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斌在營中演練大戟,一時興起用出了霸王絕學單手十八挑,趙斌這回離家,幾經戰陣,戰鬥經驗比在家中和嶽飛幾人比試漲了不止一成,對這十八路戟法,一百零八種變化更是理解頗深。趙斌縱馬來到黃河岸邊,見左右都無軍卒,索性放開手腳,一時間隻見河岸邊道道戟光閃亮。


    趙斌因為三顆仙棗的緣故,自幼就有神力驚人,因此用戟時慣用力壓人,不重靈巧。可這一路行來,被迫用上白蠟杆的長槍,幾次隻能以靈巧對敵,漸漸也悟了霸王戟法中靈巧絕妙之處。這回拿上大戟,一番演練,使得趙斌竟然領悟了一絲舉重若輕的奧妙。


    隨著趙斌練戟,夜色降臨,趙斌也漸漸收了招式,將大戟掛在馬鞍上,翻身下馬向著對岸看去。此時黃河北岸,金兀術也正立在岸邊,滿臉愁容:“軍師啊,這張叔夜造船,怎麽如此拖延,莫不是有心阻我兵鋒,如今已是八月時節了,再有兩月,冬季來臨,咱們恐怕就要無功而返,班師回國了啊。”


    金兀術身旁哈密蚩悶悶說道:“這張叔夜造船你說他拖延,到有些冤枉他了。殿下久在北國,少用船隻,臣多來南朝,聽船工講過這船隻建造一事。尋常小船要六七名熟練工匠,耗時二十餘日方能建造成功,要是像這渡口下沉的這幾艘大船,恐怕時日還要久些。”


    這裏其實是哈密蚩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他來大宋坐的都是些小舟,這小舟多是民間工匠督造,一來人手不足,二來物料難尋,加上小船更要細製,才能抵禦風浪。實際上大宋造船已經非常發達了,有史料記載“在洪、吉、贛三州,官置造船場,每場差監官二員,工役、兵卒二百人,立定格例,日成一舟。”這裏說的舟可不是小舟,都是用作綱運的船隻。這河間府雖然比不了南方水運大廠,但畢竟也是黃河沿岸,這一月時間,金兀術又是要人派人,要錢給錢,其實足夠幾艘大船下水了。


    隻是這事各位看官知道,張叔夜知道,唯獨金兀術和哈密蚩他們不知道。張叔夜正是在賭,賭贏了自然一切順利,成功拖延時間,賭輸那就是殞命之災。現在看來,張大人自然是贏了。


    說回金兀術和哈密蚩二人,聽得哈密蚩如此說,金兀術更是對趙斌再添三分恨意:“都是趙斌這奸賊,要是沒他,此時你我二人恐怕已經在汴京城內吃酒了,何苦在這裏受凍。”


    說話間,忽地感覺一陣冷風襲來,金兀術穿的袍子是北國所製,本就要比中原衣物厚些,這小風一吹竟然感到一絲寒冷,金兀術不由奇道:“南朝天氣,難道八月間就這樣寒冷了嗎?”


    哈密蚩道:“臣也在想此事,南暖北寒,天道之正。可這幾日氣溫日低,此時風起,竟然更添三分冷意。或許這正是主公之福,也未可知。”


    金兀術奇道:“天寒有甚福處?”


    哈密蚩說道:“我軍中將士,多穿皮衣,今日臣去營中查問,軍卒都感冷意,何況對岸宋兵,身穿單衣鐵甲,恐怕比咱們軍卒更冷三分啊。另外臣聽聞後周郭威取劉知遠天下時,也是八月天氣,天氣寒冷,冰凍黃河,大軍方才渡過,也許殿下今日也有此福報。”


    金兀術哈哈哈一笑:“那就借軍師吉言,咱們明日再來渡口看看。”說著一帶戰馬回了河間府。


    這邊宋朝大營之中,趙斌拎著大戟回了自己帳中,脫下鐵甲,掛在一旁架子上,頓感一陣寒意,趙斌以為是方才練武出了一身汗,這會猛地見風,所以也沒在意。有心洗澡,可這身處大營中卻是諸多不便,雖說守著黃河不缺水,可是缺火啊,這一桶洗澡水燒起來可費工夫了,索性直接上床睡覺。誰想到這一晚上,是越睡越冷,趙斌在床上縮成一團。


    次日天明,趙忠來帳外喚趙斌起床,趙斌一掀被子更感覺平添三分冷意,穿上帶的袍服還覺得有些冷,一看旁邊架子上掛的鐵甲,心說好歹裏麵是皮甲,應該能擋擋風吧,當下取甲在手,披在身上,出了營帳。


    這一出來更覺不對,外麵寒風呼嘯,軍卒們俱都縮手縮腳。趙斌猛然想起,前世評書中關於金兀術渡黃河天險有兩種說法,一說是,金兀術奪了河岸小船,渡了五千兵馬過河,金兀術仗著掌中大斧,奪下南岸,這才有大船來回接應部隊;但另有一種說法,言說是天氣異變,冰凍黃河,金兀術大軍橫渡黃河,直取汴梁。


    趙斌心道:“莫不是這八月天氣,真的天降寒流,把黃河凍住了?”當即回帳中拿了大戟,飛身上馬,招呼周圍幾人道:“張立、張用速去尋宗、李二位大人,這黃河岸恐生異變,忠叔,你跟我一起,咱們先去岸邊看看。”


    說完催馬直奔黃河岸邊,到了岸邊這一看不要緊,趙斌心中不由得叫道:“苦也,莫非當真天助金兀術,前番雷劈三山口,今番有凍住黃河。當下又想起前世傳說,不由得更是平添三分疑慮。”


    趙斌一邊想著,一邊翻身下馬,來到冰麵之上,腳下跺了跺,感覺堅硬異常,趙斌不信邪,又拿過方天畫戟,當空一揮,用盡全身力氣砸了下去,這這一戟震玄鐵戟杆震顫不斷,直發出嗡鳴之聲。可仔細看冰麵,竟然沒有想象中的四散開裂,隻是砸出一個大坑。


    趙斌無奈,隻能搖搖頭上岸,這時趙忠也下了戰馬,將自己袍服下擺撕碎,將趙斌戰馬的四個馬蹄逐個包起來:“少爺一會恐有大戰,這馬蹄包住些,省的不小心上了冰麵打滑。”


    趙斌點點頭:“還是忠叔您心細。”


    河對岸,金兀術原本以為哈密蚩隻是玩笑之言,也沒在意,誰知今早遛馬來到渡口一看,黃河當真凍住了。金兀術也是來到河岸邊,揮起大斧劈下去,這一下也沒見河麵開裂,急忙飛身上馬,趕回河間府調集大軍,要趁這冰封強渡黃河。


    這才有趙斌力戰金兀術,張邦昌賣國誑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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