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房子我不能租房啊。”周奕不忿道。“你如果不要房子,那我把那棟房子按市價折現給你。”林柯平靜道。“囉嗦那麽多幹什麽,你把這張表填完了再說!”周奕不太耐煩。林柯於是沒再說話了,低頭開始填表。他側臉沉靜,看不出喜怒,很快就把那張表填完,交給工作人員。手續辦得很快,十分鍾不到周奕手裏的紅色結婚證就換成了綠色的離婚證。他翻著那個綠色封皮的本子,嗤笑了一聲:“怎麽用個綠色,也太不吉利了。”林柯握著手裏的綠色本子,半響沒說話,長睫微垂著,似乎有些恍惚。到了門口,周奕忽然想起什麽,看向林柯。“要告訴木木嗎?我們離婚的事。”林柯頓了頓,正要說話,光腦的通信忽然響了起來。他看到來電顯示,眉頭微皺,立刻接起電話。“陳老師,你好……什麽,木木跟人打架了?”周奕聽到他的話,眼睛微微瞪大,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等林柯掛了通信,他立刻道:“怎麽回事?木木才兩歲啊,還能跟人打架?”“暫時還不清楚,老師讓我們過去一趟。”“那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周奕聽到木木在學校出了事,頓時忘了幾分鍾前他剛跟林柯離了婚,毫無顧忌地就鑽進了他的懸浮車裏。民政局離托兒所不遠,十五分鍾後,兩人便到了老師的辦公室。木木嘟著嘴,眼眶通紅,臉上有道擦傷,氣鼓鼓地站在辦公桌前。他身旁站著一個比他高半個頭的男孩,估計是大班的,嘴角出了血,正一臉不服地看著老師。周奕走進去,看到木木臉上的傷,英俊的臉立刻有些陰沉。“媽媽!”木木看到他出現,立刻哇嗚一聲,委屈地哭了出來。周奕趕緊把他抱起來,摟在懷裏哄:“別哭別哭,跟我說說怎麽回事?”林柯比他冷靜些,進了辦公室先向陳老師打了個招呼,態度彬彬有禮。“陳老師,到底是怎麽回事?木木平時性格很溫和,不可能主動跟人打架的。”陳老師看了木木一眼,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個,我也不清楚,看監控確實是木木先動的手——”“是他先說我媽媽的壞話!”木木握著小拳頭,氣憤地揮舞著,狠狠地瞪著身旁的小男孩。這當口,小男孩的家長也到了。托兒所是隸屬於軍區的,小男孩的父親也是軍人,還是軍區宣傳部的主任,本來聽說自己家孩子被人打了,進來就想發脾氣,沒想到卻看到自家長官站在那裏,頓時表情有些難看。“司令……您怎麽在這裏?”他幹笑了聲,朝林柯敬了個軍禮。“聽說木木打了你兒子,我來看看怎麽回事。”林柯語氣溫和,並沒有用長官的威亞壓製他。但他態度越是溫和,主任心底越是發虛。他狠狠揉了把自家兒子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虎子,到底怎麽回事?”“我就……說了句話而已……他就打我……”小男孩也十分委屈,癟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你說什麽了?你那嘴巴一天天就不能消停一下嗎?”“也不是我說的,是新聞上說的……”小男孩眼底含著淚,偷偷看了周奕一眼,小聲道:“新聞上說,木木的媽媽當過叛國賊……”他也不知道叛國賊具體是什麽意思,總之肯定是不好的詞。林慕周在托兒所裏十分受歡迎,幾乎所有小女孩都喜歡他。他心中嫉妒不已,看新聞上這麽講,就跟著學,想打擊一下林慕周的傲氣,沒想到卻給自己惹了禍。聽到這三個字,林柯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冷凝。“你瞎說什麽呢!讓你少看點沒用的電視!”張主任連忙在自家兒子頭上拍了一掌,嗬斥他。“以後再亂說話就別想吃飯了!”小男孩委屈不已,嚎啕大哭起來。周奕聽得心煩意亂,看了眼陳老師。“陳老師,事情的原委都清楚了,木木的臉都成這樣了,今天就不上學了,請假一天,可以嗎?”陳老師正愁怎麽解決兩家的矛盾呢,看周奕沒有計較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木木的臉我給他上過藥了,回去不要碰到水就行。那就拜托您了。”“行,那我就帶他走了。”周奕沒看林柯,抱著木木去了外麵。木木扒著他的肩膀,小聲道:“媽媽,你是不是生氣了?”周奕把他放在車前蓋上,笑著道:“我為什麽要生氣?”“因為木木跟別人打架,木木不乖。”周奕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木木很乖,我知道你是想維護我。不過你那麽小,聽得懂那三個字是什麽意思嗎?”其實木木也聽不太懂“叛國賊”的意思,可是那個男孩鄙夷的表情他還是能看出來的,他當時便氣憤得不行,也不管人家還比他高半個頭,揮舞著小拳頭就衝了上去。“我知道他在說你的壞話。”木木垂下纖長的眼睫,癟著嘴道:“我不想要別人說你的壞話。”周奕心頭一酸,把他抱進懷裏,親了親他的臉。“我皮糙肉厚的,被人說幾句沒什麽。你可是我的寶貝心肝,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