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身穿黑色風衣的維克托出現在教堂內時,所有在場的貴族都瞪大了眼睛,滿眼驚愕地盯著他。


    仿佛遠處的那個男人對他們而言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存在。


    看著眼前的身影,那名率先從腰間拔出長劍的貴族更是滿臉呆滯地怔在原地。


    啊,誰?


    他剛才說什麽?


    教堂內一片死寂,所有貴族都不敢出聲,靜得連一根羽毛落地都似乎能引起回響。


    明媚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把斑斕的光影灑在金色的地麵上,更是給這肅靜的氣氛添了一抹詭異。


    緊接著,人群中,終於有貴族低聲念叨起來:


    “維克托……克萊文納?”


    這個名字像擲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引起了一圈圈漣漪。


    緊接著,金色教堂內部瞬間從安寧之中回蕩起細碎的嘈雜,宛如蝗蟲過境一般。


    每個人的疑問和驚歎交織成一片嘈雜,連周圍的燭火似乎都因此搖曳不定。


    “維克托!?”


    “他說他是維克托?”


    “啊?維克托不是已經死了嗎?難不成是複活了?”


    一時之間,慌亂、驚恐、疑惑、震驚……在人群之中流淌散開。


    畢竟,維克托的名字對他們來說早已成為過去。


    而如今,維克托居然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這,這怎麽可能!


    貴族們第一時間否認了這個想法,


    死而複生,這種事情未免太過於震撼他們的世界觀了。


    特別是那位第一個抽劍的貴族,他在震驚中將劍指由普利希絲轉向維克托。


    雖然行為如此蠻橫,但他犯怵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顫抖的雙眼緊盯著眼前這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即便對方的模樣是和曾經的維克托那麽相似。


    他額頭冒著冷汗,握著劍柄的手也布滿了汗水。


    “你……你真的是維克托?你怎麽證明!”


    貴族的聲音顫抖。


    可是言語未落,一道銳利的氣流瞬間突破空氣。


    嗖!


    伴隨著破空的聲響,一道無形的銳利彎刃鋒芒從他麵容邊緣劃過,


    幾乎沒有察覺地,他的臉上被劃開了一條傷痕。


    鮮血從麵容流出,溫熱的觸感劃過了這名貴族的皮膚。


    貴族伸出手去,觸摸自己的臉,感受到了溫熱的血跡。


    當他看到手指上的血跡時,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而麵容之上的那條血痕,也愈發清晰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魔法?沒有吟唱,沒有法陣?


    瞬間釋放?


    想到這裏,這名貴族的心莫名地懸了起來。


    他本就顫抖的身體此刻變得更加軟弱。


    驚恐的心髒砰砰直跳,呼吸愈發急促。


    在他的腦海中,他瘋狂搜尋著那個人的影子。


    整個世界唯一一個擁有此等實力的法師。


    最終。


    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對方依舊保持著那優雅而冷靜的姿態,冷峻的麵龐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


    那件標誌性的黑色風衣,在剛才的風息中似乎更加飄逸了。


    而男人卻依舊雙手插兜,表現的從容不迫。


    囂張。


    他身上的每一分氣質,都在向周圍的貴族展示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囂張。


    正如十年前那位來自帝國的男人,帶著對所有貴族的無視姿態一樣。


    現在的他,也擁有著同樣的自信。


    “這就是你想要的證明?”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此刻,所有在場的貴族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絲慌亂。


    他們仿佛肩上壓著沉重的萬斤石塊,全身汗毛倒立,汗水浸透了衣衫。


    他們知道,這種強烈的壓迫感並非來自於男人的任何具體行動。


    而是他們心中那份由記憶深處帶來的恐懼。


    那位曾給他們帶來深刻陰影的法師,即使已經過去十年。


    他的存在依舊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而現在。


    他們幾乎是在為了確認心中那最後一絲希望而顫抖地轉頭,將目光投向了莉雅所在的方向。


    無論是米凱拉主教還是莉雅,她們麵對這位已故十年之久的人,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之色。


    仿佛一切都在她們的預料之中。


    至於桑切爾侯爵,則是低頭沉思,手指輕撫下巴,似乎正在深入思考。


    看來桑切爾侯爵也完全不知情。


    但這下,事情變得棘手了。


    見到莉雅的反應後,每一位貴族都意識到了不妙。


    壞了,他們進坑了!


