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星期時間,沈鐸聽說了澤費羅斯住院的消息,讓他在意的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這件事是下麵人先傳開了的,而且,居然還耽擱了一個星期……比他計劃的還要慢了許多。


    溫格安排他去醫院慰問。在南醫生開的網店上訂了一束向日葵被送到公司後,沈鐸帶著花去了醫院。百裏大姐和阿莫斯先生不想澤費羅斯受傷的事情傳到還在養病的卡佩先生耳朵裏,所以這些活動都辦的很簡單,隻是附近的人派人過來看看而已。


    沈鐸確定好病房,一手抱著鮮花,另一隻手和以前一樣,輕輕敲了三下門後等了三秒鍾才把門打開進去。


    “我說這也太缺德了吧!怎麽正好是這兒?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不行,不行!我得和醫生好好說說,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這以後長好了,紋身要是對不上了怎麽辦啊?”


    他先看到的是文鈞,他沒怎麽變,就是胡子長出來了卻沒怎麽收拾,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他正在給澤費羅斯喂水,兩個人都看著他。


    “你來幹什麽?”文鈞緊握著水杯,連勺子都沒來得及放下就用身體攔住沈鐸,根本沒有讓他靠近病床的意思。


    “溫先生派我來看望澤費羅斯先生。”沈鐸越過文鈞的頭頂去看躺在床上的澤費羅斯,他的臉色不太好,有的失血過多的樣子。


    “這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沈鐸繼續說。


    “你居然跟……”


    “文鈞,把花收下。”澤費羅斯直接打斷了文鈞,文鈞也不好說什麽,放好水杯把花接過去。


    “還有別的事嗎?”澤費羅斯問。


    “沒有了。”沈鐸回答。


    “你可以走了。”


    “告辭。”


    澤費羅斯看見他轉過身背對著他,走了幾步拉開房門出去了,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前後也就幾秒鍾的時間。


    唉……


    他收回視線,卻看見文鈞正盯著自己。


    “我還想睡會兒。”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聽見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大概是文鈞出去了吧……


    思維開始發散,他從消毒水味中聞到了一絲絲淡淡的鮮花的清香。


    靳歡熙對著窗外的積雪發呆,連溫格在她身後來回經過四五次都沒有發現。最後還是溫格自己受不了被這樣當做空氣一樣忽視了。


    “小歡,你看什麽呢,這麽入迷?”溫格給自己找了副手套,他想著要是靳歡熙回答他的東西他能給她帶回來,他就立馬去。


    “看雪。”靳歡熙沒有回頭。


    “你身體弱,我去給你帶回來,你在家裏好好看,好不好?”他已經穿戴整齊就準備出門了。


    “溫格。”


    “嗯。”


    “你看這些雪像不像這個。”


    溫格湊到她麵前去看,是一個比巴掌還小的透明塑封袋,裏麵是一些白色的粉末——rpa。


    “小歡,這是什麽?”溫格保持著微笑。


    “你不知道嗎?這不是你丟的嗎?”靳歡熙看著這個小東西,“這是什麽?”


    “你從哪兒來的?”


    靳歡熙笑了。“那裏是我家。”


    溫格笑不出來了,他扶著靳歡熙的雙肩讓她看著他的臉,他不相信她會懷疑他。


    “這是聆躍從國外弄的一種新型麻醉劑,臨床效果不太好,我棄用了。”


    “棄用了……”靳歡熙沒有按他想的那樣和他對視,她隻是看著這個小東西,手指隔著塑料薄膜揉搓著。


    “嗯,棄用了,現在已經不弄了。”


    “它有這麽不好用嗎?我不會化學,也不懂藥理,你別騙我。”


    “……我們有更好的選擇。”溫格說,“把它給我,小歡。”


    靳歡熙這才抬頭看他。


    “我把它處理了,不然容易汙染。”


    “好。”


    靳歡熙把它放在了溫格手心裏,她的手指冰冷的像是臘月的冰碴子,溫格再也暖不了了。


    澤費羅斯從夢中醒來,最近他又開始夢到之前的事情了。就比如剛剛,他夢到自己被人按在地上,耳朵裏和頭發根都是血。但這一切都沒什麽好讓他害怕的,因為這就是他之前的生活,現在隻是沒有人敢隨便這樣對他,但也並不是沒有人不想這樣,他早該習慣了才是。


    他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才注意到一直都一個人在他身邊坐著。


    沈鐸放下報紙,和他對視。


    文鈞也在一邊看著,似乎有話要說。


    “你做夢了。”沈鐸把報紙疊好,塞進一邊的書架上。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文鈞接了杯溫開水,一點點喂他,一會兒會有醫生過來。


    “現在是我的個人時間。”


