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被激怒的狂獅,赤紅且猙獰,瘋狂軀體在四周牆壁和堅硬的岩石上不斷膨脹,


    雕像表麵原本的裂痕愈加密集,細碎的紋路如同遊蛇般在其表麵肆意穿梭,


    從深處散發出的炙熱光芒,熊熊燃燒的火光映照在奧瑞麗安那副滿是震驚的麵孔上,


    站在地下室大門前的她,腦海一片空白,隻感覺到四周的空間熱浪滾滾,焦熱難耐。


    但這撲麵而來的炙熱並未能使奧瑞麗安立刻清醒,


    此時,她的頭腦因高溫而昏沉不清,眼前模糊的烈火景象讓她的視線感受到混亂和瘋狂,


    她究竟看到了什麽?


    她的老師出現在了王座下的地下室,


    把索爾世代的祖輩雕像用一把火給燒了?


    還好,看起來這火焰並沒有波及到父親的雕像。


    可……維克托老師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奧瑞麗安手扶在大門旁的石牆上,眉頭緊皺,眼中閃爍著強烈的疑惑,


    卡倫西亞人人皆可稱王?


    這是什麽意思?


    難……難道?


    突然間,她腦海中閃過一道如電般疾速的思緒,心中緊張一震,


    她瞪大了雙眼,那雙布滿夢幻星辰的瞳孔不可置信地顫抖,注視著麵前的維克托,


    她的雙唇輕顫,聲音顫抖地低語道:


    “老師……您……”


    “您終於想開了嗎?”


    維嘉:“?”


    這話讓一旁躲在維克托身後的維嘉一下子愣住,連翅膀也忘了扇動。


    甚至空中正在釋放的黑色陣式也短暫停滯了片刻,幾乎讓那些帝皇之氣擺脫了黑色鎖鏈的束縛。


    但奧瑞麗安並未能透過洶湧的烈火看到這一幕。


    她目光熾熱地注視著維克托,隨後極其認真地開口說道:


    “如果您願意,我現在就可以退下皇位,讓您來坐!”


    “可是……您為什麽要……”


    說著,奧瑞麗安的目光越過維克托,看向了那佇立在岩壁邊緣處的七座雕像,


    它們表麵紛紛破出裂痕,細碎而繁密。


    同時,奧瑞麗安感到內心一陣空落,仿佛有某種無比珍貴之物正悄無聲息地離她遠去。


    但她並未深究。


    正如她所言,如果維克托願意,她完全可以將皇位讓給他。


    畢竟一旦兩人結婚,維克托在地位上便與她平等。


    而且,作為女性,奧瑞麗安自知不可能永遠處理國事,


    尤其是在……她懷孕的時候。


    奧瑞麗安的麵頰不自覺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潤。


    女性在懷孕期間會有很多不便,更不用說孩子出生後的撫養了,


    雖然這是她與維克托共同的孩子,但她也不能連撫養孩子都麻煩維克托老師。


    因此,將國家管理的重擔交給維克托似乎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或許,她本就應該讓維克托成為皇帝,而自己則安心做一個皇後。


    想到未來可能的生活,奧瑞麗安的心中泛起無盡的期待。


    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家族的祖墳正在嫋嫋的冒著青煙。


    至於維克托,他在聽到奧瑞麗安的話後,沉默不語。


    並靜靜地注視著她逐漸變得有些羞澀的模樣。


    這正是他決定瞞著奧瑞麗安做這件事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奧瑞麗安絕對會同意退位給他,但這並不是維克托所希望的。


    卡倫西亞的皇帝之位雖然誘人,但對維克托來說卻如同深淵。


    即便這或許是別人追求的目標,他也並不渴望。


    可奧瑞麗安同時又很固執,這個皇位是她父親唯一留給她的遺產,


    奧瑞麗安絕不會輕視她父親的遺願,


    因此,將皇位交給維克托是她能夠接受的最大讓步。


    而且還有一點,


    或許維克托可以告訴奧瑞麗安,“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並將所有背後的理由全部道出,幫助奧瑞麗安學會理解這一切,


    可一旦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徹底放下心來,不再有任何顧慮。


    無論如何,她的心中都會漸漸湧現出一種信念。


    隻要有維克托老師在,她隻需要聽老師的話就足夠了,


    到那時候,“永恒的魔女”可能真的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將是他這個充滿戀愛腦幻想的小學生。


