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田野間,兩側都是兩米高的玉米,仿佛小型森林。


    蘇清黎加快腳步,途經自家那塊一畝地。


    在這一個多月的辛勤耕種下,田地播撒的種子,已經抽出了新芽。


    一片欣欣向榮。


    隻是嫩芽低矮,還沒有手指的長度,而且隻有莖,沒有葉。


    與周圍的玉米,形成了強烈的身高反差。


    而且因為沒有視野阻隔,蘇清黎可以直接看到田地中央的那座墳。


    那是趙九庭爺爺的墳,在蘇清黎的照料下,墳頭添了不少新土。


    “爺爺,原來你的名字叫做趙七鬥。”


    蘇清黎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是她從趙無明那裏得知。


    趙九庭沒有跟他說過爺爺的名字,因為兩人戀愛之前,爺爺就已經被埋進土裏了。


    “清黎。”


    愣神之間,隔壁的玉米地裏突然傳出打招呼的聲音,是楊大娘在地裏掰玉米棒子。


    “楊大娘,這麽早就來幹活。”蘇清黎也禮貌的打招呼。


    “我出來放羊,順便掰一些玉米煮著吃,掰完了送你一筐。”楊大娘很是熱情,她的腳下確實有兩個筐,“現在正是吃玉米的時候,又香又甜,軟糯可口。”


    “謝謝大娘。”蘇清黎也沒有太過客氣,因為這些天相處得很不錯,


    楊大娘教會了她很多農耕知識,經常給她送一些自家種的瓜果蔬菜。


    蘇清黎偶爾也會略有表示。


    “清黎,你這地裏到底種的是什麽?”楊大娘看著那些矮小的植株,還是非常好奇,


    她感覺非常陌生,不是尋常的農作物。


    “這個……”


    蘇清黎遲鈍了一下,想了想說道:


    “石蒜!”


    “蒜?”楊大娘隻聽懂了第二個字,回應道:“我喜歡吃蒜,吃麵一定要吃蒜,石蒜好吃嗎?”


    “我其實覺得不好吃。”蘇清黎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九庭喜歡。”


    聽到九庭這兩個字,楊大媽顫了顫。


    沒想到趙九庭這都離世兩個多月了,蘇清黎還是忘不掉他。


    竟然把他愛吃的食物,都種了出來!


    這丫頭,太癡情了!


    楊大娘感到心疼,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而且還對丈夫如此思念。


    “不提這個了。”楊大娘立馬轉移話題,問道:


    “清黎,昨晚有一聲巨響,你有沒有聽到?”


    蘇清黎搖了搖頭,她確實沒有聽到,因為一晚上睡的都很沉。


    不過她已經知道,就是趙無明用匣子炮炸墳的聲音。


    “村子裏有不少人都聽到了,是從北邊玉米地裏傳出來的。”楊大娘小心翼翼的說道:


    “現在玉米杆子比人都高,指不定玉米地裏藏著什麽壞人,聽說昨晚警察真的抓到人了。”


    這件事,蘇清黎也已經知道了。


    抓的應該就是趙無明,還有那個中了屍毒的姑娘。


    “趙家村那邊,前些天死了一個老漢,是在玉米地裏發現的屍體,聽人說肚子都被掏空了,凶手可能是販賣器官的罪犯。”


    楊大娘嘮家常一般,和蘇清黎說了幾句,提醒道:


    “所以你一個姑娘家,又長的這麽漂亮,可一定不要在玉米地裏亂跑,注意安全。”


    蘇清黎乖巧的點了點頭,但還是隻身穿過玉米地,前往趙氏祖墳的位置。


    她必須要去確認丈夫趙九庭的狀態。


    而且現在是大白天,隻是玉米比較稠密了些。


    沒什麽好怕的。


    “這丫頭的性格……”


    “真是愛死我了!”


    楊大娘看著那苗條的身段,越走越遠,感慨道:


    “她要是我兒媳婦,我死也瞑目了。”


    繼續掰著玉米,準備掰兩筐,留一筐給蘇清黎。


    她對蘇清黎的好,確實有一丟丟私心,那就是想替她兒子追求蘇清黎。


    哪怕蘇清黎是寡婦,楊大娘也不介意。


    但是,她也很清楚,根本沒戲!


    “要是能認個幹閨女也行啊。”


    掰著玉米的楊大娘,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很快就掰完了兩筐玉米。


    正準備回家的時候,羊不見了。


    咩!


    玉米地深處,傳出了羊叫聲,顯然是迷失在了裏麵。


    “knn!”


    楊大娘罵了一聲,鑽進玉米地裏,尋找母羊的蹤跡。


    這是一隻懷了崽的母羊,可不能丟。


    咩——咩——


    玉米地深處,不斷傳來羊叫聲,而且有些痛苦的哀嚎。


    “怎麽回事?”


    楊大娘有些心急,不斷深入稠密的玉米地,


    聲音越來越近,但也越來越虛弱,說明母羊遇到了生命危險。


    最後,撥開眼前的玉米,


    楊大娘看到了血腥一幕:


    母羊的肚子被完全撕開了,露出血淋淋的器官,


    一個像是野獸的人,臉埋在羊肚子裏啃食血肉。


    這人穿著又碎又爛的衣服,四肢瘦的像是竹竿一樣,頭發又髒又亂像是十年沒洗過頭了。


    即便是天橋底下的乞丐,也比這人幹淨整潔一百倍。


    空氣中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楊大娘頓時渾身直冒涼氣。


    但她也是個強橫的女人,


    當了十幾年寡婦,如果沒有一點脾氣,那是要被欺負死的。


    “爛褲襠生的賤種!偷吃我的羊!”


    “你家裏人是不是死絕了。”


    “@¥%#%”


    一頓破口大罵,言語當然是很難聽,


    就在楊大娘拎著鋤頭,準備驅趕的時候,


    那正在啃食血肉的人,突然抬起了頭。


    滿嘴都是血沫,臉上有些潰爛。


    而且,他雖然抬起頭,身體仍在趴著,保持一種扭曲的爬行姿勢。


    那人看到楊大娘,雙眼瞪大了起來,仿佛在看著什麽美味一般。


    楊大娘沒有動,腳底像是被定住了,


    一方麵是驚恐害怕,另一方麵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她認識!


    “當家的,是你嗎?”


    “你怎麽還活著?”


    顫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疑問。


    沒錯,這是她丈夫。


    化成灰她都認識!


    可她丈夫,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那人並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朝著她爬了過去,


    扭曲的四肢,不是很靈活。


    但是卻充滿了力量。


    楊大娘根本來不及跑,就被撲上了身。


    腥臭的嘴巴撕咬著她的身體,鋒利的指甲刺開了她的肚皮。


    “當家的,我是淑芬啊!”


    “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你……你是從墳裏爬出來的!”


    貼身觀察,


    她已經注意到,那腐爛的皮膚下,隱隱露出森森白骨……


    一隻蛆蟲從眼球裏鑽了出來。


    玉米地裏傳出一陣尖叫,便再次恢複平靜,隻剩下細微的啃食聲。


    ……


    此時,蘇清黎已經來到了趙氏祖墳。


    一路上雖然視野受限,但是並沒有遇到危險。


    走到土丘腰際,看到那個埋葬趙九庭的小墳包,


    似乎被人修整過,看起來圓滾滾的,像是飽滿的大饅頭。


    蘇清黎靜下心來,開始施展禦屍術,感應趙九庭的狀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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