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中那赤色的倒計時定格在95:00時,那數字便不再走動。


    伴隨著最後一聲鍾表的哢噠聲響起,整個試煉場地被厚重的硝煙遮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高台上的亡魂們一個個愣在原地,嘴巴張得大大的,瞪大的瞳孔似乎快要跳出眼眶。


    一個個亡魂渾身顫抖,臉上充滿了對剛才那場可怖爆炸的驚愕。


    它們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硝煙升騰的試煉場,沒有一個亡魂敢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在一片深深的沉默中,周圍的硝煙逐漸消散,露出鋼鐵織網的破碎。


    試煉場地被破開了無數大洞,鋼鐵織網幾乎毀於一旦。


    僅剩的幾塊較大的網片顯得格外孤立,其上布滿了黑色的爆炸裂痕。


    從四周看去,一圈圈爆炸痕跡宛若玫瑰花般綻放,逐漸延伸到了整個場地邊緣。


    那些消失的鋼鐵織網之處,更是暴露出扭曲的齒輪和搖曳的地獄之火。


    破碎的鋼鐵場地上,曾站立著數千名亡魂戰士。


    而現在,卻早已變得無影無蹤。


    不過,即便是毀滅到這種程度,那裂痕下的地獄之火依舊不斷噴湧。


    在那火焰之中,整個鋼鐵大地似乎蘇醒了一般,不停地蠕動著碎裂的身軀。


    像一張有意識的破布一樣,緩緩自我修複。


    不久後,這片碎裂的大地就會徹底恢複。


    它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有試煉者居然能以這種方式通過試煉。


    它們的目光集中在試煉場地中央,那裏,一名人類女孩傲然矗立,自信滿滿。


    她身上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臉上甚至帶著十分平靜的輕鬆。


    她的風衣在空中搖曳,周圍的烈火更是有意識地避開她一樣,微微傾斜。


    所有亡魂目睹這一幕,都不禁咽下一口口水。


    但下一秒,整個觀眾席爆發出了如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


    試煉場地都在這般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被震撼得瘋狂顫抖。


    就連半空中的那赤色倒計時都仿佛被這震動所影響,差點兒消散。


    這強烈的歡呼聲響徹整個冥界,除了冥河以外的每一個角落都因這震聲而轟然震動。


    亡魂們的歡呼一聲緊接著一聲,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激動的火焰。


    那高漲的情緒甚至超過了四周搖曳的地獄之火,將整個試煉的氛圍再次點燃。


    坐在觀眾席中央的哈迪斯也微微眯起了眼睛,慢慢坐直了身體。


    “這小子……”


    看著眼前的偷狗賊,哈迪斯褪去了那輕蔑的目光,淩厲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曾經,他帶領了十萬人類整個來到地獄參加這場試煉,每個人的最初試煉都是這場時間試煉。


    不過,那十萬人本身就是人類中的佼佼者。


    任何一個人的體質單拎出來都能將眼前這個‘人類女孩’輕鬆碾壓。


    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如此輕鬆地通過試煉。


    沒錯,這場看似簡單的一百分鍾堅持,實際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畢竟麵對無盡的亡魂海洋,任誰都難以支撐。


    就算有人能夠撐下一百分鍾,他們也會體力透支而無法進行接下來的試煉。


    哈迪斯還記得,曾經有一位成功通過試煉的人類英雄。


    他身軀龐大,武力超群,每一次揮動武器都能帶走一大片亡魂。


    但即使如此,他也花費了三十分鍾時間才將所有亡魂消除。


    但維克托呢?


    冥王抬頭望去——


    五分鍾。


    這就是他自言自語的內容。


    因為他隻需要五分鍾。


    “我就說他能通過的吧。”


    看到眼前這一幕,泊爾塞福涅露出了一副嬉笑的表情。


    就好像是在說她打賭賭贏了,最後還要對哈迪斯略微顯擺一下。


    但哈迪斯看著泊爾塞福涅那得意的樣子,心中卻鬱悶不已。


    明明是他的妻子,怎麽就對另一個狗男人如此期待。


    即使他心裏也認可那個偷狗賊,可泊爾塞福涅這樣誇讚對方,還是會讓哈迪斯感到一陣不爽。


    於是,他雙手抱臂,冷哼一聲。


    “哼,我一樣能做到,而且隻會更快更好。”


    哈迪斯有些不服氣地生起了悶氣,他的呼呼鼻息強烈到連胡須都被吹得揚起。


    泊爾塞福涅轉過頭來,瞥了哈迪斯一眼,用一種哄小孩似的語氣開口說道:


    “是是,知道你比別人更厲害啦。”


    “畢竟連試煉的內容都是冥王大人你親自挑選的嘛。”


