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而,得罪江湖上的各門各派,你既然是明教金輪法王,你做出來的錯事,自然全部算在明教頭上。


    再加上成昆知道陽頂天已死,楊逍、殷天正、五散人等人互相看不起彼此,所以明教必然陷入內亂。


    你嘛,則是這其中比較重要的一環,加劇各大門派對明教的仇恨。


    謝遜聽見劉長安的話,他不由得心驚肉跳。


    “劉少俠,你……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謝遜癱坐在地,他雙手顫抖,經過劉長安這樣一解釋,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自然是從陽教主遺書上看到的。”


    聽見這話,謝遜從地上站起身來,他渾濁的雙眼,即便看不見人,卻精準找到劉長安所在方位,發白的眼球看著劉長安。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陽教主遺書在哪?莫非你去了明教密道?”


    “是,我去過。”劉長安沒有絲毫掩飾,大大方方承認下來。


    就在謝遜正準備繼續詢問時,忽然他耳朵一動,整個人恢複正常,用手摸了摸身邊的椅子,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噓,有人來了。”


    根本不需要謝遜提醒,劉長安早在他之前,就聽見來人的腳步聲。而且,根據他聽見的腳步聲,不用想,大抵是武當七俠全部出動。


    果不其然,數十息時間,武當七俠就一同出現在這。這個庭院正是張翠山居住的地方。


    “大哥,二哥……這位便是我義兄謝遜。”


    俞蓮舟等人看了謝遜幾眼,他們一同抱拳道:“見過謝兄。”


    謝遜聞言,他同樣抬手道:“諸位不必客氣。我聽翠山說,你們不是親兄弟,情誼卻勝似親兄弟。咱是粗人,還是明教出身,當不得諸位厚禮。”


    聞言,俞蓮舟眉頭一揚,輕聲說道:“謝兄客氣了。在謝遜消失的這段時間,江湖上被攪得腥風血雨,他們打著找你報仇的名義,多次騷擾我五弟和弟妹……”


    聽見俞蓮舟此話,謝遜眉頭微皺。張翠山見狀,知道謝遜心氣高,聽不得這些。他不由得對俞蓮舟示意搖頭,讓他不要再說。


    看著張翠山如此表情,俞蓮舟不好讓自己這位五弟為難,他心中一下激動,不由得說多了一些。


    這些人跟張翠山多年兄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話到嘴邊,俞蓮舟強忍著,不再說話。


    謝遜大聲道:“等找到成昆那賊人,等我大仇得報,我便站在武當山下,與那些人一決雌雄。以後生死有命,我謝遜絕無二話。”


    對於謝遜此話,武當七俠不由得心底佩服。


    想到張翠山跟他們說過的話,俞蓮舟歎了口氣:“謝兄,翠山和我們商議過,說要將你的屠龍刀懸掛在武當大殿之上,我覺得還是不妥。屠龍刀你就自己拿著,這裏我會再讓武當弟子守在外圍,至於這庭院嘛,就隻讓五弟和長安,以及謝兄居住。”


    謝遜一愣,他以為武當七俠全部到齊,是為了跟他說教。甚至要當著眾人的麵,要他立下誓言。


    現在聽見武當七俠的話,謝遜算是徹底心服口服,難怪武當能與少林並列,這等處事手段,不愧能讓江湖中人敬仰。


    謝遜“嗯”了一聲,他不禁為了自己心胸狹隘感到自責。


    他當即大聲道:“翠山,等殺了成昆那惡賊,我就在這修行。希望能減輕我一生的罪孽。”


    張翠山聽後,他急忙開口:“謝大哥,此事原本就怪不得你,一切都是成昆那惡人引起的。若非他……”


    生怕昔日往事讓謝遜傷心,張翠山隻得及時閉口不言。


    俞蓮舟本以為謝遜如同江湖上傳言那般,十惡不赦,見人就殺的明教惡徒,誰知道,短時間接觸下來,發現謝遜並非任意殺戮的人。


    原本俞蓮舟對謝遜頗有言辭,但而今見麵之後,覺得謝遜此人性子坦誠,性格直率,並非跟明教那些邪徒一般。


    而且,宋遠橋也覺得謝遜,比起一些自稱名門正派的人要光明磊落得多。


    這時,俞蓮舟對其他人說道:“我們先回去,剩下的事情留給五弟和長安他們吧。”


    張鬆溪等人聞言,沒有反對,他們畢竟跟謝遜不熟,留在這裏根本沒什麽作用。


    殷梨亭有些猶豫,他似乎並不打算離開,想到明教楊逍奪了他的摯愛紀曉芙,他本就跟明教勢不兩立,但顧慮到與張翠山之間的兄弟情誼。殷梨亭隻得悶悶不樂離開庭院,看到這一幕,俞蓮舟好似猜中殷梨亭的想法。


    他故意落後其他人,跟殷梨亭走在一起。


    殷梨亭見狀,他聲音低沉,“二哥,你陪我回去,喝一杯如何?”