    並非他們真的相信麵前的男人是維克托,而是他們不敢賭。


    沒人敢賭,麵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維克托。


    因為如果他們賭輸,後果絕不僅僅是性命可以解決的那麽簡單。


    為什麽普利希絲身旁的虎人曾經揍過他們,這些貴族也絲毫不怕。


    因為他們有底氣,他們帶的人多。


    這些貴族們非常自信,再來一次,這名虎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維克托不同。


    早在十年之前,這位法爺就以大範圍高傷害的爆破魔法而聞名於世。


    他所轟炸過的地方可能因此而長出了一些植物。


    甚至連當初修爾本一年的豐收麥田也是被他炸出來的。


    但除此之外,原來的地方是一點不留。


    來到王國,維克托也就轟炸過兩次。


    可一次是王城的商業街,一次是勞瑞恩宅邸領地。


    若不是花費了大價錢進行重建,如今還有沒有這兩片地方那還不好說。


    至於損失?誰敢去找維克托要損失費?


    真把這爺惹急了,絕對不是丟掉性命那麽簡單。


    他們可能要小心王國因此失去半張地圖。


    因此,他們必須做好麵對前方男人就是維克托的準備。


    也就是說,武力這方麵,肯定是行不通了。


    他們將不得不靠著講道理談話。


    唰唰——


    一陣清脆的鋒芒磨砂的聲音響起。


    所有貴族都將手中的武器重新收回腰間的鞘中,然後每個人都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不是認慫,而是對正確談判的尊重。


    畢竟他們之前麵對的是普利希絲,一名血族。


    對待敵人,需要用對待敵人的手段。


    不過現在麵對的是維克托,維克托是人類。


    人類是他們的同胞,所以麵對人類就要有麵對同胞的尊重!


    最後重申一遍。


    這不是認慫!


    先前那位貴族也迅速收起了長劍,雙手抱拳,微微鞠躬,恭敬地對維克托說道:


    “維……維克托伯爵,先前不知道是您所以……是我有失禮數了。”


    無論維克托是死而複生,還是別人偽裝的,他們都必須對他表示尊重。


    不管如何,站在他們麵前的一定是一位實力強大的法師。


    他能夠在不使用吟唱的情況下創造出劃傷四階戰士的無形風刃,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捕捉。


    若他認真起來,想要殺人,隻需抬手之間。


    聽到此言,維克托輕笑一聲:


    “我還以為你們王國不認得我這個名譽伯爵了。”


    見狀,在場的王國貴族們頓時臉色微變。


    身為王國貴族,他們自然熟悉這些星星的代表含義。


    尤其是維克托的爵位是由大公親自授予的。


    一個人的外貌可能被偽裝,但伯爵的星級卻不容置疑。


    這才是王國真正的身份象征。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正維克托的概率又增加了幾分。


    此刻,站在人群最中央的貴族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進退兩難。


    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說什麽都不會當作出頭鳥站出來。


    但誰能想到維克托竟死而複生,並且還出現在王國之內?


    這下,他深感自己真的被桑切爾侯爵坑得徹底。


    就在他心頭鬱悶之際,維克托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記得我見過你,你是……”


    “維克托伯爵,我是威利斯……吉特……”


    那貴族急忙開口,但話音未落就被維克托打斷:


    “算了,不重要。”


    他隨意的說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那名貴族的臉色瞬間僵硬。


    而緊接著,維克托的目光接著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貴族,最終停留在後麵的普利希絲的身上。


    她一隻手捂著嘴巴,顫抖的瞳孔邊甚至都溢出了濕潤。


    顯然,普利希絲一眼就認出了他。


    於是維克托對著普利希絲回應了一副淡淡的笑容,讓她放下心來。


    他的目光再次轉向最先站出來的貴族,平靜地說道:


    “繼續你之前說的,你們驅逐普利希絲,是因為害怕她未來會吸食其他人類的血。”


    現場一片寂靜,沒人敢接過話茬。


    連最前方的威利斯伯爵此刻也是汗流浹背。


    他們深知,這場針對普利希絲的驅逐計劃,在維克托出現的那一刻,已經注定無法實現。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他與普利希絲之間的關係——


    “作為普利希絲的父親,我讓她吸我的血,應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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