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


    該怎麽說呢,聽敵人誇自己,那感覺還真不錯。


    “難道你不覺得, 即便高祖在世,麵對從前那樣的處境,他也沒法比朕做的更好了嗎?”


    聽到這句話,司馬師忽然沉默了。


    令軍中將領分散撤離而自己留在軍營之中時,他就想過,自己所掌控的那大好局麵為何會變成那般。


    他的確想過,這小皇帝可能不簡單。


    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從頭到尾都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甚至司馬師隱隱有種感覺,小皇帝可能壓根就沒將自己當成過對手。


    “或許真是這樣吧,我技不如人,辜負了我父之期待。”


    “你沒辜負,換了你爹在這,或許過程要更坎坷些,但結局不會有半分變化。”


    劉邦淡淡的道。


    不管是原本的曆史上,還是現在的司馬家,其實都是輸了。


    原本的曆史上,司馬家輸給了曹髦,被其以天子之血永生永世的釘在了恥辱柱上。


    而在這場挑戰中,自然輸的更是徹底。


    即便是將司馬師換成司馬懿,這兩者的結局也不會有半分改變。


    司馬懿同樣也不會想到,傀儡敢衝出宮門赴死。


    “你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謀劃的?”


    司馬師沒有反駁他的話,轉而問道。


    “從太後入手,借你對郭家的信任來避開你在宮中的眼睛,拉攏陳泰,在你眼皮子底下拉攏高柔,借高柔的口利誘王祥,再令毋丘儉謀反將你引出京師,隨後將王祥逼到絕路,以他的死徹底揭開士族對你司馬家的忌憚與怨氣。”


    “還想聽嗎?”


    劉邦輕描淡寫的道。


    雖然已經料到了部分,但司馬師眼中卻依舊有著難掩的驚駭。


    原來從這裏就已經開始了嗎?


    “想聽!”


    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一步步,被迫將一手好牌打的這般稀爛的。


    “接下來的事更簡單了,將毋丘儉起兵謀反,你調遣兵馬平叛的消息泄露給蜀中,同時將大魏京師將生動亂的消息同時泄露出去。”


    “蜀中後主雖無能,薑維卻很聰明,從這兩件事他自己便能推斷出,長安防守定然空虛。”


    “當然,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操作跟朕無關,純粹是他自己的決斷,這個功勞朕就不冒領了。”


    “其實原本的計劃要更簡單些的,在漢軍擊潰你們之後,借他們攻打京師之勢,逼各路士族門閥不得不全力對敵而無暇他顧。”


    “等毋丘儉大軍回援之時,漢軍隻能退兵,士族自然也沒有蹦躂的餘地,隻能任由朕宰割。”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漢軍提前撤離,朕等不到毋丘儉了。”


    到了這一步,劉邦已經沒必要隱瞞什麽,幹脆便將原本的謀劃和盤托出。


    不為別的,就因為之前司馬師由衷的誇他,令他心情還算愉悅。


    “毋丘儉大軍為何這麽慢?”


    “我雖留下了部分兵馬斷後,可他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些。”


    “也是你的安排嗎?”


    司馬師忍不住問道。


    “是朕的安排,不過他不是慢,而是在等司馬昭以及許都大軍呢。”


    “否則你以為,為什麽朕要背井離鄉,離開京師?”


    “純純就是毋丘儉短時間內回不來,朕若留在京師,時間一長,士族反應過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就從你司馬家變成了他們,那不等於白忙活一場?”


    劉邦這話一出,司馬師臉色煞白一片。


    直到這句話之前,他都還覺得,司馬昭能夠占據許都遙望京師,隻等漢軍被迫撤軍,以及毋丘儉被調回去鎮守邊境之時,隨時都能找機會反攻。


    可現在他才知道。


    原來從始至終,他所有的動作都在這小皇帝的預料之中。


    不,這簡直就像是成了傀儡一般。


    小皇帝怎麽安排,他便怎麽做,絲毫無錯!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他自比漢高祖?


    或許他真有那個能力!


    這一瞬間,司馬師心中想了很多。


    想到最後,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若是當初他沒有與郭太後妥協,若是堅持擁立曹據為帝,司馬昭現在應該已經在等著受禪稱帝了。


    一切都不會有絲毫的意外。


    司馬昭稱帝,後入蜀平漢,南下滅東吳。


    這一切本該這樣發展,無比順利。


    偏偏就輸在那一念之差,讓這小皇帝得了天子名號,然後所有的一切,就都毀了!


    “你這樣的人,自比漢高祖的確不過分,你或許會是這世間的第二個劉邦。”


    良久之後,司馬師似乎釋然了。


    他就這麽淒苦的笑笑,後直接躺倒在囚車上不再言語。


    他輸了,司馬家輸了。


    但薑維也沒贏,那些貪心不足的士族門閥也沒贏。


    所有人都是棋子,被這堪稱恐怖的小皇帝肆意玩弄著。


    先前他還覺得,這小皇帝總算是吃了次癟,被迫從京師撤離。


    可現在看來,即便是背井離鄉也同樣是他自己的選擇。


    從始至終,大家都身為玩物而不自知。


    京師中的各大門閥現在應該在洋洋得意吧?


    他們或許已經反應過來,要迫不及待的逼迫太後下懿旨另立新君,讓那新立的傀儡給他們封王,滿足他們的貪念了。


    殊不知,他們所剩不多的時間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誰能想到,大魏被士族侵蝕的千瘡百孔的今日,竟然會突然冒出這麽個妖孽天子出來。


    難不成真是天佑大魏?


    難不成大漢的天命,真的因一場禪讓而轉移到了大魏之上?


    司馬師隻能如此猜測。


    見他沒了聲音,劉邦也不再管他,隻是埋頭前行。


    現在他還不知道文鴦是否將長安拿下,如若沒拿下,那他隻能改道許都。


    屆時以一州之地麵對天下士族,情況隻會更差。


    畢竟京師的門閥手中,也同樣會有個天子。


    借曹氏名頭,重新招賢納才,以底層人才對抗士族門閥之傳承?


    可行,但一州之地太小,難度太高。


    “子房,你說若是文鴦沒能攻下長安,我們該怎麽走?”


    “這樣的話,直奔淮南,以天子名義,取諸葛誕而代之!”


    加上毋丘儉原本的地盤以及許都,依舊是三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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