    俞蓮舟看似隨意,回道:“去你那,還是去我那邊?”


    殷梨亭輕聲道:“二哥,去我那吧,正好我心裏有些話要跟你說。”


    對此,俞蓮舟輕輕點頭,並嗯了一下。


    清風徐來,空中的太陽高高掛起,群峰如同海上的仙島一般,隱匿在雲霧中。


    望著如此景象,俞蓮舟和殷梨亭並肩同行。


    不同於俞蓮舟,殷梨亭對這些風景沒有一絲想法。


    在他視野中,隻有心中的恨,以及腳底下的路。


    兩人來到殷梨亭的庭院,殷梨亭轉身就要去拿酒,卻被俞蓮舟一把叫住。


    “六弟,這裏就隻有我和你,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吧?”


    迎著俞蓮舟那雙明亮的眸子,殷梨亭知道這位外冷內熱的二哥,肯定是看出來他的心事。


    殷梨亭苦笑一聲,說道:“二哥,我真的不明白五哥為何要將魔教金毛獅王謝遜帶回武當,當初長安師侄提議時,我隱約覺得不妥。隻是覺得長安師侄年紀小,或許不懂江湖上的事情。沒料到,五哥他……”


    聽見殷梨亭訴苦,俞蓮舟歎了口氣:“六弟呀,你若是早點提出,五弟肯定不會將謝遜帶回來,以他的脾氣,就算對謝遜重情重義,也不會為了他人,來傷害到你。”


    說來說去,殷梨亭心裏不痛快,無非就是楊逍搶了他的未婚妻紀曉芙。想當初,殷梨亭和紀曉芙郎才女貌,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女怕纏郎,紀曉芙終究……


    “你覺得二哥說的對不對?”


    見殷梨亭不說話,俞蓮舟反問一句。


    “這……”殷梨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支支吾吾,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們七兄弟在江湖上揚名,就是因為他們精誠合作,互相信任彼此。如果為了謝遜一人,讓兄弟之間互相猜忌,隻怕江湖上再無武當七俠。


    武當張翠山每次下山,就遭逢各方勢力圍堵,如果不將謝遜請回來,將事情徹底解決,那張翠山一輩子沒辦法下山。


    殷梨亭麵如土色,一副又急又惱的神情。


    “二哥,二哥……”殷梨亭心中大急,隻得不斷喊著俞蓮舟,來發泄自己心中的痛楚。


    這事俞蓮舟並不是不知道,但他沒料到,堂堂殷梨亭竟然會被這段過往的愛情,折磨成這個鬼樣子。


    原來六弟他竟然被楊逍那個賊子,禍害成這般,看來楊逍不死,六弟心魔不會好。


    “六弟呀,天下之大,你何苦因為一個女子將自己傷成這般?師傅經常教導我們,要結交天下義士,驅趕外族,恢複我大好河山,這才是我們武當人應該做的本分事情。恩師選擇我們,還不是首重品行,其次才重視悟性等,說到這些,我們七兄弟本就是因為修煉好,才能成為師兄弟的麽?”


    麵對俞蓮舟所言,殷梨亭目光四顧,他長長歎了口氣。


    忽然聽見俞蓮舟續道:“六弟,等謝遜此事一了。魔教在江湖上聲威浩蕩,經常侵犯我們各大門派,為兄便聯合其他門派,我們七兄弟聯合江湖諸多英雄好漢,前往魔教一趟,為你討回公道。”


    殷梨亭聽到這話,他紅著眼睛看向俞蓮舟,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二哥對我真的沒話說。”


    過了許久,殷梨亭才移開目光。


    “二哥,你嫉惡如仇,這樣的性格,接任掌門隻怕對你不太好。”


    “師傅也說過這樣的話。”俞蓮舟長歎一口氣,無奈笑了笑。


    隨後,俞蓮舟低下頭,漫不經心說道:“其實我更看好長安這小子,可他比我還過於隨心所欲一些。”


    “二哥,你說師傅是怎麽想的?青書明明已經投靠了蒙古,可師傅卻依舊沒有將青書逐出武當。”


    “師傅所作所為,我們還是不要過多猜測為好。至於青書這孩子,他本性不壞,想必他有他的苦楚吧?”


