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季安妮輕輕地抱住她,就像安慰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


    天寧公主在季安妮懷中,用支吾不清的聲音,不停低喃著:「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初戀破碎以後,忽然之間就變得不知所措。


    「先回去洗洗臉,然後什麽都不要想了。」季安妮捧起天寧公主的臉,用手指又幫她把臉上的淚水擦了擦。摸得出來,天寧公主的臉上已經被淚水衝刷得有些粘了。


    天寧公主吸了吸氣,呼吸漸漸平順下來。一雙噙著淚水的紅眼睛盯著季安妮,眼神之中滿是楚楚可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平心而論,如果天寧公主把她的臭脾氣稍微改正一下,一定可以成為一位名留青史的美人公主。


    正在這時,小樹林忽然動了一下。


    季安妮還以為會有什麽野貓野狗之類的小動物突然竄出來呢,沒想到回頭一看,卻看到一張擔心焦急的臉。第一眼,季安妮還以為是花容追上來了,但仔細一看,才認出來人不是花容,而是月貌。於是這才想起,她們和月貌走散了。


    月貌真不愧是天寧公主的貼身侍婢,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她見天寧公主哭了,急忙問道:「公主,怎麽了?」


    看天寧公主現在的狀況,應該說不出話了,於是季安妮決定幫她作答。


    就在季安妮組織語言的之際,卻見天寧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事似的答道:「沒什麽……」頓了頓,又用命令般的語氣補充道,「不準告訴別人。」


    月貌也很聰明,多半早已猜到情況了,也不多問,點頭後就默默地站在一旁,聽候公主的指示。


    這時天寧公主站起來說:「好了,我們現在回宮去。」


    「不去太後宮了麽?」季安妮問。她也知道天寧公主現在這狀態不可能去見太後,但又害怕天寧公主把去太後宮的事情忘了,所以才想確定一下具體時間。


    天寧公主想了想,吩咐月貌道:「那就由你去向母後說明情況吧。就說本公主和昭從妃被長和木脂連在一起了,所以我們兩個都無法參加今天的謝罪禮。」


    發生這種事情之後,就算太後大發雷霆,也不可能分開季安妮和天寧公主。


    舍不得寶貝女兒冒險的太後,多半最後隻得迫於無奈地同意季安妮也一起缺席。


    反正要說謝罪也是水芙蓉的罪過比較大,季安妮不算主犯,最多隻算一個從犯而已。


    夜闖鎮妖祠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水芙蓉,所以隻要水芙蓉出席就足夠了。


    月貌領命離去。


    天寧公主和季安妮又在小林子裏麵坐了一會兒,直到天寧公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之後,她倆才慢慢走上了回去的路。


    #


    天寧公主住在「天寧宮」,離太後宮很近,算是左鄰右舍的鄰居了。


    回天寧宮的時候,途中要從太後宮外經過。雖不是近得直接從太後宮的大門外路過,但是隔著一片草坪和一排綠樹,抬頭就能清楚看見太後宮那紅瓦高牆的巍峨建築群。


    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靠近太後宮,季安妮的心跳就越快。


    起初,她還以為這種莫名的緊張感源自於她對太後本能的恐懼呢,但隨著她們離太後宮越來越近,季安妮漸漸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異常反應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妖法或者道法引起的反應。那種感覺,不禁令她回憶起她第一次路過鎮妖祠時的感受。


    「昭從妃,你怎麽了?」天寧公主注意到季安妮的臉色陣陣發白,忍不住擔心起來。


    季安妮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恢複正常,但她沒有成功,臉色越發慘白,就連頭也開始痛了起來。她不敢再向前走了,慢慢停下腳步。


    這時她的身子忽然有些發冷,為了取暖,她下意識地蹲了下去,把額頭靠在膝蓋上,緊緊地縮成了一個小團。


    天寧公主見狀嚇壞了,還以為她突然肚子痛呢,急忙也跟著蹲下來,焦急地問道:「昭從妃,你怎麽了?不要緊吧?」


    「我沒事,公主……你先走吧……」


    剛想把天寧公主推開,再說一句「我蹲一蹲就好了」,但話到嘴邊才忽然想起現在自己根本無法和天寧公主分開。


    這時,季安妮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後背竟然漸漸滲出冷汗。


    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好像被什麽東西牢牢鎮住似的,不僅無法行動,就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簡直比剛剛跑完馬拉鬆還難受數十倍。


    季安妮雖然沒有吃過毒藥,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應該就和吃過毒藥以後沒兩樣吧。好像半隻腳都已經踏入棺材似的,難過得都想揮劍刎頸,自我裁決了。


