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死了。


    罪名是妖言蠱惑天子,意圖欺君。


    司馬昭前腳將他押下去準備等待詔書處死之際,他兄長拎著劍,當著眾多士族的麵,一劍直接將其捅死。


    在司馬師入宮請旨定罪之時,是帶著高柔的頭顱一同來的。


    劉邦能察覺到,刻意展示高柔頭顱的同時,司馬師也在悄悄觀察著他。


    於是他表現的驚恐,不安以及慌張,沒有給出半分破綻。


    最後在司馬師的步步緊逼之下,他無奈下詔。


    拎著天子詔書,整個高家上下,無人生還。


    僅有幾個零星被派到下麵磨礪的年輕人撿了條命,卻也不敢再露麵。


    各大士族無人發聲,隻有在瓜分高家產業產生分贓不均之時,才偶爾會蹦出些動靜來。


    至於太尉一職,在王祥與司馬師的一番徹夜長談之後,便落到了他的頭上。


    得知完整的事情經過之後,劉邦出神了很長時間。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推測跟真正發生,還是有些區別的。


    “子房,你說,他尚未登上皇位,便已經這般殘忍,這樣的人真能當好皇帝嗎?”


    身為天子,雷霆手段自然是該有的。


    可若是隻有心狠手辣,而沒有其他平衡各方的手段,那還當什麽皇帝呢?


    難怪在仙人盤點之前,不少人都在天幕上表示,司馬懿的幾個後代都遠不如他。


    哪怕是被最多人承認的司馬師,更多的也隻是繼承了司馬懿的陰狠,其他方麵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點。


    “昔日司馬懿領三千死士占領洛陽對抗曹爽之時,高柔可是他堅定的擁護者之一,如今不管因為何種理由,司馬師下手都該要稍微留情才對。”


    “將高柔族誅雖能震懾士族,卻也會讓人覺得他並非明君,至少不是仁君。”


    “而在士族們的眼中,明君就等於仁君,這般的作為隻會讓他們那最後一步更難走。”


    對於高柔的下場,張良也有些唏噓。


    不過接下來的重點已經不是他了。


    拋磚引出的這塊玉,才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


    王祥這麽一位堪稱權謀的天才,他會眼睜睜看著裂土封王的機會從眼前溜走,用以換得其他不起眼的好處嗎?


    從其性格判斷的話,不管是劉邦還是張良,都覺得他不會那般輕易放過這機會。


    “子房,接下來你的任務就很簡單了,看好王祥,萬一他想退縮,便想辦法推他一把。”


    重新將話題轉移回來,劉邦故作輕鬆的道。


    然而張良卻是搖了搖頭。


    “陛下,你我都心知肚明,以王祥的性格,他不可能退縮。”


    “若真有個萬一,他退縮了,我也著實沒那個本事能拉的回來,屆時一旦這條線崩盤,而我等又沒有第二手準備,那才是滿盤皆輸的局麵。”


    “如今京中的情況,陛下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局麵也正往好的方向發展,不需我插手,因此在我看來,是時候去做第二手準備了。”


    劉邦當然知道他所說的第二手準備是什麽。


    這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隻是這樣一來,張良可就要麵對無數未知的風險了。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也未必要用到毋丘儉這條線。”


    “子房,你留在京中,同樣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麵對劉邦的挽留,張良隻是笑笑。


    “我留在京中能做的事,陳泰都可以代勞,甚至他的身份隻會比我更方便。”


    “而毋丘儉那邊我若是去了,至少也能給陛下多留一種選擇。”


    “陛下,若想完成此番挑戰,就得如此做。”


    昔日楚漢相爭之時,張良負責的也同樣是這樁事。


    無論當下情形如何,他都會有意的去給劉邦多準備幾條後路。


    如此,方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寡人知道了,子房,那毋丘儉這條線就交給你了,你可便宜行事,無論做什麽決斷,都可自行做主。”


    ……


    天幕之外。


    畫麵在此時已經分為了好幾處。


    就在劉邦與張良二人定好接下來計劃的時候,另一處畫麵中,王祥與司馬師又見了一麵。


    “王太尉,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了,可現在看來,你似乎沒什麽誠意啊。”


    “說說看,你到底想做什麽?”


    王祥的臉色依舊有些萎靡,可下麵的人將他帶到房中之後,司馬師卻沒有半分客套的意思。


    在除掉高家,各大門閥士族也都拿到屬於自己的好處之後,這件事本該到此結束。


    若是不出什麽意外,他也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可問題就在於,王祥接下來這幾日的動作,看上去可沒有半分翻篇的誠意!


    他竟是將族中不少年輕人都悄悄送了出去!


    “大將軍說笑了,如今我已官拜太尉,自是已經心滿意足,準備扶持下族中後輩。”


    王祥卻是滿臉的冤枉。


    “將他們放出去曆練些年,等資曆與經驗足夠了,再將他們召回入朝為官,替朝廷效力,這有何不妥嗎?”


    然而司馬師卻是不吃他這一套。


    “曆練?同時出去曆練,族中隻留幾個老不死的?”


    年輕人送出去磨礪,這件事在士族中的確很常見。


    但同時將所有年輕人都送出去的,可就隻此一家了!


    這不是曆練,反倒更像是避禍!


    “太尉,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有能力。”


    “隻要有機會擺在麵前,你都想抓上去看看。”


    “可有的機會,是會要命的,難道高柔的下場,還不足以讓你警覺嗎?”


    司馬師越說,聲音便越發的陰狠。


    王祥毫不懷疑,此時但凡他回答錯了,腦袋搬家便是板上釘釘的!


    “還請大將軍放心,我知司馬家的底線,我也沒那麽蠢,知道什麽好處能要,什麽好處提都不能提。”


    “這幾日送人出去曆練,的確是趕巧,若因此引得大將軍懷疑,那老夫將人叫回來也就是了。”


    誠懇的語氣,誠意十足的提議。


    一席話直接把司馬師給整不自信了。


    難道真的隻是湊巧?


    他狐疑的瞥了王祥一眼。


    “全叫回來就不必了,叫幾個才華出眾的回京,剛好高家還空出來幾個位置,我給你王家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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