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奧威瑟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寢宮。


    他的眉頭緊鎖,麵部青筋暴露,濃鬱的怨恨像腥臭的荊棘一樣刺骨,


    身上散發的怨氣,連原本應該上前問好的傭人和護衛都嚇得紛紛選擇避讓,


    那股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強烈嫉妒,讓無數人敬而遠之。


    直到他徹底離開了皇宮,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那一天,奧威瑟幾乎將家中所有珍貴的家具砸得粉碎,


    “為什麽!為什麽!!”


    他一邊憤怒地咆哮,一邊心中充滿疑問,


    明明他已經戰勝了奧本尼,明明皇位已經非他莫屬。


    結果,他竟然輸給了奧瑞麗安?


    他到底在哪些方麵不如奧瑞麗安?


    二皇子從未將奧瑞麗安視為真正的對手,畢竟她隻是個女孩。


    自從卡倫西亞帝國建國以來,還未曾有女性繼承過皇位。


    結果父皇……不,那個該死的老登,


    他居然,敢把皇位,交給奧瑞麗安?


    “不,冷靜,我要冷靜。”


    奧威瑟癱坐在了破碎得已經不成樣子的沙發上,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嗎?


    不,沒有機會了。


    即使眾多貴族都反對奧伯利的決定,但他們的反對對皇帝的決定毫無作用,隻能由皇帝親自決定。


    因為皇帝是最強者,皇帝不會允許有任何反抗的聲音。


    即使沒有人同意,隻要奧伯利一句話,


    奧瑞麗安,依舊能登上那個座位。


    成為,那個皇帝。


    想到這裏,奧威瑟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他不能接受。


    這麽多年的努力,到頭來,他沒有敗給自己的大哥,


    卻敗給了他從未真正視為對手的妹妹。


    強烈的嫉妒和不滿在奧威瑟心中激蕩,濃烈的情緒幾乎使整個房間都變得陰森可怖,


    從外麵看,這間房屋似乎被陰影籠罩。


    就在這時,一股像油墨沸騰般的誘惑聲音緩緩響起,聲音低沉而黏膩,


    “噢,我的夥計,你在怕什麽?”


    “你的父皇馬上就要死了,到那之後,還有誰能阻止你嗎?”


    它的聲音充滿誘惑,每個字都在勾引著奧威瑟內心當中嶄露苗頭的貪欲之種。


    奧威瑟猛然一怔,隨後稍微冷靜了一些,開口問道:


    “貪欲,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夥計,我隻是在提醒你。”


    貪欲混沌的笑聲回響在奧威瑟的耳畔,讓這位二皇子也感到耳廓一陣粘稠油膩,


    “如果正規途徑行不通,那就用力奪取你所渴望的。”


    “你有這個能力。”


    它誘惑的氣息越來越濃厚,


    而二皇子的雙眸也變得愈發猙獰,愈發猩紅,


    他越來越像一個純粹的惡魔,一個完全被欲望和情緒驅動的影子。


    “對,就是這樣。”


    二皇子咧開了嘴,狂妄無比,


    “即使我得不到,我也絕不允許奧瑞麗安得到。”


    “貪欲!暴怒不需要繼續跟著奧本尼了,把它給我叫回來。”


    貪欲也笑了,


    它肚子裏翻騰的墨水散發著腥臭與惡心,與其當中還摻雜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得逞。


    “沒問題,夥計。”


    “我一定會幫你的。”


