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青雲宗就是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嗎?真是罔顧大陸的修行者這般推崇!”


    雲霧繚繞的一處山端上,一名身姿挺拔,容貌俊秀的黑衣少年正一臉不忿地看著上首被眾人推崇的青陽君。


    明明傳言中的青陽君風光霽月,最是端正,可是如今他都將證據呈在他眼前了,他還是包庇那等小人,這讓人如何信服。


    “是啊,你說青陽師叔怎麽這樣啊?那陳書分明就是個······”圍觀的人群中這時也傳來細碎的質疑聲。


    雖然圍觀的眾人多是青雲宗本宗的弟子,大多敬畏長者,可若是長者所行有失偏頗,總有那麽一兩個弟子是要站出來的。


    “噓。”一旁的同伴聽到他的質問直接動手捂住了他的嘴,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沒看見其他圍觀的長老都沒有出聲嗎?一個小弟子敢出聲質問青陽君,還想不想好了。


    出聲的小弟子雖然心有不忿,但還是在自家師兄的警告下閉上了嘴。他一個宗門內小弟子確實無力對抗掌門之徒,隻可惜了那從遠這麽好的天賦。


    如此想著,他惋惜的視線就落在了人群中默默跟青陽君對峙的黑衣少年身上,可惜了。


    上首青陽君的視線淡淡地掃過周圍的人群,等到重新安靜下來之後才冷冷地開口道,“我說過,你們兩位,半年為限,誰先邁入天階靈者的境界我就收誰為徒。如今陳書已然是一名靈者,至於你······”


    青陽君語氣微頓,視線輕飄飄地落在黑衣少年的身上,像是在看一塊沒有任何價值的頑石,毫不留情地揭露他現在的處境。


    “現在的你體內儲存不了一絲靈力,已然是一個廢人了,誰輸誰贏自然一目了然。”


    陳書聽到青陽君的話頓時挺了挺胸膛,不屑地瞥了黑衣少年一眼,都是個廢人了還在這裏喋喋不休,真是耽誤他拜師的時間。


    “從遠,一切都是你技不如人罷了,還是不要糾纏,速速下山去吧。畢竟,以後我們修行者的世界可是與你無緣了。”


    從遠聽出陳書口中的嘲諷之意,看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明明已經說了,是陳書用一杯不知道摻了什麽東西的茶水毀了他的修為,明明他都已經將證據拿了出來,可是······


    從遠沉默地抬眼看了一眼高台上神情冷漠的青陽君,再環視了一圈周圍或閃躲或唏噓的視線,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公平比試,陳書遠不及他的修煉速度,要不是他耍手段蓄意接近他······


    罷了,也是自己,不知人心險惡。


    從遠想到這裏定了定心神,不長的指甲狠狠嵌進肉裏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於是,圍觀的眾人就看見中間的黑衣少年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抬頭,眼神堅定地看向上首的青陽君,一字一句地問出自己的疑問,“若是今日陳書毀我修為是他贏了,那明日我若廢了陳書的修為是不是也算是我贏了?”


    青陽君看著台下擲地有聲的黑衣少年,良久都沒有挪開視線。


    若是尋常人被一個靈宗級別的強者這樣盯著,早就承受不住威壓轉移了視線,可從遠的脊背依舊挺拔,絲毫不讓地直視青陽君的眼睛。


    就在眾人為他捏一把汗的時候,台上才終於傳來青陽君淡淡的聲音,“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從遠看也沒看另一個當事人的臉色,直接背起自己腳下的行囊,步履從容地走向下山的方向,圍觀的青雲宗弟子都不自覺地為他讓開了前路。


    被無視的陳書看著從遠遠去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陰毒,想廢他的修為,還要看他從遠有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如此想著,陳書側眸給身邊的侍從遞上一個眼神,接收到視線的灰衣侍從幾不可察地輕輕頷首,不著痕跡地消失在人群當中。


    就在陳書一副勝券在握的時候,台上的青陽君不著痕跡地掃了他一眼,最後看著從遠逐漸遠去的背影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沒有了主角之一,青陽君的收徒儀式還在繼續,隻是相較於一開始的興奮,周圍的賓客和同門弟子中逐漸彌漫上了一絲說不清的氛圍,於是,一場陳書期待已久的拜師儀式就這樣匆匆結束。


    而此時,已經走到山腳下的從遠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色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茫然,他一心前來拜師,一路上勤懇修行,不敢放鬆分毫,從來沒有想過別的後路,可如今拜師未成,他又該何去何從?