    「公主……我,我不能再向前走了……」季安妮提起最後一絲力氣,非常痛苦地說。


    總覺得是太後宮裏有什麽東西在排斥著她,使她無法靠近,無法前進。


    「那我們就不向前走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了。」天寧公主著急地轉頭向四周看了看,希望可以找幾名宮女過來幫忙,不然她一個人可無法把季安妮扶起來。


    這附近比文華院熱鬧多了,隻要吆喝一聲,就能引來一大群的宮女和侍衛。


    正當天寧公主想吆喝的時候,季安妮卻攔住了她,說道:「公主……公主,先扶我離開這裏……」


    季安妮有不好的預感,所以不想招來其他人圍觀。


    她覺得自己身體的異常變化應該和太後宮有關,隻要離開太後宮,就能慢慢恢複正常。


    現在的季安妮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走路了。要帶她離開這裏,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抱,一個是背,但天寧公主怎麽抱得起季安妮呢?隻能眼睜睜看著季安妮痛苦的樣子幹著急,無計可施。


    「公主……」季安妮痛苦得已經無法說話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


    熟悉得令季安妮更加恐慌。


    就和當初在鎮妖祠變成狐妖之前的感受一模一樣。


    難道……自己又要變身了?


    不行……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眼睛,擔心地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天寧公主。


    天寧公主還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又焦急又無奈地望著她。


    季安妮咬了咬牙。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在天寧公主麵前變身。


    「昭從妃,你到底怎麽了?……我該怎麽辦啊?……」天寧公主無計可施,緊緊攙著季安妮的胳膊,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她很想找人過來幫忙,但季安妮卻不讓她出聲。


    「公主……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季安妮已經控製不住體內那股躁動的妖氣了。


    冰寒的身體之中,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那團火焰像是要把她的軀殼燒為灰燼似的,在體內狂躁地竄動著。


    「公主……公主……」


    季安妮快到極限了,她即將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動作,就是用另一隻自由的手,緊緊捂住公主的眼睛。


    她知道這樣無濟於事,但在這麽緊急的情況之下,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啊……」一聲沉悶的尖叫,季安妮體內的火焰好像已經突然噴出。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再次變身之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她體內躁動的火焰忽然熄滅,就像突然被一盆涼水澆熄了似的。


    一股幽幽的涼氣侵襲全身,把她體內的火焰壓了下去。


    降下熱度的季安妮慢慢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界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娘娘……」


    同樣熟悉的聲音闖入耳中,令季安妮有些暈眩。她剛剛才從劇烈的不適之中恢複過來,就像置身夢境一樣,有些分不清虛幻和真實,所以不敢相信眼前的影子和耳邊的聲音。


    「昭從妃,你沒事吧?」這時天寧公主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但是季安妮已經忘了轉頭去看天寧公主,身體僵硬地盯著第一個說話的人。


    蒙在眼上的霧氣慢慢散去,季安妮的眼睛越睜越大,她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娘娘?你沒事吧?」那個人不禁發出一聲輕笑,因為季安妮現在的表情實在太誇張了,眼珠就像快要滾下來似的,模樣有些嚇人。


    「雲真?……雲真……」季安妮終於喊出這個名字。第一聲是驚訝,第二聲就是喜悅了。


    先前的痛苦一掃而空,心中立刻被重逢的歡愉填滿。


    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雲真就在自己麵前,一遍一遍地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她發現雲真正扶著自己後,下意識緊緊抓住了雲真扶住自己的那隻手。


    有觸覺,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我……我剛才到底怎麽了?」季安妮下意識望著太後宮的方向。她知道那個地方是使她身體產生異變的根源,但卻不知太後宮中到底藏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雲真答道:「最近宮中狐妖泛濫,元融道長好像在太後宮裏設下了幾道封印,妖魔鬼怪全都無法靠近。不過他的封印太強,不禁妖魔鬼怪無法靠近,就連靈感較強的人類靠近之後,也會深受影響,感到不適。」


    這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幫季安妮辯駁了。


    因為如果不這樣說的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季安妮是妖怪了麽?


    「國師?昭從妃現在沒事了吧?」天寧公主擔心地問。


    「沒事了。」雲真也有些後怕,如果不是他碰巧經過,隻怕季安妮已經變身了。


    這時季安妮發現雲真身後還跟著幾名侍衛,心想:雲真應該是剛剛回宮,來向太後報到的吧?非常偶然地在途中發現了狀況糟糕的自己,所以才停下來查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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