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留在這裏?」流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冷地笑了一聲。


    季安妮堅定地點了點頭,用不輸給流光的氣勢回敬他輕佻的目光。雖然以前曾經差點死在他的手上,但是現在的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季安妮了,也許該害怕的人是流光才對。他欠小雪的那條命,季安妮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流光迎向季安妮執著的目光,忽然猜出一點什麽,試探性地問道:「娘娘真是好膽量,居然敢和鬼王住在一起。莫不是因為這洞穴裏麵的鬼王……是娘娘認識的人?」


    季安妮心髒猛地一跳,難道流光已經知道鬼王就是雲真了?他會傷害雲真,或者雲真的家人麽?思及此,季安妮匆忙地低下頭,生怕流光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什麽線索。


    「我留在這裏控製鬼王的情緒,不讓鬼王為非作歹,對你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我相信大將軍一定不會反對。」留下這句話後,季安妮一刻也不願多留,轉身徑直向回走去。一直歇在季安妮肩膀上的蒼鬼也隨她一起回到洞穴。


    望著季安妮遠去的背影,玄機子上前詢問:「都尉,就這樣放她走麽……」季安妮與流光早已結仇,如今她有鬼王相助,難免不會有報仇之心。


    但是當事人流光卻比玄機子更加鎮定。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而對一旁的侍衛首領道:「留兩個人把守洞口就行了,其餘的人隨我一起回宮吧。」


    #


    順著漆黑的隧道,季安妮再次回到鬼王所在的那個房間。


    她剛剛出現在鬼王的視線中,鬼王就冷冷地問道:「確認清楚了麽?雨應該已經停了吧?」


    季安妮低聲道:「確實停了。感謝你為我實現了第一個心願。」


    「你還有兩個心願,最好快點想好。不要企圖用拖延時間的辦法為自己續命,我的耐性並不好。」鬼王收回視線,重新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僵硬冰冷的石床上。


    季安妮沒有說話,而是在他正對麵的石壁前屈膝坐了下來。這房間除了鬼王身下的那張石床外,沒有任何東西,所以季安妮隻能坐在地上。鬼王似乎正在運功,身上籠罩著淡淡的藍光。借著這些藍光,季安妮默默望著他熟悉的臉龐。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分明都是雲真的模樣,這樣靜靜不動的時候,幾乎令季安妮以為那就是雲真。但隻要他一開口,目光之中流露出的霸氣和睥睨眾生的高傲,卻又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死亡般的寂靜中,兩人就這樣隔著不到十步的距離而坐,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鬼王首先打破了這份沉寂。他毫無表情地問:「你為什麽不與他們離開?」就算鬼王身處洞穴深處,還是可以把握洞外的情況。剛才季安妮與流光的對話自然也沒有逃過他的過人聽力。


    被他一問,季安妮心中掠起一絲悲哀,淒楚地笑了笑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與其回到那個舉目無親、冷冰無情的皇宮,她更寧願與鬼王待在一起,至少這樣還可以騙自己雲真還活著,就活在自己眼前,隻不過無法碰觸,無法傾訴而已,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即便如此,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鬼王用冷漠的態度擊碎季安妮的妄想:「我已經告訴過你,你喜歡的人早就已經死了。就算你留在這裏,他也不會知道,更不會複活。」


    「我知道,我都知道……」季安妮略帶笑容,癡癡地望著不遠處的鬼王。其實在她心中,那根本不是鬼王,而是真真切切的雲真。她多麽希望撲入雲真懷中,尋求他的安慰,告訴他自己有多迷茫;多麽希望在他的懷中大哭一場,然後讓他為自己拭去淚水,聽他溫柔的安慰。但是如此渺小的願望,如今也成了妄想。


    不知不覺中,季安妮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淡淡的水霧迷蒙了雙眼,對麵鬼王的身影變成了很多破碎的影子。在虛妄的藍色微光中變得飄渺而不可思議。季安妮仿佛著了魔般,竟然站了起來,拖著疲憊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向鬼王走去。蒼鬼首先察覺到季安妮的樣子有些奇怪,急忙飛起來,撲打著翅膀,想要攔住季安妮。


    但是季安妮卻仿佛沒有看到似的,徑直來到鬼王的身邊。抬眼鬼王熟悉的臉孔,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體,直達被埋葬於深處的靈魂。鬼王略顯吃驚地看著季安妮,季安妮忽然伸出手,把手心緩緩覆蓋在鬼王的手背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鬼王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季安妮毫無表情的麵容。