    維克托不能這麽做,現在還不是讓奧瑞麗安徹底放棄的時候,


    至少在當前,帝國仍然需要一個‘皇帝’的力量,


    奧瑞麗安還需要變得更加強大。


    當災難即將降臨時,維克托希望奧瑞麗安能夠憑借自身的天賦超越所有困難。


    而不僅僅是依賴帝國曆代皇帝積累下來的力量。


    因此這時,維克托並沒有直接回應奧瑞麗安的問題。


    他的麵色冷漠,棱角分明的麵龐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


    即使在聽到奧瑞麗安主動提出退位的條件後,維克托那雙深邃的眼睛依然寧靜無波。


    似乎對皇位完全無動於衷。


    隨後,他淡然地抬了抬眼皮,輕聲說道: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奧瑞麗安。”


    “我是邪神的使者。”


    躲在他身後的維嘉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心中感到些許無語,


    想當初在身份尊貴時,你怎麽從不提自己是邪神的仆從。


    結果現在做壞事的時候,就開始自稱邪神的使者了?


    別說,這借口還挺好用。


    無論做了什麽錯事,維克托隻需加上一句‘我是邪神的使者’。


    那麽所有行為似乎都顯得合情合理。


    果然,聽到這句話後,奧瑞麗安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湧起一股濃厚的迷茫。


    見到這話奏效後,維克托繼續說道:


    “我這次回到帝國,隻為了一件事。”


    “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有皇帝了。”


    聽到這話,奧瑞麗安那雙如星辰般閃耀的眼睛瞬間收縮。


    她低聲顫抖地問道: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維克托雙手插兜,平靜地開口回應:


    “你可能還不清楚,王座下方的這個地下室裏,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吧。”


    眼看著奧瑞麗安的雙眸下籠罩著日益加重的朦朧與迷茫,遲遲未能作出回應。


    維克托便以一種典型反派的口吻開始向她揭露真相:


    “這裏每一座曆代皇帝的雕像,都濃縮了卡倫西亞帝國這些年來,由你們皇族積累下來的‘信仰’。”


    “我現在正做的,就是奪走這些皇帝的信仰,從根本上切斷你們索爾家族的繼承。”


    眼看著奧瑞麗安的神色愈發低沉,他繼續淡定地說道:


    “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希望與我結婚,我也無法如此輕易地進入這裏。”


    “進入這個隻有皇室成員才能進入的‘皇家陵墓’。”


    伴隨著這一句話落下,奧瑞麗安仿佛心神為之一震。


    這一刻,她的腦袋已經完全壓低,甚至讓維克托看不出她此時半點的表情。


    維克托心中暗自思考,這真的有種反派的風格。


    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具真實性,並為維嘉未來順理成章地成為卡倫西亞帝國的‘皇帝’打下基礎,


    同時讓奧瑞麗安對‘神明’產生更深的厭惡。


    維克托決定再多說幾句。


    “卡倫西亞是一個根本不需要神明的國家,其實質在於你們這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的‘皇帝’。”


    “作為邪神的使者,為了讓我主的信仰降臨整個帝國,‘皇帝’的信仰就必須消失。”


    “在我的計劃中,奧瑞麗安,你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障礙。”


    維克托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奧瑞麗安。


    她始終未能抬起頭來,一直保持著那副極為低沉的姿態,


    甚至維克托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一直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眼看至此,維克托心裏不禁思考。


    他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不過……如果不這樣說,奧瑞麗安的確會一直無法成長。


    本來奧瑞麗安在他消失的十年裏已經成長為一位傑出的皇帝,


    但維克托發現,自從奧瑞麗安得知他重返人間後。


    她的思緒已經不在如何變得更強或更好地治理國家上了。


    而是在思考,怎樣才能得到他。


    這無疑是對奧瑞麗安天賦的巨大浪費。


    所以現在,即使麵對奧瑞麗安幾乎崩潰的表情,維克托也未有絲毫動容,


    他仍舊雙手插兜,微微仰頭,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冷漠地俯視著眼前的女皇。


    “果然不會反抗嗎?”


    “那麽,我就要將這些力量全部帶走了。”


    這句話僅僅是一個挑釁,維克托純粹是為了激起奧瑞麗安的鬥誌。


    作為一個責任感還算強的老師,維克托已竭盡全力。


    接下來,就要看奧瑞麗安如何回應了,


    她是選擇痛恨他,視他為敵,


    還是以驅逐神明的大義名分主動對他出手。


    無論哪種方式,都將實現維克托所期望的結果。


    然而,令維克托意外的是。


    奧瑞麗安緩緩鬆開了緊攥的拳頭,手掌因指甲深陷肉中而滴下了鮮血,


    她逐漸抬起頭,眼中蒙著一層搖曳的淚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如洪水決堤般湧出,


    與此同時,強烈的不甘攀上了她的麵容,順著淚水倒灌進了她的瞳孔。


    “所以……您之前答應和我在一起,”


    “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我,”


    “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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