    哈迪斯聽後,依然冷哼一聲,心中的鬱悶並未有絲毫減少。


    反而因為覺得老婆的話不夠真誠而更添幾分。


    不過,他雖然口不對心,但內心不得不承認那偷狗賊的操作確實令他震驚。


    他至今都沒能想到,這家夥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那小子,到底是如何巧妙地給每個靠近‘她’的亡魂戰士都貼上了一個能引發爆炸的火種。


    並且敏捷地在場地內奔跑,巧妙地讓那些帶火種的戰士混入群體之中。


    確保每個位置都有一個戰士準備好。


    當火種布置完畢,對方又迅速回到起始位置,引發火焰,形成了一連串的爆炸。


    哈迪斯想到這裏,不禁眯起了眼睛。


    就好像,那偷狗賊在親自控製那些亡魂戰士的位置一樣。


    這看似簡單的操作,卻對準確度、精密度,甚至是時間和空間的把控,都要求極高。


    一旦有任何差錯,他可能就會被無盡的亡魂戰士群盡數吞沒。


    如此劍走偏鋒的方式,偏偏維克托還就敢這麽操作。


    他就好像早已對那些亡魂的行動軌跡了如指掌,仿佛從一開始那些亡魂就已成了他的棋子。


    隻不過,有一點問題,讓哈迪斯感到十分困惑。


    這個偷狗賊明明能與他親自交手幾招,為何對付這些亡魂還要這般費力?


    難道他是故意的?


    但戰鬥應該追求的是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不應該無謂地消耗體力。


    他這樣舍近求遠,難道是在……


    “教學麽?”


    站在‘艾麗卡’肩頭的維嘉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它低下頭,注視著‘艾麗卡’的身體。


    剛才,掌控艾麗卡身體的維克托並沒有施展任何超出她理解範圍的力量。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


    ‘善於使用你自己的力量。’


    維克托始終將力量維持在一個限定的範圍內,就好像是為了讓艾麗卡能夠迅速地理解並領會一樣。


    那些具有碾壓性的強大魔法,維克托一個都未曾使用。


    不然,如果他想的話,他完全有能力將這片地區連同地麵一起完全掀起。


    然而,他隻是用了一係列的精妙操作,在試煉場地上輕鬆地釋放了一道煙花。


    沒錯,僅僅是一道煙花。


    相較於維克托的其他強大魔法,這次的魔法簡直就像是煙花一般微不足道。


    這正好印證了維克托的第二句話:


    ‘因為你也能做到。’


    隻要艾麗卡能像維克托那樣,將一切流程都控製得精準無誤,那麽她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僅僅用五分鍾。


    當然,如果艾麗卡真的能將這一切都做得像維克托那樣熟練,她早就成為第二個維克托了。


    雖然這係列操作理論上來說,就像是1+1等於2一樣,艾麗卡僅僅看上一看就能理解。


    可是,一旦把這一流程整合到一起。


    那難度可就不止是1+1等於2了。


    維嘉用它那深邃的獨眼凝視著‘艾麗卡’,試圖洞悉藏在她身體內的維克托的意圖。


    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何還要向艾麗卡示範一遍?


    他是在布置什麽嗎?


    還是說,維克托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危險?


    維嘉無法確定。


    這時,懸浮在天空中的那些赤色文字開始緩緩蠕動。


    烈焰席卷其上,重新煥發光彩,並化作新的文字:


    【第一名——用時五分鍾:維克托·克萊文納】


    這一瞬間,維嘉的眼神微微收縮。


    倒不是因為它看到下麵第二名創下的那來自千年之前的記錄。


    和維克托相比足足差了二十五分鍾的時間。


    而是因為它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通過這場試煉的並非被認為是艾麗卡。


    而是“維克托·克萊文納”。


    明明維克托使用的可是艾麗卡的身體。


    “不對勁啊……”


    維嘉心中暗自嘀咕,一種有些奇怪的預感從它心底升起。


    它好像意識到,維克托應該是在準備應對一些什麽。


    但下一刻,試煉場地不遠處升起了一座由無數鋼鐵鑄成的橋梁。


    這座橋梁一塊接著一塊,從那深淵般的烈火之下升起。


    它們相互銜接,伸向試煉場地的邊緣。


    遠處,一扇緊閉的巨大鐵門開始轟鳴。


    伴隨著齒輪的吱呀聲和沉重的機械運作,鋼鐵的重門漸漸敞開。


    冰冷的機械聲與久久回蕩的歡呼聲交織在一起。


    宛若為勝利者在地獄中奏響的狂妄而暴戾的凱歌。


    【第二項試煉開啟——】


    【痛苦的深淵,正在迎接你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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