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說得沒錯,此案一旦被追查,就一定可以找出一個凶手。


    無論那個凶手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最後一定有人為這次的事件付出代價。


    如果最後找出的凶手是真凶,隻能說是自食其果。但如果最後找到的凶手不是真凶,而是被人設計陷害的無辜之人呢?


    一想到這點,季安妮心底不由產生毛毛的感覺。


    花容繼續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娘娘,太後和安貴妃的關係不用奴婢多說,娘娘應該非常清楚。既然太後都已經同意徹查此案了,那麽最後查出來的凶手就一定不是安貴妃。」


    沒錯,季安妮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誰都知道太後和安貴妃是一夥的,如果讓她們查案,最後查出的犯人一定不是她們自己。而季安妮已經認定安貴妃就是犯人,如果查出來的犯人不是安貴妃,那麽就意味著——肯定有人將蒙受不白之冤,成為她們的替死鬼。


    花容替季安妮分析道:「娘娘,現在後宮之中最激烈的競爭就是鳳位之爭,太後給出的期限是今年秋季。也就是說,最長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舉行封後大典了。為了讓安貴妃順利登上皇後之位,在這之前,太後一定會替她掃清一切障礙。這次的狩獵大會,娘娘你的馬受驚,後又被人用毒箭暗傷,很明顯凶手是針對娘娘而來——也就是說,凶手是針對鳳位而來。後宮之中,最有能力角逐鳳位之人,當然要數四大貴妃。如果把受太後庇護的安貴妃和與這次狩獵大會毫無關係的甘貴妃排除在外的話,那麽剩下來的就是寶貴妃和康貴妃……也就是說,寶貴妃和康貴妃最有可能被認定為這次毒箭事件的凶犯。」


    「胡說!犯人怎麽會是她們!」季安妮忍不住低吼起來。其實季安妮比誰都知道,安貴妃想陷害的人就是寶貴妃,因為射中自己的那支毒箭上,印的正是寶家的標示。


    花容接著說道:「娘娘,如果你不想看到寶貴妃和康貴妃中任何一人成為這次事件的犯人,那麽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出那截斷羽,染上『寶』『安』『康』三家之外的其他家族的標示,這樣才能讓這次的毒箭事件和鳳位之爭劃開界限,也才能保住寶貴妃和康貴妃。」


    「為什麽?」季安妮越來越不懂花容的做法,「為什麽你不想讓寶貴妃和康貴妃蒙受不白之冤,但卻不在乎讓其他家族成為替罪者?」


    「因為寶貴妃和康貴妃折損一人,安貴妃登上鳳位的可能性就加大一分。」


    「為什麽不能讓安貴妃登上鳳位?」


    這個問題仿佛問到了花容的痛處,隻見她雙眉驀然蹙緊,轉身「啪」一聲關上了門。


    季安妮被她這一舉動嚇了一跳,呆呆愣在原地。


    花容顧不上什麽上下有別,一把抓住季安妮的手,把她拉到房間中央最不容易被人偷聽到講話內容的地方,非常鄭重地壓低聲音說道:「娘娘,當今朝政已由安忠煥把持,後宮也完全被安逸如控製,如果再讓安若宣當上皇後,那麽將置皇帝為何處?現在皇上對太後和丞相惟命是從,毫無自立之力,如果鳳位再讓安若宣搶去,那麽試問這天下江山,到底姓的是『龍』還是『安』?」


    花容這一大通話義正言辭,聽得季安妮心口驀然收緊。


    雖然花容剛才的話中包含了幾個陌生的名字,但季安妮卻大概能夠猜出,「安忠煥」就是當朝丞相,而「安逸如」好像以前聽來德提過一次,那是太後閨名。


    花容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敢這樣大肆評朝論政?


    季安妮越來越認為花容這個宮女不簡單,似乎胸懷很大抱負。


    「娘娘。」花容緊緊拉住季安妮的手,悲痛但又真誠地說道,「難道你就忍心看到皇上的江山全都落入外姓狗賊的掌控之中嗎?難道你就忍心看到皇上被安家操控,成為他們手中的傀儡嗎?娘娘……你是皇上的患難之妻,皇上在齊國為質時就和你結成姻緣。花容相信,娘娘對皇上的感情一定無比深厚,絕不忍心看到皇威架空,皇權旁落。花容相信,娘娘一定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幫皇上重新奪回屬於龍氏的皇威國權。」


    花容言辭懇切,緊緊握住季安妮的手中傳去一股炙熱的力量。


    季安妮微微發怔,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花容流露出心底最真實的表情。


    以前總是看到花容淡漠地笑,那笑容中卻毫無溫度。但現在的花容不同,她秀眉緊蹙,神色焦慮,連聽者都被她的話和表情打動,無法懷疑那番話不是出自她的真心。


    如果季安妮真是昭姬,那麽她肯定會被花容的這番話鼓動。


    但遺憾的是,真正的昭姬早就死去,而現在的季安妮隻是一個寄居在昭姬體內的異世界女孩,她不在乎這個國家變成什麽樣子,也不在乎什麽皇權國威。


    她在乎的隻是怎樣才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所以花容剛才講的這一大通話,對季安妮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實際價值。


    雖然季安妮也很感動,對花容的憂國憂民之心無比欽佩。但欽佩隻是欽佩,她還沒有感動到要幫皇帝奪回皇權的地步。比起奪權,季安妮更好奇眼前這個名叫花容小宮女究竟什麽來頭,竟然能有重奪皇權的壯誌雄心。


    季安妮和皇帝見過一次麵,感覺上那個皇帝過得悠哉遊哉,似乎並沒有什麽政治抱負,屬於那種「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得過且過的類型。


    萬萬想不到這個名叫花容的小宮女,竟然擁有了本應屬於皇上的誌向和抱負。


    季安妮不得不對花容刮目相看。


    見季安妮目光中隻有驚愕,而沒有半點憤慨和鬥誌,花容不由擔心起來,坦白自己的身世道:「娘娘……你來自齊國,對天佑聖朝的政事可能不太清楚。其實我的父親就是文華院大學士席錦德,隻因在史書中寫了幾句對外戚專權憂心的話,就被判處死刑,誅滅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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