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消失的從遠已經在戒指裏的世界專心淬煉起了經脈,畢竟他已經給戒指施了兩層遮掩氣息和痕跡的法陣,一般人還真察覺不到。


    等到從修煉的狀態中退出來,從遠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從戒指裏出來,一路沿著長河的方向往它的上遊走去。


    典籍裏麵記載過,長河流經藥穀所在的廣靈山,隻要他順著長河一路走上去,自然就能到達山穀。雖然方法笨了一些,但是對於他這個摸不清方向的人來說是最穩妥的辦法了。畢竟,方向他摸不清,水流的方向他總不會摸不清吧。


    一路走走停停地一月有餘,從遠順著河流走得正歡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刹停在了原地,剛才河上好像飄過去一個白影。


    從遠身形在原地定了幾息,慢慢挪動腳步退了回去,順著河流往下遊走出一段路之後,從遠終於看清躺在河中央的是什麽東西了,是一個仰麵躺在河麵上的人。


    腳步輕點踩著河麵追過去,從遠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將他拎了出來,在河岸邊將他放好之後這才分出一縷靈力探進了那人的身體,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外傷,就是體內有一股熱毒,這人應該是體內自覺產生了抵禦毒素的屏障,將這個熱毒暫時都攔截在了五髒六腑之外,現在倒是沒什麽大礙,但是等會兒就不好說了。


    這熱毒別的都好解,隻是其中一味炙鬥鈴用料極多,非是千年的拒冬草不可解。而這拒冬草雖名為拒冬,但是卻生長於雪山之上,隱於山洞之中,極為難尋,而這南漓國向來四季如春,隻有北朔國的綿延雪山上或可一尋,但是一來一往恐怕這熱毒早就攻入肺腑了。


    若是以前的從遠即便是想救也沒有辦法,但是現在······


    從遠目光轉向自己右手上的戒指,這裏的山脈可是有一座雪山的,或許可以一尋。


    等到從遠在最後一處山洞裏尋得一株拒冬草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退了出來就地煉起了解毒丹,給人喂了進去。


    一輪彎月從東方升起,周身伴隨著點點星辰點綴其上,長河一處荒無人煙的岸邊有木柴在火焰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篝火旁是一個一身白衣的玉麵公子正雙目緊閉靠在一處石頭旁,衣衫上的竹枝暗紋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一頂造型精巧的玉冠束住了半頭的青絲。


    若是對麵是一個懵懂懷春的小姑娘定然會沉浸在這副美人圖裏羞紅了臉,但可惜,篝火對麵坐著的是容貌更在他之上的從遠,此刻正專心看著火上翻滾的熱湯無暇看他,易為春就是在熱湯翻滾的咕嘟聲中睜開了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艱難地坐起了身。


    “你醒了。”從遠先給等在一旁的團子盛了一碗熱湯,這才給他遞了一碗道,“喝點熱湯暖暖。”這小子不知道在長河上飄了多久,他剛才也是一心給他解毒,忘了要烘幹他身上的衣物,以防萬一,他還是給他一碗熱湯驅驅寒吧。


    “多謝。”易為春一頭霧水地接過從遠遞來的瓷碗有禮貌地微微頷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有些呆滯地愣在了原地,他不是在露華院飲酒的嗎?怎麽會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你在這長河上飄著,我路過這裏順手把你拉了上來。”從遠瞥見他臉上的茫然細心地解釋道。雖然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但是看他這副打扮也不是會主動在長河上飄著的人。


    一經從遠提醒,易為春的腦海裏也開始閃爍起了一些他遺忘的畫麵,好像他在飲酒後小師妹身邊的侍女琢玉給他送來了一份醒酒湯,雖然他沒用,但是想必是小師妹又出了新招,至於他為什麽會在水麵上飄著,還是等他回去再看吧,畢竟小師妹再討厭他也不會把他仍在水裏的,這點他還是確定的。


    想明白緣由之後,易為春感激地衝著從遠的方向抱了抱拳,“還未多謝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在下莫為春,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從遠。”


    “原來是從兄弟啊,不知從兄弟為什麽會經過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啊?這是要往哪兒去?”聽到從遠的回答,易為春激動地端著碗湊到了從遠的旁邊,一臉好奇地問道。他得知道他這個救命恩人以後要往哪裏走才好報答啊。


    “月明城。”從遠斜睨了一眼易為春臉上隻是好奇的神色,頓了頓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地。藥穀所在的廣靈山就在月明城的境內。


    “月明城啊,我熟悉,從兄弟是去參加藥穀舉行的大賽的嗎?正好咱們順路,不如就結個伴,我作為東道主好好招待招待從兄弟。”易為春聽到月明城這兩個字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但是很快就收斂了起來,非常自來熟地邀請從遠同行。


    小師妹既然差人過來,想必就不會空手而來,但是他自己還沒有著手解毒,身上的毒卻已經清了,想必是這位從兄弟幫忙給解了,再加上月明城中如今舉行的賽事,這位從兄弟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用,我隻是順手拉你一把,不用報答。再加上我習慣獨自一人行動,所以這位兄弟的盛情我還是婉拒了。”雖然沒有隱瞞自己的去路,但是從遠也並不是完全放鬆了警惕,他一直守在這人旁邊隻是為了防止他一個人躺在這裏會遭遇什麽意外,既然他現在已醒了,他也就沒必要再待在這裏了。


    而且這人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藥香味,一聞就知道是常年浸淫在煉丹裏的老手,雖然他現在並沒有展現出惡意,但是為了防止陳書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他還是獨自一人前行比較好。


    “從兄弟說的這是哪裏話,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且你一個人行走慣了怎麽知道與人結伴而行的滋味呢,相信我,跟我一起走保證讓你物有所值。”易為春拍了拍胸膛大言不慚地保證道,可惜從遠對於他的盛情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保持沉默不語。


    他算是看出來了,隻要他做出回應,這人就會一直激情無限地講下去,他還是沉默的好。


    果不其然,從遠不再跟他搭話,易為春講了一會兒很快就噤了聲,靠在從遠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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