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是覺得,背後的那隻手,會是那個小皇帝?”


    這樣的說法在司馬昭看來,都已經不是離譜了,簡直就是可笑。


    若非這話是從司馬師口中說出,他可能都已經在笑了。


    就那個在京中沒有半分根基,皇宮上下數百上千人,真心效忠者不超過雙手之數的小皇帝。


    他能成為幕後黑手,推動包括王祥在內的大量頂尖門閥行動?


    司馬昭覺得,若自己處於那小皇帝的位置上,別說幕後黑手,他估摸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盤算著哪天禪位當個閑散王爺了。


    “我不敢肯定,但他們每個人都接觸過李昭,這一點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是天子近侍,也是最有可能效忠天子的人!”


    “你莫要忽視這一點!”


    雖然司馬師也同樣覺得,這樣的想法聽上去有些滑稽。


    但他堅持自己的看法,即便無用,也該多防備一手。


    “兄長,你便不要杞人憂天了。”


    “等閑暇之時,我親自進宮一趟,見見那小皇帝,若他真有什麽不凡之處,定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為了讓自己的兄長放心,司馬昭表示自己會親自進宮確認。


    或許他能力比司馬師差了不止一籌,可識人之明多少還是有的。


    “不要等閑暇,今日你就去,見過那小皇帝,確認好之後,再做你心中的決定!”


    司馬師直接替他做出了決斷。


    若是沒想到這一點也就罷了,如今不否決這個推測,他著實是放心不下!


    “好好好,兄長,我這就派人通稟,即刻入宮!”


    對於兄長的要求,隻要不過分,他多半都是會答應的。


    司馬府外。


    見司馬昭的馬車直奔皇宮而去,陳泰的心腹管家便拚了命的往自己主子家中跑去。


    片刻之後,陳泰得到消息,嚇得那叫一個臉色煞白。


    他可是將整個陳家幾乎都壓在了天子身上。


    眼下這司馬昭進宮,準沒什麽好事!


    “如何是好?”


    陳坦如今也在他府上,陡然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也慌了神。


    相比於天子,他更在意那可能到手的漢王之位!


    “等!”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陳泰逐漸冷靜了下來。


    司馬昭進宮,他們不需要去摻和。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眼下應該隻是一場試探。


    “我們動作越多,陛下才越危險,相反,我們隻要什麽都不做,陛下才是安全的!”


    即便劉邦真的露出了些許的破綻,司馬昭最先要做的,也一定是試探。


    畢竟那是貨真價實的天子,而且還是個時刻準備著給他們司馬家禪位的天子。


    若無這個天子,那他們繼承大統也會更加吃力不少,會更名不正言不順。


    在王祥等頂尖士族圖窮匕見之際,一旦確定劉邦真心願意給他司馬昭禪位。


    那司馬昭非但不會傷害天子,還會留下大量兵馬保護陛下!


    ……


    皇宮之內。


    前腳通稟的太監才剛到,後腳司馬昭便不宣而入。


    他闖入殿中,抬腳便將欲擋在麵前的焦伯踢到一旁。


    正在殿中練字的劉邦似是被嚇了一跳。


    “中,中郎將,你這是要做什麽?”


    見他這懦弱,甚至還有些結巴的語氣,司馬昭不屑的搖搖頭。


    你要跟他說,就這樣的膽怯之人會是挑動門閥士族的幕後黑手?


    他倒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不過兄長既然要讓他來試探,他自然也是不會敷衍。


    “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大事而來,隻是前段時間高柔不是因妖言蠱惑陛下而被誅族了嘛。”


    “這兩日,我府上有個下人聽說,在高柔進宮之前,陛下身邊的內侍曾見過他一麵,就想著進宮來問問,這其中是否有其他的緣由?”


    他知道,自己兄長心中最大的疑點就在於此。


    劉邦聽了,心中也是暗歎一聲。


    這大概是此番計劃中所留下的唯一破綻了。


    張良化作的李昭,在短短時間之內見過太多人了。


    一個兩個還好,可他見的人,以及打聽的事情太多,自然是會引起有心之人注意的。


    哪怕張良早就看出了這麽個破綻,他也無力避免。


    有些人他不見,就沒人見,有些事,他不打聽,那他們二人就永遠都隻能是瞎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今日來的是司馬昭,而非他兄長。


    相比起司馬師,顯然他要好糊弄的多!


    想到這裏,他表現出一副更加恐懼的模樣。


    “這,這件事啊……不瞞中郎將說,那時李昭去接觸高柔之時,的確是朕派去的。”


    “真的是你!?”


    司馬昭驚了,他指著劉邦,滿臉的不可思議中還夾雜著殺意。


    仿佛下一刻就要叫人進來將其宰殺。


    可看那一副懦弱害怕的模樣,他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真敢算計他司馬家的人,又怎麽會這般的怯懦?


    “你派他去接觸高柔所為何事?”


    “究竟是高柔妖言蠱惑陛下,還是陛下你利用了他?”


    這已經算是在質問了。


    劉邦被嚇的步步後退,看著司馬昭那陰沉的臉色,連連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


    “中郎將你放心,朕對大將軍忠心耿耿!”


    司馬昭:“?”


    你說什麽?


    你堂堂天子,說自己對大將軍忠心耿耿?


    你是不是弄錯了?


    可劉邦並未給他反駁的機會,也並未給他時間細想,便接著開口道。


    “那日朕派李昭去,是聽聞高太尉與大將軍的家族關係莫逆,這才令他去將其尋來,為的是商量禪位之事。”


    “畢竟這天子之位,朕坐著著實是名不符實,朕做皇帝做的不開心,中郎將你與大將軍也同樣憋屈。”


    “所以那時朕就在想,先跟高太尉商量一番,若是能商量出個章程,朕便著手開始準備。”


    司馬昭:“……”


    這不純純是他們司馬家的究極大舔狗?


    “那最後為何說成了封王之事!”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發飆。


    然而劉邦會給他插嘴的機會嗎?


    “朕覺得,朕說的也沒錯啊。”


    “這天子之位是留給大將軍了,可下麵的百官呢?他們之中也不乏為我大魏立下赫赫功勳之人,也同樣該要封賞。”


    “而朕能想到的封賞,也就僅僅隻剩下裂土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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