    澤費羅斯嗤笑一聲不做評價。


    “用晚餐嗎?”沈鐸問文鈞。


    “我不著急,但托您的福,我家老大現在隻能吃流食了。”文鈞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沒過幾分鍾就有個護士模樣的年輕男人進來。沈鐸看著他把那些碟子裏稀稀拉拉的東西擺好,看來這就是澤費羅斯今天的晚餐。


    “隻是這樣我還不會死,我很快就會痊愈,你不用這樣在我身上花時間。”澤費羅斯一邊說著一邊吃他的晚餐,他吃的很慢,估計味道差極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打算過。”沈鐸看著他吃了幾口就停下來,隻是皺了一下眉頭,文鈞就立馬把垃圾桶遞過去。他不隻不能吃東西,他還會把所有給他身體輸送營養的東西都再吐出來。


    “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果然,他們兩個注定是不能好好說話的。沈鐸沉默著幫文鈞遞著紙巾,澤費羅斯因為嘔吐,頭上出了一蹭薄汗,眼眶也紅紅的帶著眼淚。


    “我自認為這還算不上我看過的關於您的笑話。”


    是啊,這家夥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澤費羅斯接過文鈞手裏的勺子,繼續吃飯。


    “我最近在重新調查ir被綁架的事情。我希望您可以配合我。”


    “你很閑嗎?”


    “我之前答應過傅先生會照顧他的家人。我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又扯傅吟客……他都已經早八輩子死了!


    “這些你難道沒有告訴溫格嗎?現在他才是你的老大,還是說你一直就是這種人?”


    對我也是如此嗎?


    沈鐸站在窗邊,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再次陷入僵局。直到沈鐸感覺到自己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背過身拿出手機毫不避諱地接了電話。


    文鈞記得沈鐸總是習慣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就連以前他們一起打遊戲的時候都隻會放一格音量,那時候他還酸溜溜地嘲諷人家是年輕人事事靈敏個,不跟他們老年人似的。


    “嗯,在外麵。”


    澤費羅斯舀了一勺放進嘴裏。


    “今天回去。”


    文鈞盯著水杯發呆。


    “不用等我,我在外麵吃。”


    澤費羅斯咽不進去隻好又吐到垃圾桶裏。


    “好,明白了。”


    沈鐸掛了電話。


    “我確實就是這種人。但溫格沒有問我,我也不會主動告訴他。調查ir被綁架的事情我隻是受人之托,我隻是覺得您是她的監護人有權利知道這些,而且您也不可能害她。”沈鐸穿好西服外套,對著病床微微頷首,“祝您早日康複,我先告辭了。”


    見沈鐸這次是真的離開了,文鈞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老大,到底什麽情況啊?他真的跟了溫格了?”


    澤費羅斯還在和他的晚餐作鬥爭,他隻是點了點頭無心其他。


    “那他到底是敵是友啊?老天爺!我感覺他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我今天一見著他就沒鬆懈過,尤其是您睡覺那會兒,我連午覺都沒敢睡!但奇怪的是他也啥也不幹,就坐在那個椅子上盯著您看來好長時間,後來就用報紙打發時間了。”


    “我不知道。”澤費羅斯的手搭在繃帶上,下麵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別忘了他現在是溫格的人。”


    “這我當然知道。”文鈞隨口一應,又說起來他這一整天的觀察,比如沈鐸的言談舉止和以前哪裏不一樣了之類的。但澤費羅斯沒有心思去仔細聽,他被眼前這些糊糊一樣的東西搞得心情全無,加上他受傷的位置太靠下了有些尷尬,他更是沒什麽想說話的想法。


    他也分不清楚沈鐸是怎麽接近溫格的,還是說他一開始就猜錯了,他們兩個人早就沆瀣一氣了。至於是敵是友,現在也沒有那麽重要了。沈鐸那天晚上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來他的回答,他甚至還報複性的把那片紋身也切開了,也不知道以後愈合的傷口能不能把原本的圖案也複原了。想到這裏,他的傷口又開始發作了。他被秘密關押的地方雖然也有醫生,但是那個醫生明顯對付不了他這種傷口,更對付不了一個有武器在手的澤費羅斯,要不是因為那天晚上他失血過多根本動不了他也不至於拖了兩天才從溫格的地盤上出去。


    至於沈鐸說的ir的事情,他自然不相信什麽托傅吟客的人情,他們兩個哪有那麽親密的關係,沈鐸就是欺負那是個死人說不了話罷了,這種話術騙騙別人還行,他居然還騙到自己人頭上了。


    估計說到底還是為了rpa的事情。


    看來他還是在懷疑溫格他們,現在就算是寄人籬下跟著他們過日子也完全不妨礙他背著主人偷偷調查啊,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都……不知好歹。


    為什麽就不能乖乖地撿條爛命,渾渾噩噩苟且偷生呢?


    但他確實回來了,這是真的。


    澤費羅斯吃真的不下去了,文鈞把小桌子都撤下去,對著手機給他念幾條街上的情況,這時候他才發現,快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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