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庭,你……”


    蘇清黎瞪大了紅彤彤的雙眸,


    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綠色手指,小心翼翼在她臉上戳了一下,擦拭掉一滴淚痕。


    雖然手指冰冷又僵硬,充滿了笨拙感,但是瞬間溫暖了她的心房。


    這是她丈夫趙九庭的手指。


    而蘇清黎並沒有使用禦屍術,


    丈夫的屍身,竟然主動伸出手指,為她擦拭眼淚。


    這說明了什麽?


    她的丈夫,一直都在!


    屍身裏很可能殘留著部分靈魂。


    “嗚嗚……”


    蘇清黎哭的更凶了,傷心與感動交織在一起。


    趙九庭有些慌了,老婆怎麽哭的更大聲了?


    他原本看蘇清黎在為自己招魂的過程中傷心落淚,


    實在是心疼老婆,所以主動伸出手指,為蘇清黎擦了擦眼淚。


    沒想到還起了反效果。


    綠色手指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蘇清黎的嬌嫩臉蛋,為她拂淚,


    趙九庭怕自己的動作太僵硬,碰壞了老婆,所以非常輕柔、緩慢。


    一下、兩下……


    第三下沒有對準。


    手指從蘇清黎的臉頰,擦邊而過。


    蘇清黎感到耳垂一癢,被趙九庭的笨拙動作給逗的哭笑不得。


    為了彌補這一下的失誤,


    綠色長毛們,在趙九庭的操控下,紛紛朝著蘇清黎臉上觸了過去,


    清掃她臉上的淚水。


    哭一滴,掃一滴。


    蘇清黎的悲傷情緒,都被掃個幹淨,終於不再流淚。


    “九庭,你真好。”


    “哪怕死了都還沒有忘記我。”


    蘇清黎撲進趙九庭的懷裏。


    俏臉貼著他的冰冷胸口。


    綠色長毛紛紛湧來,纏在蘇清黎的身體上,抱住了她。


    這都是趙九庭的主動行為,並不是蘇清黎在禦屍,


    所以她的內心充滿了吃驚。


    難道剛剛的招魂儀式真的有效果了?


    丈夫的靈魂回到了屍身裏?


    可是,


    蘇清黎在屍身裏,沒有感覺到任何靈魂波動,


    三魂七魄,一個都沒有。


    最多,隻能算是殘留的執念、意誌、記憶。


    而這些,是無法感知到的。


    蘇清黎需要確認,丈夫屍身裏到底殘留了多少記憶與意誌。


    “九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蘇清黎不再哭泣,而是嚐試與屍身對話,


    一直以來,她都默認屍身裏沒有靈魂,所以不可能與之交流。


    但是今晚,蘇清黎覺得自己陷入了誤區。


    “如果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用手指戳一戳我。”


    既然無法通過語言來溝通,隻能用肢體動作來實現。


    不過,


    當蘇清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會使用禦屍術操控屍體,來做出相應的動作。


    畢竟她是養屍人,對屍身的控製已經熟能生巧,言出法隨,


    丈夫的屍身,就相當於她的第二身體。


    趙九庭那挺直的雙臂,斜向下彎曲四十五度,用手指戳了戳蘇清黎的大腿。


    “這次不算。”


    蘇清黎從趙九庭懷裏掙開,正襟危坐,


    一臉認真的注視著丈夫的綠色眼瞳,


    為了排除剛剛的禦屍幹擾,她再次發問道:


    “九庭,你還記得我們在七夕節結婚這件事嗎?”


    她牢牢克製了自己的禦屍潛意識。


    不會對屍身有任何幹擾。


    趙九庭動了動僵直的手臂,手指輕輕戳了戳老婆的臉蛋。


    他當然記得結婚這件事,自己就是在新婚夜,被邪祟給害死,才被老婆蘇清黎養屍。


    被這麽一戳,蘇清黎頓時喜極而泣。


    丈夫的屍身,真的可以交流!


    也許從一開始就可以,隻是她沒有意識到。


    當然,也有可能是養屍四個多月,以及用彼岸花招魂的效果。


    而且,這幾個月來,


    趙九庭不是被拋屍魚塘,就是埋在古墓裏,夫妻倆也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相處。


    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重要。


    隻要能交流,蘇清黎就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希望。


    擦幹驚喜的眼淚,蘇清黎有些心急的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九庭,你在新婚夜那晚,是被什麽邪祟害死的?”


    這可就讓趙九庭犯難了,他也沒辦法說話,


    不可能向老婆描述出邪祟的模樣。


    蘇清黎也意識到自己步子邁的太大,這種陳述性的問題,根本沒法作答。


    於是,她換了一種提問方式。


    “九庭,害死你的邪祟,是不是厲鬼?”


    趙九庭沒有任何動靜,他覺得不像鬼。


    “妖邪?”


    “飛屍?”


    ……


    蘇清黎的猜測,全都沒有得到趙九庭的回應。


    因為趙九庭也不知道那是什麽鬼東西。


    他對邪祟的分類,幾乎不了解。


    蘇清黎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又換了一種提問方法道:


    “邪祟是人的模樣嗎?”


    趙九庭輕輕戳了戳老婆。


    蘇清黎眼神一亮,方向對了。


    繼續詢問道:


    “男人?”


    “女人?”


    當聽到女人這個詞,趙九庭又戳了老婆的胸口一下。


    因為他的手臂一直是抬起的僵直狀態,手指剛好對著老婆的胸口,


    所以戳這個動作,其實很簡單。


    隻要微微往前一挪,就能戳一下。


    比眨眼睛還要簡單一些


    因為眨眼睛也要控製眼皮,戳一下是控製手臂。


    死人的眼皮,可沒有活人那麽容易開合。


    所以才會有死不瞑目。


    “邪祟有女人的外表!”蘇清黎得到了關鍵信息。


    但這還是太朦朧了。


    女人的樣貌如何?


    “女邪祟漂亮嗎?”


    “比我漂亮嗎?”


    趙九庭連連戳了老婆三下,甚至一直在戳她。


    “比我漂亮很多?!”


    蘇清黎有些吃驚,心裏也有一丟丟吃醋。


    難怪她發現丈夫屍身的時候,全身精氣和陽氣都被吸幹了。


    原來是個非常魅惑的女邪祟。


    其實,蘇清黎誤解了。


    趙九庭想要對老婆表達的意思是:


    女邪祟偽裝成你的樣子。


    但是蘇清黎無法理解這複雜的含義。


    趙九庭頗為無奈。


    這就是“啞巴”的世界!


    說話,其實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能力。


    大多數活人,對此習以為常,沒有覺得這是多麽了不起的天賦。


    但是當你真正失去了聲音,才發現啞巴真的太難了。


    “這麽問下去也不是辦法。”


    蘇清黎也感覺到吃力,


    漂亮的女邪祟,這範圍還是太寬泛,


    而且,需要問的細節實在太多了。


    比如臉上有沒有痣?


    身高是多少?


    女邪祟穿沒穿衣服?


    是怎麽吸精氣的?


    ……


    問個十天十夜都問不完。


    “九庭,你能不能寫字?”


    蘇清黎突發奇想,看了看丈夫屍身上的長毛,隨便挑了一根,說道:


    “就用這根毛,在我手心裏寫字。”


    說罷,她攤開了白嫩的手掌,


    並且把那根癱軟的毛,搭在手心裏,等待丈夫的回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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