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斯納托,你瘋了嗎!”


    “好好的將軍不做,就為一個撿回來的孩子,索要了一塊領地!?”


    一道憤怒且顫抖的蒼老聲音響起,打擾了小巧嬰兒床中孩童的安睡,使他緩緩蘇醒。


    他睜開雙眼,在朦朧的光線適應後,好奇地盯著天花板和房間內的古樸景色。


    老人憤怒的斥責聲和男人不在意的大笑聲充斥在他的耳邊。


    他平靜地躺在嬰兒床上,感受著這熱鬧的氛圍,


    老人似乎因罵得累了,氣衝衝地轉頭將目光放在了嬰兒身上。


    “咦,你抱回來的孩子醒了?”


    他稍微收斂了一些怒氣,停止了與對麵男人的爭吵,生怕嬰兒因他的聲音而哭泣,


    可他還是板著一副麵孔,湊到了嬰兒床上看到了嬰兒。


    “他怎麽不哭啊?”


    “這孩子瞅著像小孩,但怎麽感覺歲數比我都大?”


    提斯納托笑著擺了擺手,渾厚有力的聲音緩緩響起:


    “沒有的事兒,您歲數大的都快入土了,能和孩子比?”


    “老子我就是快入土了,那也是你老子!”


    房間內又掀起一陣吵鬧和歡笑,喧嘩的聲音甚至傳到了走廊裏,令外麵待命的傭人都不禁縮了縮脖子。


    “對了,這孩子叫什麽名。”


    “維克托。”


    “這名字不錯,你給他取的?我可不信你有這腦子。”


    是的,維克托。


    當諸神黃昏結束,世界重新輪回的那一刻起,


    他回到了這片故土。


    ……


    不同於上一世,年僅幾歲就顯露出法師的天賦。


    這一世的維克托,從一開始就選擇隱匿自己的天賦。


    他的低調,使得整個布萊斯頓的人們都隻知道提斯納托這位地獄火將軍,


    卻都不知道這位將軍膝下還有一個名叫維克托的兒子。


    維克托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麵,即使家中有人來訪,他也會把自己藏在屋中,從不輕易見人。


    與父親提斯納托的關係也沒有像前世那樣經過多少磨合。


    宛若一個先天自閉的小孩,沒有任何喜怒哀樂,喜歡保持平靜或沉默。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維克托平靜地數著每一天的日子。


    直到五歲那年,莉雅出生了。


    和上一世的時間節點一樣,提斯納托從外麵帶來了一個流淌著他血脈的孩子,


    他依然為這個小女孩準備了兩個名字,並詢問維克托的意見。


    但維克托僅僅保持著自己那淡漠到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態度,任由提斯納托自作主張。


    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提斯納托也隻會為這個女孩取名為——


    莉雅。


    就這樣,莉雅出生了。


    在很小的時候,莉雅就顯現出了對兄長的強烈依賴。


    由於提斯納托整日不在家,家中唯一能夠接觸到的親人就是維克托。


    但她並未從兄長那裏獲得關愛。


    即便維克托對她愛搭不理,她還是喜歡緊跟在維克托的身後,一聲聲親昵地喊著“哥哥”。


    尤其到了她五歲的這個年紀。


    無論維克托去書房還是自己的臥室,莉雅總是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尋找她的哥哥。


    幼時的莉雅沒有太多別的心思,她隻知道在父親不在家時,維克托就是她的唯一親人,


    直到維克托“覺醒”了魔法天賦的那一天。


    十一月六日,那時候已經是冬季,布萊斯頓剛剛下起了第一場雪。


    正是在這有意義的一天裏,維克托的魔法天賦覺醒了。


    當時,莉雅正在院子裏堆雪人,屋內突然響起了大人們的驚詫聲,


    “子爵大人,您的孩子擁有不得了的魔力天賦!”


    莉雅知道,這是從王都來的法師老爺所言。


    據說不久前,父親帶著哥哥去了王都,一位法師在大街上見到了他,並提出為維克托做一次魔力鑒定。


    聽到房間內傳來的驚呼聲,莉雅不禁轉頭向房間的窗戶望去,


    她小小的身體什麽也看不清,但內心似乎已有所感知,


    似乎是哥哥被確認擁有魔法天賦。


    難道哥哥要成為一名強大的法師了嗎?


    太好了!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這麽單純。


    就算得知能夠成為法師的人是維克托而不是她,莉雅也由衷感到高興。


    因為那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成為了法師,她為什麽不能高興?


