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親,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與兄長一母同胞,我們一起長大,如若我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又怎會在雲家生活這麽久?您又為何從來沒有更正過我的身份?”雲曈被這個消息驚得連靈魂上的傷痛都忘了追問,隻不住地一遍又一遍想要證實自己確實是雲家的女兒。


    雖然她曾經確實是對父親對她的態度感到傷心,但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雲家的女兒,畢竟,若她不是父親的女兒,父親盡可言明便是,她不會厚著賴著不走,又何須他偽裝這麽多年,直到今日對她下此狠手才得以言明。


    像是看出了雲曈的疑問,雲家家主的臉上閃過一絲歇斯底裏的瘋狂,“我何嚐不想更正你的身份?!我雲千霄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女兒,可是我為什麽要讓他如意呢?隻要我一日不鬆口,隻要你一日還是雲家的大小姐,他就隻能以我雲家義子的身份存活在這世間,我不好過,他也別想如願!”


    “你是說……哥哥?”


    “嗬,除了他還能有誰!若不是他以平兒的性命要挾,我又怎麽會允許你這個野種借由我夫人的肚子降生,平白汙了我雲家的血脈!”


    看著父親憎惡的眼神,雲曈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一時連靈魂上的痛楚也忘了。


    是了,如果是這樣就解釋的通了,為什麽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為什麽她百般努力也比不過二哥一次小小的進步?為什麽父親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二哥?為什麽父親從不允許她到祠堂去祭拜母親,連她小時候偷偷去祠堂祭拜都要大發雷霆?為什麽她和二哥一母雙生卻隻責怪她害死了母親?


    原來,事實竟然是這樣,她不是父親的女兒。


    也是,誰家的父親會對自己的親生血脈這樣殘忍。


    隻是,哥哥,哥哥他不會這樣做的。


    她信父親說的她不是他的女兒,因為除此之外再沒有原因能解釋父親這些年的態度,可是,她不信哥哥會這樣做,父親恐怕是誤會了,她要親耳聽哥哥的解釋。


    聽到她這個時候還在幫那人辯駁,雲千霄整個人都憤怒異常,手中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額間的青筋突起,仿佛恨不得現在就讓雲曈給他的夫人償命。


    “父親!”一旁的雲暮平看著雲曈痛苦的神色麵上劃過一絲不忍,忍不住開口製止道。


    雲千霄手上的力道未鬆,視線卻直直地射向雲暮平,“怎麽?你到現在還認為她是你妹妹嗎?!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想不想為你母親報仇?!”


    雲暮平見他發怒立馬惶恐地彎下了腰,恭聲行禮道,“父親誤會了,兒子正是要為母親報仇才會提醒父親,咱們今日的重點不是她。”


    似是被雲暮平的話點醒,雲千霄手上的力道這才稍微鬆了鬆,隻是視線卻仍然定定地看著雲暮平,像是想要看清除此之外,他有沒有一絲別的想法。


    雲暮平能感受到父親微涼的視線落在自己頭頂,絲毫不敢亂動,隻繼續維持著躬身的動作,直到頭頂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雲千霄才像是確認一般,大發慈悲道,“行了,起來吧,要不是平兒提醒,為父險些忘了大事,就暫且留她一命吧。”


    雲千霄說著手上的力道順勢一甩,沒有力氣反抗的雲曈隻能狼狽地摔倒在地,身軀因為快被撕裂的靈魂痛苦地蜷縮著,但是也沒有錯過他們剛才話中的信息,氣息虛弱地追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不是要見你哥哥親耳聽他解釋嗎?他馬上就來,不過,可能要在黃泉路上才能給你解釋了。”


    雲曈看著自暗處走出的侍衛在雲千霄的指示下退了下去,心口一陣的發冷,她就說父親怎麽會一反常態要在母親的忌辰上,原來是意在哥哥,恐怕這兩個多月都在暗中布局吧。


    “不,父……”雲曈看著雲千霄難看的麵容及時改口道,“家主,既是我害了夫人的性命,就由我一人償還吧。”她現在也不想跟是誰對誰錯了,若是恩怨能在她這裏終結,她願意,她不想誰再因為這件事情丟了性命,哪怕是視她如仇人的“父親”。


    “妹妹,你怎麽還是這麽天真?從你身中劇毒的那一刻起,雲曨那家夥就一定會出現,今天不僅是母親的忌日,很快也會是他的忌日。”


    “二哥……”雲曈有些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雲暮平,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你忘了之前你無意間被穿心蓮蓮葉劃到手的事情了嗎?雲曨不是很快就出現,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把毒弄到自己身上,為此還瞎了一雙眼睛。雖然不知道他在你身上做了什麽手腳,但是他會來的,你放心。”雲暮平蹲下身子低垂著眼眸看向雲曈,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緩和。


    “……是你?”雲曈聽著雲暮平娓娓敘來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穿心蓮具體的事情隻有她和哥哥知道,二哥既然知曉得如此細致,隻能說明……


    “嗯,是我,當時穿心蓮花製成的解藥就握在我的手上。”雲暮平痛快地承認了過去的事情,麵上是雲曈都看不懂的神情,“當時父親和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但是親眼看到之後我不得不信,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和父親一直都沒有動手,直到他在秘境之中受了傷。”


    雲暮平說著視線在雲曈的臉上停留了一瞬,“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的傷還沒好吧?”


    他在遙州城的時候就沒看到過雲曨找人醫治,之後一直是深居簡出,後來更是直接跟著雲曈回了雲家,那樣嚴重的傷,恐怕現在也沒有完全痊愈。


    雲暮平的話讓雲曈的瞳孔一陣緊縮,又是因為她。


    她不笨,轉魄和那柄新神器總不會是自己融合在一起的,哥哥當時同她一同墜落定然是為了幫她融合神器才受傷的,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消失了半個月,她問哥哥哥哥也沒說。


    後來她想要找煉丹師幫哥哥醫治都被哥哥製止了,哥哥說他的體質特殊,煉丹師也沒有辦法,所以一直都在自愈,可現在哥哥竟然又要因為她麵對這些處心積慮的算計。


    這讓原本還期望見到哥哥親耳聽他解釋的雲曈現在一點也不希望他會出現在這裏,隻默默咬牙不發出一點聲音希望哥哥不會察覺,但是砰然發出巨響的前門還是打斷了雲曈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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