    從遠看著時不時從自己身邊路過的,身穿青雲宗服飾的弟子臉上露出的輕鬆恣意,默默垂下了眼簾,陳書經此一事已經算是正式成為青雲宗的弟子,他日修行速度也是不可小覷,若是自己想要報今日之仇,實在不該在這裏兀自迷茫,當務之急就是解開身上的藥效,實在不行的話,他隻能能另辟蹊徑了,不然······


    從遠的拳頭慢慢緊握,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現在他的首要任務請煉丹師解開自己身上的藥效,而現如今離他最近的煉丹師的聚集地也就是落日森林邊上的長河鎮上了,那裏有煉丹師工會的一個重要分部在,說不定其中就有煉丹師能夠解開他身上的藥效。


    既然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從遠也不耽誤,抬腳就往落日森林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從遠離開不久,不遠處的拐角就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大人,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不急,眼下還是青雲宗的地界,太快下手也不好。看他去的方向是落日森林,倒是省了我們很多力氣。”


    灰衣男子抬眸望向那個方向連綿的山脈,輕輕擺了擺手,一臉的勢在必得。


    星辰逐漸爬上夜空,散落地掛在夜幕之上,瑩白的月光透過木窗灑向一對銀白的足履,一雙人影照射在如玉的地板上。


    “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負手而立的少年頭也不回地詢問道。


    “屬下辦事不利。但請少主放心,雖沒有親手將他擊殺,但是那人已經被我們重傷,在接近落日森林內圍的地方跳入長河中,隻身闖入落日森林深處了。以他的廢人之身,必然走不出落日森林。”要知道落日森林可不隻是太陽會在那裏消失,人也會。


    “那就好。”被稱為少主的人轉過身來,赫然就是白日裏已經行了拜師禮的陳書,清秀的臉龐因為眼底的陰鷙平添了幾分陰鬱。


    原本從遠是不必為此付出生命的,他的修為被毀對他也就沒什麽威脅了,怪就怪在他竟然想報複回來。區區螻蟻,還想毀了他的修為,真是癡人說夢。


    跪地的灰衣男子看著麵前的少主忽然想起那個少年最後進入森林時的眼神,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少主,那個噬靈草當真如家主所說的那般厲害?從遠此生確實沒有修煉的可能了?”


    “那是自然。這噬靈草可是父親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尋回來的,要不是摸不清青陽君的脾氣,父親都想直接宰了從遠,你說父親尋來的噬靈草有沒有效?”解決了一個隱患,陳書也有耐心多解釋兩句,畢竟自己以後可就見不到服用了噬靈草的人了。若不是從遠橫空出世,他都想將這等寶物留在自己手裏,以後發揮更大的效果,可惜了。


    “那就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灰衣男子這才鬆了口氣,實在是那小子最後的眼神有點赫人,要是他還有翻身的機會,到時候遭殃的可就是他們了。


    外人不知道從遠的真實天賦,隻當是天賦與他們少主比肩,他作為少主的心腹可是知道的,那小子的修行天賦可是遠超少主的。


    一般天賦普通的修行者,從一個普通的十二歲孩童到入修行之門需要花費一年的時間,入門到達到靈徒的境界快則一年,慢則兩年三年,甚至更久的也是有的,更別提靈者又是一個境界的跨越,而且每個境界又分天地玄黃四階,僅僅是從黃階靈者到地階靈者,天賦卓然的也要花上一年的時間,後麵的境界晉升更是難上加難。


    想當年他們少主也是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成功跨越黃階靈者,這已經被譽為“東臨國第一天才”了,可是據他了解,從遠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人到天階靈者的境界僅僅隻花了不到兩年的時間。


    要知道少主作為陳家的繼承人,從小就有名師教導,耳濡目染,更是有天材地寶堆砌,比別人早起步兩年,即便是這樣,他走到天階靈者這一境界也花了五年的時間,可是一個無權無勢,無人教導的從遠竟然就這樣在兩年之內硬生生走了出來,天賦實在是恐怖。


    “還有什麽事嗎?”陳書看著身前久久不動的侍從疑惑出聲。


    “這······”灰衣侍從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了。”應該是他看錯了,可能是一個人麵臨生死關頭激發了體內的潛能,所以腳程上快了一些才能從他們手裏逃脫,應該不是靈力的緣故,畢竟從遠的體內確確實實是存不了一點靈力了。


    “既無事,就退下吧。想必父親已經接到我拜入青陽君座下的消息了,等我學成歸來,父親也就不用為了那些家夥煩心了。”陳書擺了擺手,儼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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