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伶牙俐齒嗎?怎麽不反駁本神了?怎麽不跟本神說你的忠孝之道了?你平時不是很能說嗎,怎麽現在啞巴了?”拓昀上神見絳雪一副懶得搭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瞬間氣炸。


    “本神命令你說!”拓昀上神怒吼道。


    “師父息怒!”眾弟子惶恐不安地又跪了一地。


    “說就說,我效忠鳳帝陛下,孝順我父青雀星君,願意為他們付出一切,當年要不是他們同意,你當我願意留下來看你這張冷臉嗎?我說的戰神你可滿意?”絳雪道。


    “你!混賬!”拓昀上神氣道。


    “我就是混賬你趕緊把我逐出去呀,我馬上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脫離苦海,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絳雪搶白道。


    “你!我,鳳炎,鳳炎這個混蛋有什麽好?你天天把他掛在嘴上?我對你的好你竟一點不在意!青雀~一定是青雀星君教壞了你!因為你的臉傷了,他便在你麵前惡意詆毀我!一定是這樣!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去鳳穀,也不許你再和他們來往!”拓昀上神氣瘋了開始說起了胡話。


    隻見他麵容扭曲神態猙獰,胸口因劇烈呼吸而起伏不定。也許這不是胡話,而是幾千年來,憋在拓昀上神心裏一直想說卻沒有說的話。


    提到鳳炎和青雀星君,絳雪也不待聽清楚拓昀上神的話便道:“我不想搭理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告訴你,你不許離開昆侖一步!否則……”拓昀上神警告絳雪。


    “否則怎樣?打斷我的腿嗎!”絳雪冷笑一聲道。


    拓昀上神氣得上前一步逼近絳雪,絳雪見拓昀上神滿麵怒容凶神惡煞的抬手迫近自己,頓時心慌地緊閉雙眼,將腦袋藏在交叉的雙臂下。


    拓昀上神怔住,這,絳雪難道以為自己真的會對他動武嗎?


    須臾,絳雪身體微顫眸光畏懼,仍強自鎮定的嘴硬道。


    “打便打,我才不怕你!反正也不是沒有斷過!”說罷轉身離去。


    “出了這個門你就不要再進來了!”拓昀上神急道。


    絳雪身形微頓稍稍猶豫,便頭也不回的急急走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來。


    拓昀上神如遭雷擊,心如被撕裂一般,似是受不住這般打擊,腳步虛浮的退後幾步倚住古玩架子,衝著跪著的弟子吼道:“出去!都給本神出去!”


    眾人不敢停留,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房裏隻餘拓昀上神一人傷心。


    夜深人靜之時,絳雪跪坐在大殿外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梧桐下,麵若寒霜的凝望著,地上攤著的兩本竹簡許久沒有動靜。


    拓昀上神許是因為白日裏生了大氣,腦中一遍遍地回想起與絳雪爭吵的畫麵來,攪的他心煩意亂無法入睡,於是出來透透氣。


    誰知竟鬼使神差的來到大梧桐樹下。遠遠地拓昀上神便看到仙樂可憐巴巴的趴在地上淒然的望向前方,果不其然幾十米外絳雪背對著他端坐著。


    良久,絳雪突然像是點燃了壓抑已久的怒火般,抓起筆在地上的竹簡上胡亂塗畫,隨後雙手將竹簡大力地在胸前撐開,頓時絳雪手掌上滲出幾縷火苗,竹簡本就易燃,風一助長瞬間火勢彌漫開來。


    夜色中,拓昀上神望著絳雪稍顯稚嫩的絕美容顏,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顯得格外虛幻。


    突然絳雪狠狠地將燃燒殆盡的竹簡摔在地上,任由四散迸發的灰土打在身上。映著最後一點殘光,拓昀上神望見了絳雪滿是憤怒的雙眸。


    須臾,絳雪冷靜下來起身整理好衣衫,對著梧桐樹喃喃自語:“果然,天族人是最善變的,罷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仙樂趕忙哀哀地低聲喚著追了過去,至始至終絳雪都未曾發覺拓昀上神的存在。


    拓昀上神心中震撼,絳雪對他的怨憎已如此之深了麽!


    拓昀上神並非刻薄之人,今日口出惡言皆因太害怕失去絳雪,一時頭腦發昏。


    這棵大梧桐樹是幾萬年前,鳳炎第一次帶著他妻子,來昆侖神殿見拓昀上神時親手種下的,說是希望這種忠貞之樹,能夠早日為拓昀上神帶來意中人。


    因從小生活在鳳穀的緣故,絳雪一直都很喜歡梧桐樹,得知這是鳳炎親手種下的絳雪更是喜歡。


    這棵梧桐被種在大殿與後院之間懸崖峭壁之上,絳雪經常在樹下玩耍,對著梧桐樹寄托他的思鄉之情。


    有許多許多次,拓昀上神見到絳雪,對著這棵梧桐樹來訴說生活在昆侖神殿的種種不適,打拓昀上神的小報告。也是從絳雪私下的話裏,拓昀上神才了解到自己哪裏又做的不好,惹他的小徒兒生氣了。


    拓昀上神冷情冷性獨來獨往慣了,他的許多做派絳雪都看不慣,礙於對手過於強大,事情也沒到非要起衝突的地步,每到這時,絳雪便來這裏跟梧桐樹說說拓昀上神的壞話過下嘴癮。


    拓昀上神聽見了從不生氣,反而還認為這是一個了解絳雪內心想法的渠道,還會在下次加以改正,好幾次絳雪都驚得以為老神仙轉性了,覺得梧桐樹非常靈驗,頓時更喜歡它了。


    每次拓昀上神在絳雪身後聽他說自己壞話時,內心想了許多話來與絳雪對答,隻是絳雪做賊心虛,說完以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拓昀上神也就沒有和絳雪分辯的機會。


    今番再次見到絳雪來梧桐樹前,卻聽不到絳雪訴說心裏話,看來這次他不能再靠作弊獲得解決辦法了。


    拓昀上神還記得有一次他閉關前,吩咐豐陽他們修理山道,剛好這株大梧桐樹擋住了一條支道的去路。


    那時絳雪才從鳳穀要來一棵梧桐樹苗栽種在旁邊。豐陽他們因為他的吩咐,將絳雪的小樹苗連根拔起,還準備推倒這株大梧桐樹修路。


    絳雪不依坐在樹枝上不讓豐陽他們動手,雙方僵持許久。


    三天後拓昀上神出關不見弟子迎接請安,聽到這邊的動靜趕來查看。望見絳雪生氣又無助的護著梧桐樹,看到他來,便抱著已經枯死的小樹苗鬧著要回家。


    等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後,拓昀上神勒令豐陽他們立即停止,抱著鬧脾氣的絳雪,回房間整整哄了一下午才勉強安撫好情緒。


    可絳雪還是生了氣,一連七天都不理人。


    絳雪鬧情緒拓昀上神更是生氣,將豐陽他們挨個訓斥一遍,七天裏不論誰出現在拓昀上神麵前,有一個算一個來兩個算一雙,皆是一頓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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