    但莉雅不知道的是,自從維克托覺醒了魔法天賦的這一天開始,


    她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來臨了。


    第二天,莉雅像往常一樣推開門去尋找維克托。


    她看到維克托正坐在書桌前,專心致誌地閱讀一本厚重的魔法書籍,


    本來她是想像往常那樣叫哥哥陪她一起玩的。


    雖然哥哥從未真正與她玩過,但平時隻要能見到維克托,與他交談幾句,她就已心滿意足。


    但這次,當她開口時,


    卻隻得到了維克托頭也不抬的冰冷回應,


    “出去。”


    “不要礙事。”


    莉雅很難過地離開了書房。


    明明以前,哥哥怎樣都不會趕她走的。


    但似乎就在昨天,自從他擁有了魔法天賦之後,


    她的哥哥,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小時候,莉雅並不理解,她以為哥哥隻是因為學習努力過於勞累,所以沒心情與她交談。


    她想幫助維克托,這樣,她的哥哥應該就不會趕她走了。


    等到第二天,當提斯納托回家後,莉雅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於是父親告訴她,維克托是在煩惱學習魔法上的開銷,因為學習魔法很浪費錢。


    錢?那她以後隻需要能多多賺錢,哥哥就不會不理她了吧!


    但她才隻有五歲,這個時間,又能幫到維克托什麽?


    莉雅隻能隔著窗戶,看著維克托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沉迷於魔法的研究,


    好像把自己囚禁在了一個能看見外界的透明監獄中,


    選擇了自我封閉,永不出門。


    這更加堅定了莉雅的決心,


    她一定要賺夠錢來幫助維克托。


    直到……


    “呀!”


    “我的……雪人。”


    堆了一天的巨大雪人,在魔法的火焰中融化,化為一灘清水。


    年僅十歲的維克托站在雪人旁,單手伸出,使用他剛學會的新魔法將雪人焚毀。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以後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他留下了一句冷漠的話,轉身回到了宅邸。


    留下莉雅站在雪地當中,看著雪人化成的一條清水水流撞在了她的小鞋子上,


    隻有身邊的海爾納森陪伴著她。


    莉雅的眼神顫抖,雙手雙腳冰冷透頂,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雪水浸濕了鞋底。


    那一發魔法,打破了雪人,


    也打碎了莉雅年幼且脆弱的心。


    是哥哥他,不喜歡雪人嗎?


    還是說……


    魔法,真就那麽重要?


    出於對此事的絕對好奇,莉雅突然也想要嚐試去觸碰魔法。


    第二天,她找到了一個好機會。


    維克托離開了書房,但是他忘記了收起那本魔法書。


    莉雅知道,那是哥哥最珍貴的魔法書,平時他經常會拿著那本書一直閱讀。


    難道學習魔法真的會讓人那麽上癮?


    所以在維克托離開時,她悄悄地溜進了書房,踏著小心翼翼的步伐,靠近了高出自己一個頭的書桌。


    她用雙手撐著維克托常坐的皮椅,小身體用力一躍,艱難地爬了上去,


    然後,莉雅站在椅子上,用雙手翻開了那本巨大的魔法書,開始試圖理解裏麵的內容。


    魔法書裏的生澀文字對她來說仿佛是天書,歪歪扭扭的,像極了鬼畫符。


    莉雅瞪大了雙眼,努力理解其中的含義,


    但她越是認真,腦海中越是感到一股沉重的眩暈,甚至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差點讓她站立不穩,


    好像這本魔法書,在拒絕她的閱讀。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莉雅下意識地回過神來,趕忙想要合上書本。


    但因為頭腦的眩暈,不小心碰到了書桌旁的水杯。


    嘩。


    水杯倒在了魔法書上,裏麵的水全都流了出來,濕透了桌上的魔法書。


    莉雅心頭一顫,愣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心髒砰砰直跳,仿佛天塌下來了一樣。


    之後,


    砰——


    她看到了門口,因為著急而略微喘氣的維克托,打開了門,站在了門口。


    他看著站在椅子上的莉雅,


    她望著站在門口的維克托。


    兩人目光相對。


    隨後,更加冰冷、更加刻薄的聲音從兄長的口中響起:


    “……滾下來。”


    “出去,罰站。”


    ……


    寒冷的風雪拍打在莉雅的身上。


    哪怕她穿得很厚,但依然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


    她被凍得瑟瑟發抖,手腳冰涼,好似雙腳的骨頭直接觸碰到了地麵。


    莉雅知道自己犯了錯,她很懂事,所以甘願站在那裏。


    但眼淚還是控製不住,不由自主地從她青紅相間的臉龐上往下滴滴滑落。


    晶瑩的淚滴從她的麵龐邊緣墜落,砸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坑。


    站在二樓的書房裏,維克托剛好能透過窗戶看到罰站在雪地裏的莉雅。


    她隻有五歲,像是一隻雛鳥在風雪中縮緊身體,試圖保持體溫。


    隨後,在身後傳來了悄無聲息的腳步聲,


    那是海爾納森。


    明明如此龐大的身軀,走在房間內,卻讓人聽不到半點腳步聲響。


    他就這樣站在維克托的身後,輕輕地低頭鞠了一躬。


    “雖然此話不該由我來講,但……”


    “您這次,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


    “過分?”


