而且藥鋪老板語氣古怪,聽著像是在害怕什麽,楚無低頭,從懷中拿出一隻錢袋,摸索著擺到櫃台前。“老板,牧淇是我救命恩人,也常年與您往來,我是知道她會來您這兒,才找上的門。”楚無聲線溫吞,唇角含笑道:“您若是知道些什麽,便同我說說,總歸我瞎了眼,也翻不出什麽浪。”他將錢袋向前推了推,低聲下氣道:“求您告訴我吧。”藥鋪老板撥打算盤的手緩緩停下,掃了眼那錢袋,又抬眸看了眼楚無,見他眼前蒙著長白綾,手中握著一根竹竿,是真瞎,念起牧淇常來送藥,不免心軟歎一口氣。“罷了,你且附耳過來。”“……”*走出草春堂時,楚無還有些恍惚。藥鋪老板的話猶在耳畔:“她是被住在雲河城城主府內的魔族擄走的,我送她剛出藥鋪沒幾步,親眼瞧見。”“那些魔族暗地裏擄走不少閨閣中的女子,敢大聲嚷嚷的全都死了,沒人敢說。”他道:“我知牧淇對你有恩,但凡是總得衡量,如今仙洲不太平,那些正道仙師沒一個敢出頭的,風雲宗都自身難保,我們這些普通人家,還是自個活著要緊。”“……”回憶這些消息,楚無捏緊握著竹竿的手,順著藥鋪老板所說的城主府方向,緩緩摸著前進。牧淇生死未卜,他總不能拋下她一個人。路上問過幾個人。總算順利找到雲河城的城主府。但府前有人把手,他又瞎了眼,手無縛雞之力,想要進去也是難上登天。凡是總得一試。城主府門前守著的魔兵卻是不講道理的,一聽楚無來意,說城主府有人擄走少女,就翻臉,礙著魔尊的命令,不能殺人,便不耐煩的將人趕走。不到黃河心不死,他一定要把牧淇救回來。於是楚無在運河城找了家客棧住下。每日都去城主府門前徘徊,也想著偷偷溜進去,可惜他看不見,根本沒溜進去的法子。就這麽在城主府門前來回走。弄的幾個守門的魔兵一見他就煩,想殺又不敢殺,魔宮主殿前那些違抗尊主命令的,全都被燒成厚厚的一撮灰,他們惜命,不敢放肆。*孟淪是魔族新上任的殿前魔將。因為上一代魔將陽奉陰違,隱瞞魔族在仙洲作惡不報,所以被盛怒之下的魔尊給燒成了灰。其餘四座城池皆大大小小有傷亡,唯獨雲河城這一片地方,似乎並無異常。猶記得魔主秦非淵嗤笑一聲:“刻在骨血裏的東西,豈是說變就變的。”魔族生性暴虐,不服管教,多少底下都會有那麽幾個小嘍興風作浪,一點事都沒有?不可能。除了師尊的事,其他的都不重要,秦非淵不愛刨根問底,他來一招釜底抽薪。讓孟淪去接管雲河城。把不行的魔統統換掉,換成行的,心思沒那麽活泛的,去守著師尊心心念念的仙洲。孟淪胸無大誌,是個混吃等死的魔三代,他匆匆忙忙接到命令趕到雲河城。他在城主府落地,就看到一名身姿頎長,眼前蒙著一方長白綾的人。那人修長手中緊握著竹竿,眉頭輕蹙,對著城主府台階上大開的門微微昂首,側顏線條流暢,又無聲一歎,低首發愁。孟淪覺得奇怪,一個瞎子在城主府門前做什麽,難道是雲河城內果真如魔主所料一般,有隱情?而且這人的側臉,有些眼熟……孟淪帶著探究的意味,上前去,恰巧楚無站累想走兩步,撐著竹竿轉身,措不及防孟淪就看到一張極其熟悉的臉!他瞳孔一縮,差點站不穩。雖然此人眼前蒙著兩尺寬的長白綾,可無論是氣質,穿著打扮,還是樣貌,都魔宮主殿內到處掛著的畫像一模一樣!難怪方才他覺得側顏眼熟,分明是他在魔宮裏悄悄瞥見過一眼,那人正是魔尊入道時所拜的師尊,正道魁首璿璣尊者,楚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