    當殷梨亭提到宋青書時,俞蓮舟不免有些唏噓,原本宋青書隻要不犯錯,穩穩武當第三代掌門人。可現在投靠蒙古,這等大罪,直接連累到宋遠橋不說,還惹得宋遠橋這段時間悶悶不樂。


    沒過多久,俞蓮舟就從殷梨亭這邊離開,不過,他臉上紅了一片,顯然是喝了不少酒。


    等俞蓮舟回去,正好碰上穀虛打開房門,一見到自己這位弟子,俞蓮舟頓時感到有些踟躕。


    穀虛雖然不太爭氣,雖說在武學天賦上比不上劉長安,但他安於本分。俞蓮舟輕輕拍了穀虛肩膀,柔聲道:“穀虛,你這段時間好好練功。”


    對於師傅的話,穀虛點點頭,他扶著俞蓮舟進房休息。


    看著師傅即便睡著了,還念念有詞,穀虛搖著頭離開房間。


    他知道師傅接任掌門以來,身上背負極重的擔子,畢竟武當和少林寺齊名,稍微處理不好,就會惹得江湖中人笑話。


    並且,師傅俞蓮舟知道謝遜來武當後,他肩膀上的擔子變得更重了一些。


    雖不知道師傅因為什麽原因喝酒,但穀虛明白,與謝遜此人脫不了幹係。


    剛出房門,穀虛準備前去找五師叔張翠山,想谘詢一下。


    但他剛轉過身,就看到劉長安,穀虛看著劉師弟,他瞪大雙眼。


    “劉師弟,你怎麽來了?”


    劉長安點了點頭:“我看六師叔表情不對,就跟了過來,哪知道二師伯竟然和六叔喝了這麽多。”


    行走江湖以後,劉長安對於這些細節把握的比較敏感。


    這時,劉長安順勢拿出一瓶酒,遞給了穀虛,後者沒有絲毫客氣,接過劉長安的酒瓶。


    以前的話,穀虛或許會有顧慮,現在嘛,跟劉長安學會了,該放縱的時候就得放鬆自己,該勤修苦練的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大意。


    抿了一口酒,味道還不錯。等酒入腹後,穀虛感覺自己身體內有一股精純的能量。


    “長安師弟,你這酒?”


    穀虛滿臉震驚,那張純淨的臉蛋,盡是驚訝之色。


    “對了,這酒可以提升內力,我看你修為太低,會被二伯責怪,所以,勻了一瓶給你。”


    麵對劉長安此言,穀虛低下頭去,不敢看劉長安分毫。相比於劉長安,他確實修為是低了不少,但對於武當派其他弟子來說,穀虛的修為根本不低。


    甚至穀虛比莫聲穀等人修為還高,在第三代弟子中,除了劉長安能壓製穀虛一頭外,就連宋青書未必能穩穩勝過他。


    遲疑片刻,穀虛終於將他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長安師弟,你修為提升得這麽快,莫非是因為酒的緣故?”


    對於忽然抬起頭來的穀虛,劉長安回答的異常堅決。


    “不,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就錯的離譜。我們武當心法講究細水長流,剛開始修煉可能比較慢,但等到後期,不論是武當純陽功,還是太極拳法,對我們的提升大有裨益。”


    “那就好。”穀虛有些迷糊的神情,終於閃過一抹釋然。


    “其實我也發覺太極拳的妙處,隻是師傅平時太忙,我不好因為這些事情來打擾他。”


    一時間,穀虛心底不僅僅因為劉長安的話,讓他解了心結,更是讓他心性得到極大提升。


    兩人坐在門外屋簷下,提著酒瓶各自喝了一會兒,酒香四溢。恍惚之間,穀虛覺得在武當這種平凡的生活倒是有滋有味。


    良久過後,穀虛目光落在劉長安身上,他用手指了指遠處,說道:“長安師弟,師姑娘她還好麽?”


    劉長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想她了,不知道下山自己去找她?問我做什麽?”


    穀虛歎息一聲:“青書師兄和師姑娘,因為大理世子一事,生了間隙。如果我下山去找師仙子,隻怕師傅和大師伯會誤會。”


    劉長安反問道:“就因為這個,你放棄了師妃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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