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推門的輕響對季安妮來說無異於魔音穿耳。隻見她瞬間好像被霜凍住似的,所有動作全都停止,仿佛冰人一般站在床前,還保持著伸手拉毯子的動作。


    「昭從妃。」天寧公主一腳跨進房來,故意尖聲尖氣地說道,「你莫不是知道本公主回來了,才特意想上床睡覺吧?」


    「當、當然不是。」季安妮恢複正常,為了掩飾而拍了拍床鋪道,「我剛才閑著沒事,忽然看到毯子沒有疊好,才重新收拾了一下床鋪。」


    「那正好,你就躺上去吧。」天寧公主已經來到季安妮身後。


    季安妮愣愣地回頭一望,隻見天寧公主已經挽起了袖子,而宮女月貌則捧了一個小瓶子。


    「這是什麽?」季安妮指著月貌手上的瓶子問。


    天寧道:「這是本公主特意為你求來的止痛藥,你快躺到床上去,本公主親自幫你上藥。」


    「這……昭姬謝謝公主美意,但昭姬自知身份地位低微,配不起這麽名貴的藥物,待會兒擦一點從家鄉帶來的普通藥膏就沒事了……不勞公主費心……」


    季安妮狐疑地盯著那藥瓶看了半天,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天寧。


    這裏麵裝的該不會是毒藥吧?就算不是毒藥,也肯定是讓自己皮膚過敏的藥。如果自己上了藥後,全身都長出疙瘩來那可不好受了。


    「誰說你身份低微,你可是從妃。」天寧不由分說地把季安妮推到床上。


    「公主,這樣不合適……」季安妮坐在床邊,不停向角落縮去,繼續進行垂死掙紮,「我的腳傷早已複原,不用浪費這麽寶貴的藥膏……公主,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天色已晚,該是用晚膳的時間了吧?」


    天寧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公主決定今晚就留在你這裏用晚膳。」


    「什麽?!」季安妮的眼睛差點從眼眶裏鼓出來。


    「本公主不是告訴過你嗎?本公主已經從豔娘那裏取得教授你禮儀的資格,從現在起,本公主就是你的師傅。而宮廷禮儀訓練還有兩天就結束了,你缺課太多,如果不好好補課的話,根本不能順利過關。所以本公主決定了,今晚就給你好好補課。」


    「公主,你就饒了我吧……」季安妮寧願因為禮儀不過關而被遣送出宮,都不寧願再讓公主折磨她一個晚上。


    正在這時,隻聽外麵又傳來一個老太監洪亮的聲音:「太後駕到,安貴妃駕到。」


    聽到這一聲後,不僅季安妮呆住了,就連正鬧得開心的天寧公主也不由停下動作,扭頭向門外望去。


    下一秒,伴隨著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太後和安貴妃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季安妮門口。


    季安妮急忙從床上跳下來,跪在地上,和月貌一起問安道:「太後千歲,安貴妃吉祥。」


    「母後,你怎麽來了?」天寧向太後走了過去,臉上笑盈盈的,又驚又喜。


    但太後看到天寧後卻一點也不高興,反倒把雙目一瞪,嚴肅道:「天寧,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來給昭從妃拿點止痛藥膏,她上次墜馬摔傷了腿……」


    但太後對天寧的話沒有一點興趣,威儀凜然地對跪在地上的月貌道:「還不快送公主回去。」


    「奴婢遵命。」月貌急忙站了起來,不敢有一點延遲。她快步來到天寧身後,低聲道:「公主,回宮吧。」


    天寧公主不太想走,纏著太後撒嬌道:「母後,到底怎麽了?」


    太後不願多言,連看都不看天寧一眼,漠然下令道:「時候不早了,天寧,你快回去。」


    「不,天寧已經決定今晚留下來為昭姬補課了。」


    「來人呀。」太後一聲令下,兩名侍衛走了上來,「送公主回宮。」


    看來太後是想強行將公主送走了。


    「母後,你不告訴我出了什麽事我就不走!」天寧任性地說。


    但太後還是沒理她,隻冷冷對那兩名侍衛道:「還愣著幹什麽?沒聽到本宮的話嗎?把公主送走。」


    見太後的態度如此堅定,天寧也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


    侍衛們上前道:「公主,得罪了。」


    說罷也不管天寧公主願不願意,一左一右地把天寧公主架了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天寧拚命掙紮,但卻無濟於事,她嚷叫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大概已經被帶出從妃殿了。月貌也緊跟著走出房間。


    季安妮注意到月貌一直低著頭,不敢多看太後和安貴妃一眼。比起花容,月貌給人的感覺要老實本分得多。雖然花容月貌長相身材都相同,就連聲音都極為相似,但因為兩人性格上的差異太大,稍微和她們熟悉一點的人都能一眼把她倆分辨出來。


    膽小柔弱的月貌麵對太後和安貴妃這兩個安氏家族的女人,大概怕得都不敢抬眼吧——畢竟她爹就是因為得罪安氏才害席家三代被滿門抄斬的。


    沒有工夫多想席家的故事,季安妮在太後充滿怒意的目光注視下,也感到自身難保的悲哀。其實不用太後開口,當季安妮看到安貴妃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到太後前來所為何事。


    無非就是為了毒箭案那唯一的證物嘛。


    安貴妃肯定已將箭羽就在自己手上的事稟明太後,所以太後才會怒氣衝衝地趕了過來。


    太後開門見山問道:「昭姬,聽說那支毒箭的箭羽是你自己折斷的?」


    見對方問得如此直接,季安妮索性簡明扼要地答道:「對。」


    一個字的答案對太後來說是大大的不敬,但太後卻忍住沒有發怒,隻低聲道:「交出來。」


    「在那裏。」季安妮說著指了指燭台下的那一小堆灰燼。


    太後和安貴妃順著季安妮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都變了臉色。


    季安妮解釋道:「太後,昭姬本想明天把證物呈獻給你,但可惜剛才不小心,害證物被燭火燒了。現在證物已經化為灰燼,我看這次的事……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太後發出一聲冷哼,對季安妮的那通鬼話一個字也不信,尖刻地說道,「竟然有人膽敢在皇家狩獵大會上放毒箭殺人,這事怎麽能輕易放過?昭姬,既然箭羽是你親手折斷的,你應該看到那上麵的標示。告訴本宮,那上麵的標示究竟是什麽顏色。就算沒有物證,有你這個人證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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