    「和我想象中不一樣,原來你也有體溫。就像雲真一樣,溫溫的,暖暖的……」季安妮低吟著,輕輕牽起鬼王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雲真,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已經死了?」明明近在眼前,但卻無法碰觸的痛苦;明明相距咫尺,但卻遠隔天涯的距離。緩緩閉上眼睛,眼中湧起一股熱流,順著白皙如玉的臉龐滑過,落在鬼王的手心。


    淚水溫暖的溫度令鬼王有些動容,他癡癡地盯著季安妮,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這個女子帶給他的心痛感,儼然與當初的雪嵐重疊。她們哭泣的臉龐如此相似,就連咬著嘴唇哽咽的神情也一模一樣。沒有時間多想,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鬼王竟然拽住季安妮的手,驀然拉向身邊,牢牢抱入懷中。


    這一瞬間,季安妮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但是很快,她的全身戒備都被雲真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卸除。緩緩閉上雙眼,情不自禁地抬起雙手,抱住了鬼王的背。「雲真,你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你……」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決堤的淚水在臉上縱橫,很快就連脖子和耳際都被浸濕了。


    就在這時,季安妮感到眼前一花,身子被鬼王抱著,微微傾斜下去。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鬼王壓於身下,兩人的距離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鬼王凝視著季安妮哭泣的臉,竟然緩緩抬手,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汙。「不要在我麵前哭,我討厭看到你哭的樣子……」冷酷無情的話語中,隱約夾雜著一絲心痛和擔憂。


    季安妮吸了一口氣,不停用袖子擦臉。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露出如此懦弱的一麵。但是難以言喻的心痛感卻奪走了她的全部堅強,除了心疼流淚之外,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她從鬼王專注的目光中看到了與雲真相似的神情,越來越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雲真,你回來了麽?」抬起手,輕輕摟住鬼王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卻又久遠得仿若隔世。「雲真……不要丟下我……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還是雲真啊,不要叫我忘記你……」過去的記憶一幕一幕地浮現,有的悲傷、有的開心、有的心痛、有的甜美,無論是哪一種記憶,都已深深銘刻在季安妮的生命中。


    恍惚之中,雲真捧住了她的臉頰,低頭在她顫抖的雙唇上,印上溫柔的一吻。這一吻帶著淚水鹹澀的味道,奪走了季安妮的神智。她不但沒有拒絕,而且還主動抱住對方,送上自己的甜唇。


    目睹這一切的蒼鬼已經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阻止還是應該退出去。


    鬼王把季安妮平放在身下的石床上,一邊親吻她臉頰的淚水,一邊褪去她的衣服。季安妮就像失去靈魂似的乖乖躺在鬼王的身下,微微翕張的嘴唇中,發出夢囈般的低吟,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低喚著雲真的名字。


    鬼王低頭封住了她的嘴唇,把那些破碎的名字攪碎在舌尖的纏綿之中。「我會讓你徹底忘掉他,成為我的女人。」炙熱的氣息湊到季安妮的耳邊發出這樣霸道的宣言。但是季安妮已經聽不見了,眼睛隻剩下一條緩緩沁出淚水的縫隙,呼吸越來越急促,而且身體不斷發熱,心跳也隨之變得紊亂。


    當鬼王褪去她的上衣,開始親吻她細致的皮膚時,這才發現唇瓣傳來的熱度有些奇怪。他頓時停下動作,摸了一下季安妮的臉頰和額頭,這才發現她渾身滾燙,就像一個火球似的。「你怎麽了?」鬼王把季安妮抱起來,脫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她的身上。季安妮軟綿綿地靠在鬼王懷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地喘息,嗬出的氣息越來越熱。


    「她生病了。」這時蒼鬼才撲打翅膀,飛起來,落在季安妮的身旁,觀察她的臉色。


    「生病?這怎麽辦?」鬼王竟也亂了分寸。身為妖怪的他不太理解侵擾人類的病邪。


    「她冒著大雨衝到這裏的時候全身都已經濕透了,而且洞穴裏陰暗陰森,本就容易感染病邪,再加上過度悲傷,所以才病成這樣。如果不快點救治的話,隻怕會性命不保。」蒼鬼比鬼王更加熟悉人類,所以比鬼王更明白現在的情況。必須盡快把季安妮送出去,找大夫救治,一刻也不能延誤。


    蒼鬼鎮定地對慌亂的鬼王說:「現在最近的地方就是皇宮,把她送回去吧,讓禦醫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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