    ……


    很快,時間流逝,一年終於過去了。


    在公爵女兒艾麗卡十八歲的成人禮那天,無數貴族紛紛應邀前來參加盛會。


    就連利波奧特也在艾麗卡的成人禮上出麵了,


    哪怕如今的雷瑟家族遠沒有了之前那般強勢,但大多數貴族也願意與雷瑟家族交好,


    再怎麽說,人家也有皇室背景。


    而且大多數人已經將近一年前的惡魔事件拋諸腦後,維克托的失蹤也早已不再被人提及。


    雖然,雷瑟家族依然是支持大皇子那一方的。


    然而,大多數貴族前來也不僅僅是為了慶祝艾麗卡的生日。


    他們主要是希望通過公爵了解下一任皇帝的情況。


    奧伯利的身體已經嚴重衰弱,幾乎寸步難行,更不用說處理帝國的日常事務了。


    恐怕,這位曾經強大無比的皇帝不太可能活到明年今日。


    因此,大家都希望裏維公爵能夠透露一些關於奧伯利接班人的消息,


    到底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


    結果卻讓他們都傻了眼。


    因為公爵說,他也不知道。


    皇帝從未向他透露過這些事情,即使他是公爵,奧伯利的摯友。


    當然他們不清楚,就算公爵知道,他也不可能會將這種事情提前告訴他們。


    於是大多數貴族也就作罷,放棄了提前了解結果,放平了心態,不再去考慮這些事情。


    既然皇帝到現在也沒有確定繼承人,他們再急也無濟於事,


    倒不如繼續在公爵千金的生日宴上該吃吃該喝喝,遇事別往心裏擱。


    甚至有人在宴會上喝得醉醺醺,迷迷糊糊地就提起了去年公爵侄女的生日宴。


    那一次,維克托還在王都,他甚至還當眾表白了公爵的千金,


    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維克托究竟去了哪裏。


    又過了一陣,眾人酒足飯飽後,貴族們的宴會終於結束。


    可就在這位提起維克托的貴族乘車歸家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馬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止了行動。


    貴族立即感到不滿,他掀開車窗前的簾子,透過窗戶向外怒吼:


    “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停下來?”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車夫的沉默,還有夜晚裏枝頭上傳來的鳥叫聲,


    這讓貴族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他可不是什麽傻子,


    尤其是在他這種地位,總是會警惕自己的安全。


    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聯想到一年前,那十七個家族家主神秘死亡的事件,


    再想到他剛才在宴會上提到了‘維克托’的名字。


    貴族臉色大變,醉意頓減,心中升起一股恐怖的預感,


    不會真的有人要來暗殺他吧。


    但這裏可是裏維公爵的地盤,真有人敢在公爵家附近對剛離開宴會的貴族發起暗殺嗎?


    在這難以置信的寂靜中,他終於謹慎地探出頭來。


    馬車前的車夫並未離開,也未遭受傷害。


    他仍坐在馬車上,四周看不到任何可疑人物的蹤跡,


    這讓貴族感到極度困惑,先前的恐懼感也隨之煙消雲散。


    他直接打開車門,邁步下了馬車,站在了那名低頭仿佛睡著的車夫麵前。


    貴族指著車夫的鼻子,聲音咆哮起來:


    “為什麽還不走!”


    “我付錢雇你,可不是讓你在馬車上休息的!”


    終於,車夫仿佛被喚醒一般,做出了反應。


    他突然抬起頭來,臉龐沿著貴族的聲音方向筆直地抬了起來,


    但詭異的是,車夫的脖子並沒有挺直,


    而是以一種極其異常的方式斷裂,令他的麵龐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朝上仰視。


    他的眼睛瞪得異常巨大,空洞無神,宛如兩顆死寂的石球。


    隨後,車夫機械地張開口,從喉嚨中擠出刺耳沙啞的聲音,猶如砂輪在岩石上摩擦: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能成為貴族……”


    “而我,隻能是一個,被雇傭的平民。”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令貴族嚇了一大跳,他瞪大了眼睛,微微後退,


    “你在說什麽?”


    “什麽貴族,什麽平民……”


    但他的話音未落,車夫已以極快的速度從馬車上飛撲而下,


    在黑暗的夜色遮掩之下,猶如疾撲而來的蝙蝠。


    車夫一躍而下,以巨大的力量將貴族壓製得動彈不得。


    “救命!救命啊!”


    可任由貴族再怎麽呼喊,也終究得不到一點救援,


    淒厲的求援聲融入進了夜幕之內,顯得悄無聲息。


    在平民的強烈嫉妒和欲望驅使下,


    貴族的身體被他的力量殘忍地撕裂為兩半。


    而這位貴族並非個例。


    為什麽在裏維公爵的莊園附近,這樣的悲劇會發生,卻無人援手。


    因為一夜之間,參加公爵宴會的貴族們,幾乎全部淪陷,


    他們或被身邊的親友攻擊,或自己變成了欲望的傀儡。


    貪欲,暴怒,嫉妒。


    僅一夜之間,整個王都陷入了混亂。


    尚有幸逃脫此劫的人們,逃出了王都。


    他們齊齊抬頭,帶著希望的目光,看向王都的天空,


    但天空上方,早已失去所有色彩,


    隻剩下呼嘯而過的猩紅鐵屑、貪婪的漆黑油墨,嫉妒的荊棘尖刺,交織覆蓋了整個蒼穹。


    ……


    【第一章——惡魔入侵】


    【開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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