    維克托沒有回頭,依舊低頭看著窗戶外的莉雅,


    就好像,在時刻關注著她的身體狀況。


    “海爾納森,你應該知道。”


    “克萊文納家的詛咒,使得這一家族無法出現法師。”


    隨後,他隨意地揮了揮手,


    桌上那本被水浸濕的魔法書,就這樣憑空燃燒了起來。


    每一張書頁在火焰的侵蝕當中都顯得脆弱無比,燃燒著赤色的微光。


    火光照耀著海爾納森的臉,照耀著維克托那搖曳飄忽的的背影,落在了窗戶上。


    “如果莉雅真的學會了魔法,她會怎麽樣,誰也無法保證。”


    “這樣說,你覺得我還過分麽?”


    魔法書燃燒得很快,沒過多久,便徹底化作了灰燼與火星。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那本被弄髒的魔法書,


    “可是,既然您關心莉雅小姐,為何還要疏遠她,甚至讓她罰站在雪裏?”


    海爾納森,並不理解維克托的做法,


    既然互相都在關心,為何要有一方故意疏離。


    海爾納森注定得不到答案。


    他隻能感到維克托身上傳來的那股淡淡惆悵,又很快化作了毅然與決絕。


    “如果我成功了,我會彌補她童年的遺憾。”


    “但若我依舊失敗。”


    說到這裏,維克托的眼簾沉了下來,眸底映出了莉雅的身影,


    眼中閃出了極度的無奈。


    “她隻需要記得,”


    “維克托,是個壞人。”


    ……


    從那以後,莉雅再也沒有因為維克托而流淚。


    她不再主動去找維克托,甚至不再喊他一聲‘哥哥’。


    平日裏,兄妹二人幾乎碰麵都不會交談一句,


    偶然在餐桌上的相遇也隻是簡單的目光交流。


    莉雅總會偷偷地觀察他幾眼,然後快速地避開視線,


    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賭氣,開始討厭著她的哥哥。


    或許那時的莉雅,內心還在期待維克托能回心轉意。


    然而,幻想終究隻是幻想。


    八歲那年,她認識了一個同齡的女孩,


    她叫格溫·德林。


    是她父親的戰友,遠在北疆的安格斯伯爵的女兒。


    因為自身有著特殊的能力,可以鑒定別人話語的真假,導致從小就被家人疏遠。


    和她好像啊……


    她從小也一直受到哥哥的冷落。


    但格溫還有一個姐姐,對她很好。


    因為要接受騎士訓練,所以格溫和她的姐姐一同來到了王都,


    她們偶爾會代表她們的父親來布萊斯頓拜訪家族。


    作為同齡人,莉雅很快與格溫成為了朋友。


    在格溫麵前,莉雅常常發泄對維克托的不滿,訴說他的種種惡行。


    每次,格溫都認真聆聽。


    因為格溫能感覺到莉雅的話是真心的,維克托確實很可惡。


    然而當格溫詢問莉雅是否真的討厭維克托時,


    莉雅沉思良久,終於勉強說出“討厭”的時候,


    格溫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失效了。


    因為她的能力告訴她,這是假的,


    但格溫沒有勇氣揭穿這一點。


    莉雅,真的討厭她的哥哥嗎?


    又過了兩年,


    克萊文納家族向外界正式宣布,維克托·克萊文納成為了二階法師。


    這一消息一出,迅速在整個帝國引發了廣泛注意。


    年僅十五歲的維克托,在這個法師稀缺的時代,無疑是一個天才少年。


    隻不過,克萊文納家族的風評不算太好,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家裏有一個暴躁老哥提斯納托。


    而且,這家族不在王都,反而在布萊斯頓當土皇帝,使得很少有家族能與克萊文納家族結交,


    僅有身為老戰友的安格斯伯爵還會向克萊文納家族表示慰問,


    並提出,如果可能,希望提斯納托帶著兒子前來北疆一敘。


    提斯納托欣然接受了這個邀請。


    正巧那時,格溫也結束了兩年的王都訓練,重新回到家族。


    兩人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正式見麵。


    德林宅邸。


    房屋古樸而端莊,然而屋內卻不知為何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死寂。


    即便壁爐中火焰跳動,依然無法驅散刺骨的寒意,深入每個人的心底。


    宅邸的房門在寒風中哐哐作響,窗玻璃也伴隨著嗡嗡的振動。


    格溫站在安格斯的身後,頭低著,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眉頭緊皺。


    她很討厭回到這個家。


    如果可以,她甚至更願意和姐姐一起出去住。


    然而今天不知為何,


    平時對她毫無關懷的安格斯,竟破例地叫她出來,一同迎接客人。


    而麵前的少年,她並不陌生。


    那是莉雅的哥哥,是一個經常欺負莉雅的大壞蛋。


    但當格溫第一眼看到他時,感覺他並不像個壞人。


    對方的舉止無比優雅,甚至超過了她所見過的任何貴族,宛如一位真正的紳士。


    即便是對於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來說,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優雅與穩重。


    隻需一眼,就足以讓人對他產生好感。


    難道這就是為什麽,莉雅嘴上說著討厭,心裏卻不討厭的原因嗎?


