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蕭亦珝語塞：“這……爸爸沒有翅膀……”“為什麽爸爸沒有翅膀？”“生出來就沒有翅膀。”“為什麽生出來就沒有翅膀？”“……”降智版洛爾在他的支支吾吾下得出了最終結論：“所以爸爸就是大龍，對嗎？”頂著小崽子依舊純潔無辜的目光，蕭亦珝已經麻木了。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他有點想把小崽子的腦袋掰開來看看，裏麵是不是裝著一個白切黑，這都什麽德性？然而心裏再怎麽想，蕭亦珝還是把洛爾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爸爸，玩飛飛嗎？”“嗯，”蕭亦珝自暴自棄道，“爸爸帶你飛！”“等等，”降智版洛爾揪住巫妖胸口的骨鏈，“爸爸，你膈得我疼……”血肉之軀擱在堅硬的骨頭上，哪裏會不疼呢？這也是蕭亦珝的一個心結，穿成這副骨頭架子，他和蕭赭還怎麽做親密無間的事情？兩個人連接吻都做不到！“沒辦法，隻能這樣。”降智版洛爾卻人小鬼大地搖搖頭，眼帶驕傲：“洛爾有辦法！”他伸出手，無數光元素在他指尖跳動，細小的光點輕輕落在巫妖的脊骨上，舒適而溫暖，跟那些殺傷力巨大的聖光完全不同。奇跡發生了！肌肉、血液以脊骨為出發點，開始向身體四周逆生長，短短幾秒內就已經覆蓋了全身骨骼，形成流暢的身體線條——蕭亦珝恢複到了西斯卡爾生前的模樣。他拿出一塊傳影石，澄澈明淨的晶體照出一張陰柔的麵容。龐大的記憶突然湧入意識海，伴隨著肉|體的複原，西斯卡爾前半生的記憶也隨之而來。他的本名並不叫西斯卡爾，而是卡奈爾.魯昂斯。魯昂斯，一個全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姓氏，它意味著權利、意味著財富，更意味著無與倫比的實力。卡奈爾.魯昂斯，則是這個家族天賦最強大的小輩。他在17歲突破英雄階，19歲到達英雄巔峰，然後在22歲那年成了全大陸最年輕的冰係法聖。當時，大陸上沒有所謂的自然女神、黑暗神，隻有光明神。人們信仰光明神，並將沒有信仰或反對光明神的人視作異端，紛紛處死。而卡奈爾的強大讓他注定不相信神靈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隻相信自己。教會曾多次警告他，但他並沒有聽從。正因為他的存在，那些沒有信仰的人產生了向心力，聯合在一起共同對抗教會的殘暴統治。但在世人看來，即使是冰係法聖，做出這種事也是不可原諒的。於是教會聯合法師協會，買通了卡奈爾最疼愛的妹妹，給他下了魔力盡失的藥水。卡奈爾被捕後，在教會的地宮裏受盡折磨，死後屍體還被懸掛在中央城的城門上暴曬了七天七夜。烏鴉和禿鷲吃盡了他的血肉，等他的追隨者把他從城門上放下來時，他已經腐爛發臭，成了一具白骨。追隨者們傷心不已，將他安葬在克裏木魯鎮的郊外便離開了。是夜，一截手骨從紅褐色的泥土裏伸了出來，接著是頭骨、胸骨、肋骨……最終，一個瘦得可怕的身影，緩緩向亡靈深淵走去……後來，他給自己取名為西斯卡爾，冠以上任深淵領主的姓氏。西斯卡爾沒了生前的記憶，但他對光明神的憎恨卻永遠都在。光明的對立麵是黑暗，西斯卡爾從此開始信奉黑暗神，整個深淵勢力也由此崛起。蕭亦珝不得不感歎一句陰差陽錯。信仰這種東西，他和原主一樣無法理解，如果非要讓他信仰什麽，那一定是蕭赭吧。“謝謝。”他看小崽子總算順眼了些。或許……可以和蕭赭領養一個？正想著，一滴黏膩的液體落在他的臉上，抬頭一看，原來是降智版洛爾正對著他流口水！“爸爸，漂亮、美……”蕭亦珝：“……”他收回剛剛不切實際的想法，領養個錘子！錘死這崽子還差不多！心累地漂浮在半空中，他帶著小崽子飛出了大殿。成熟版洛爾看到這一幕，老臉漲得通紅。但說實在話，他難得認同降智版的自己，因為那一刻的巫妖……真的很美。他掩住臉，深深唾棄自己的無恥。蕭亦珝卻帶著降智版洛爾逛起了風景。西斯卡爾和阿布洛的領地中隔著一座休眠火山，山坡上的噴氣孔時不時噴出一些高溫氣體，升到黑暗天幕中融成淡色煙靄，又寂滅於陰雲之間。這副景象說不上多美，卻極其波瀾壯闊，是生者地界上永遠見不到的奇景。不光是降智版洛爾，就連成熟版洛爾都驚訝地瞪大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亡靈深淵真實的模樣。“爸爸，好漂亮！”降智版洛爾甚至伸出手，想去觸碰那些氣體。蕭亦珝拍開他：“小心，溫度很高的，別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