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季安妮的鼻子一酸,也很想哭,蝶兒的笑容和信任讓她覺得心更痛了。


    「娘娘。」這時花容也走上前來,催促道,「娘娘再不動身,隻怕要晚了。」


    季安妮吸了吸鼻子,努力抑製自己的淚水。她轉頭望了花容一眼,無論何時,她從花容臉上看到的都是一成不變的冷靜。忽然回憶起來德告訴她的那個故事,在刑台之上,花容揮刀砍向她父親的脖子時都能那樣冷靜,想必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方寸大亂了吧?


    沒有時間多想,蝶兒也輕輕推了推季安妮的肩膀,像是催促著季安妮快點動身。


    「蝶兒……」季安妮再次把蝶兒的手緊緊握住,鄭重地說出兩個字來,「謝謝。」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也謝謝你給我彌補的機會。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我能幫你做什麽,但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


    在我原本的世界,大家都知道主子和奴才是落後的封建製度;


    但是在這裏,森然的等級製度卻是所有人都墨守的陳規。


    我知道自己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但我卻也不能默默注視著這些罪惡的事情在我眼前發生而無動於衷。


    蝶兒,我知道我能為你做的很少,但隻要你還願意相信我,願意給我勇氣,給我鼓勵,我想……也許我就還能做得更多。


    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支撐著季安妮拉著蝶兒向皇上寢宮的方向跑去。


    隻要還能彌補一點自己衝動犯下的錯,隻要還有一絲機會能將蝶兒從困境中拉出,季安妮都願意嚐試。


    一路上,季安妮都緊緊捏著自己的右拳。她空空的拳心中,仿佛正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那是蝶兒交給她的一條命和一顆心。


    蝶兒對她展現的笑容,早已匯聚成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季安妮向前邁出的每一步都堅定無比。蝶兒……蝶兒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我想救你,我會救你,你等著我救你……


    季安妮走得太快,蝶兒似乎有些跟不上她的步子,好幾次都險些跌倒,但她卻沒有拉季安妮一下,一直拚命追趕著季安妮的腳步。


    那一刻,生死仿佛都已經不再重要。


    此舉是福是禍,此行是安是危,全都已經不再重要。


    當季安妮抱住她安慰她的時候,當季安妮問她願不願意相信她的時候,當她把自己的心都交於季安妮手中、心甘情願跟著她走的時候,蝶兒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目標。


    娘娘,蝶兒會追隨你一輩子。


    無論娘娘你去哪裏,蝶兒都誓死追隨著你。


    隻要蝶兒還能走一步,就一定跟娘娘走一步;隻要蝶兒還能抬起頭,就一定注視著娘娘的方向;隻要蝶兒的心還在跳,就一定為娘娘祈福求安。


    在她倆人身後大概五六步遠的地方,花容也靜靜尾隨著。


    與季安妮的堅定和蝶兒的感激不同,花容的目光依舊非常平靜,平靜得就像一潭停滯千年死水。她不感動、不怨忿、不詭譎、不嫉羨……仿佛一個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木偶,隻靜靜注視著季安妮和蝶兒的背影。


    但忽然,季安妮向前猛衝的腳步慢慢慢了下來。


    隻見一行人正向她們走來。


    蝶兒好奇地驀然抬頭,竟嚇得雙膝一顫抖,跪在路邊。


    不為其它,隻為為首一人身穿龍袍——正是皇帝本人。


    本想直接趕去皇上寢宮,沒想到現在卻在半路碰上。這一突發狀況令花容也深深吸了一口氣,但她很快恢複冷靜,急忙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季安妮身後,低聲提醒道:「娘娘,莫慌。想必皇上剛剛下朝,想去偏右院看看娘娘的新居。而安貴妃和太後大概也快到這條路上來了,娘娘隻需稍微拖延時間,拖到安貴妃和太後到來,一切計劃都可照舊。」


    但是此時皇上離季安妮她們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情急之下,季安妮的腦中已經呈現出一片空白,哪還想得出來拖延時間的辦法?


    正在季安妮慌得心跳加速的時候,她的手再次被輕輕握緊。


    低頭一看,竟是蝶兒靜靜注視著她。


    四目相對,眼波交匯之中,季安妮再次受到鼓勵。心跳漸漸恢複正常。蝶兒平靜的目光仿佛鎮定劑一般迅速讓季安妮冷靜下來。她的掌心再次升起一股熱氣,蝶兒的心髒仿佛正在自己手心跳動。放心吧,蝶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待季安妮完全恢複平靜時,皇上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季安妮行了一個從妃禮道:「皇上萬歲。」


    蝶兒和花容雙雙低頭,跪在地上。


    皇上上前問道:「昭姬,你怎麽在這裏?」


    季安妮道:「昭姬今天犯了一個大錯,正在等人前來責罰。為了顯示認錯的誠心,特在這裏迎接即將前來責罰昭姬的人。」


    皇上一聽不僅吃驚,更是好奇,急忙追問道:「你到底犯了什麽錯,又到底在等什麽人?」


    季安妮等的就是這句話,淡淡一笑,答道:「皇上如果好奇,不如陪昭姬一起等。」


    這就是季安妮情急之下想出的拖延之計。她知道自己嘴笨,害怕胡編亂造的理由不但混不過關,反而還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可能,所以幹脆什麽話也不多說,光在這裏等著。隻要等到安貴妃和太後到來,她就可以按照花容交待的那樣行事了。


    皇上也沒把事情往嚴重的方向想,隻當這是季安妮古靈精怪搞出來的什麽把戲,問道:「什麽事情連朕都不能講?」


    「不是不能講,是不能現在講。」如果講早了,不就成了季安妮向皇上告狀了嗎?


    「這倒有趣了。」皇上索性負起雙手,和季安妮站在一起。


    但這也並非長久之計,花容有些擔心地抬了抬頭,向季安妮使了幾個眼色,似乎在提醒她換個方法。季安妮不是不懂花容的暗示,但她現在腦中一片混亂,應付皇上就夠叫她吃力的了,哪兒還分得出精力思考其它辦法?


    好在老天爺幫了她一個大忙,正在她焦心之時,忽然瞥見不遠處的曲橋上出現一行人影。雖然隔著百米來遠,但她卻已準確地預感到——來了,安貴妃和太後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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