    老實講,就連格溫,對維克托的第一印象都是,這個人可能真的很不錯。


    不過,維克托的目光並未落在她身上,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提斯納托伯父的身後,似乎在靜靜聆聽二人的對話。


    “恭喜了,年僅十五歲的二階法師,整個帝國都絕無僅有。”


    安格斯說這話的時候,那副平靜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嘴角也沒有任何幅度。


    眼中無光,眸底低沉。


    這話讓身後的格溫一愣再愣,她偷偷再次看向維克托。


    她能夠辨別出安格斯的話語的真實度,


    他的這番誇讚,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這讓格溫感到驚訝。


    原來,莉雅的哥哥,居然有那麽厲害嗎?


    “你家的女兒也很出色,才十歲,就已經經曆了兩年半的騎士訓練。”


    “怎麽,是打算讓她來繼承你的位置?”


    安格斯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畢竟賈修從小就……總之,他不適合成為一名騎士。”


    他似乎是打算說些什麽,但注意到了身邊的女兒後,話語便戛然而止,換了一句話說出。


    格溫並未感到奇怪。


    因為她聽了出來,父親沒有說謊。


    要她,繼承家族?


    她的姐姐呢?凱芙拉不也在進行騎士訓練嗎?


    這個時候的格溫,並不能完全理解父親的決定。


    話聊到了一半,提斯納托笑了笑,對著安格斯說道:


    “說說吧,老朋友。”


    “你把我叫來就算了,還在信中提到了維克托。”


    “肯定是有什麽困難需要我的幫助吧。”


    這話說的不假,


    很快,在安格斯斟酌了許久之後,他淡淡開口。


    “的確,我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


    說著,他回頭瞥了一眼格溫,淡淡開口:


    “我想為格溫找一個未婚夫。”


    “找未婚夫?現在!?”


    提斯納托一聽這話,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年僅十歲的格溫。


    這麽小的小姑娘,怕是連愛情是什麽都還不懂吧?


    震驚了好一會兒過後,提斯納托這才重新坐下。


    “所以,你叫我把維克托叫過來,就是為了跟你家的格溫定個婚約?”


    他看著對麵的安格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有些奇怪地聽著安格斯接著說道:


    “最初,我的確是這麽想的。”


    但看到維克托本人後,安格斯意識到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有多麽優秀。


    任何女孩見到他,都會為之心動。


    包括格溫,


    他不能讓格溫與維克托定下婚約,否則格溫定會愛上他。


    於是,安格斯放棄了這個念頭。


    為了格溫的成長,他知道必須更加謹慎,


    必須找一個格溫絕不會愛上的人,讓她與對方訂婚。


    於是,他隻能作罷自己一開始的想法。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維克托,終於突然開口:


    “安格斯伯父。”


    他的聲音響起,立刻吸引了安格斯的注意,使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這個年輕的少年。


    然後,他注意到了維克托的眼神。


    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邃且有神的眼眸中,透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和智慧,


    仿佛他已經曆盡滄桑。


    而他的下一句話,更是令安格斯心頭一震:


    “如果您對您女兒的未來憂心忡忡,那就把她托付給我吧。”


    維克托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名狀的情感,


    似乎既想放手,卻又感到極度的不甘。


    是的,不甘。


    可安格斯不理解,為何維克托會產生這樣的情感。


    因為他不知道。


    格溫,是與維克托度過一生的妻子。


    的確,他曾想過讓格溫像莉雅一樣,對他產生厭惡。


    他甚至考慮過這一世中不與格溫產生任何交集。


    這樣,即使他再次失敗,也不會因為她們的糾纏而留戀於此,


    他不願看到她們傷心,寧願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經曆輪回。


    可,每當想到格溫可能被安格斯托付給別人,並與那個未知的人會與格溫定下婚約,


    維克托的心情,便沒由地暴躁起來。


    盡管他知道安格斯會找一個不會讓格溫愛上的人,


    不甘,憤怒。


    在長時間的沉默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感受,


    占有。


    對。


    哪怕不希望格溫她們會因他而傷心,


    他也要牢牢把握住她們,


    絕不允許另有其人,奪走她們的愛意。


    因此,維克托在這一世發誓:


    “我保證,不會讓她愛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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