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離開後,改由儀珍和明皇子陪季安妮聊天。


    但是明皇子還要上課,午膳之後,花容就把他送回文華院去了。


    儀珍與季安妮兩人繼續聊著以前的事,這令季安妮漸漸找回季安妮的人格,腦海中不再隻是昭姬的記憶。有了季安妮的記憶後,她的行動和神態在昭姬的基礎上,又多了幾分季安妮自己的風格,所以儀珍並未發現季安妮的微妙轉變。


    聽了儀珍對自己入宮生活的描述後,季安妮瞪大眼睛,「原來我這麽厲害?」


    根本不相信自己做過那麽多出格的事。教訓公主也好,夜探鎮妖祠也好,甚至還闖過刑場……說不定呢,記憶中隱隱約約殘留著當時的記憶;說信呢,但理智上又有點難以接受。


    「我到底為什麽闖刑場啊?」季安妮追問。


    儀珍道:「為了救國師啊。當時國師和寶貴妃的私情被告人發,國師被判處死刑。但你卻搶到一匹馬,一路追到刑場上去了。說來奇怪,那之後,刑場上又發生了很多怪事,太後不知出於什麽考慮,竟然免了國師的罪。」


    「是麽……」季安妮的心情漸漸沉重起來,隱約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那種絕望、憤怒、孤注一擲、背水一戰的決心,從記憶深處被喚醒了。


    國師,又是他……他果然是一個特別的人……


    「儀珍,我與國師之間發生過什麽嗎?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明知道這種問法會引起儀珍不好的聯想,但是除此之外,季安妮不知道應該怎麽描述心中奇妙的感覺。


    儀珍想了想,答道:「小昭,國師對你很好,你也很依賴國師。」


    「就隻是這樣?」季安妮總覺得自己與雲真的關係,不像儀珍說的這麽簡單。


    儀珍突然轉開話題:「小昭,剛才你和皇上發生了什麽爭執?他為什麽突然抓住你?」


    她似乎非常關心龍莫寒,一提到龍莫寒,表情就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顯得非常緊張。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問我是不是昭姬,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皇上到底怎麽了……」儀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儀珍,你真是關心皇上。」


    季安妮這句話明明沒有深意,但卻把儀珍嚇了一跳。她急忙解釋道:「小昭,我對皇上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解釋得這麽急促,反倒顯得有些心虛,季安妮不由猜出儀珍對皇上有幾分情愫。


    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點也不嫉妒,反而還想幫儀珍和皇上製造接觸的機會。


    轉念一想,才想起自己也是皇上的女人,甚至連兒子都有了,沒理由知道另一個女人對自己丈夫動心後還無動於衷啊,這到底是怎麽了……


    「儀珍,我和皇上……感情好嗎?」季安妮擔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喜歡龍莫寒。


    今天聽龍莫寒講了很多兩人之間愉快的回憶,自己也記得戀愛時甜蜜的滋味,但是……總有些陌生,就好像那些甜蜜的記憶,戀愛的錯覺,是強行灌入自己記憶中的一樣。


    儀珍被季安妮的問題難住了,她想了想道:「說好吧,你們沒有好到如膠似漆;說不好吧,你們又彼此傾心。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前我還沒見過皇上,好奇皇上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時,我問你,你說……」


    「我說什麽?」季安妮迫切渴望知道自己說過什麽。


    「你說啊……皇上不是壞人,就像路邊的一塊石頭,存在感太弱,看見了就看見了,沒看見就沒看見。」


    「啊?」季安妮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怎麽會把皇上比作石頭呢。


    「你還說……皇上是個孤獨的人,也許他需要的不是一個陪他睡覺的人,而是一個可以真心對他的人,一個不讓他感到孤獨的人。」儀珍的表情漸漸認真起來,她一直把季安妮當初那句無心的話,牢牢記在心間。


    「那現在儀珍你也已經見過皇上了,你覺得皇上怎麽樣?」


    「我不說,把皇上誇得太好小昭你要吃醋,如果說皇上壞話,那罪名就更大了。」


    季安妮想想也是,就不逼她了。


    「不過……」儀珍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好幾次,才終於低聲說道,「小昭,說錯了你不要怪我,無論皇上對你怎樣,單從你對皇上的態度來看,我覺得……你大概不太喜歡皇上……」


    一句令季安妮無法辯駁,但以前卻不敢承認的話。


    「不愛皇上,不愛……」季安妮喃喃自語,思緒有些混亂。


    好像愛,又好像不愛,在她心中,皇上和國師所占的空間幾乎是一樣的。


    如果愛皇上,為什麽放不下國師?如果不愛,為什麽記憶中會有那麽多與皇上的美好的回憶?


    想著想著,季安妮的頭又痛了起來。


    儀珍見季安妮臉色有些發白,擔心地撫住她的手背問:「小昭,怎麽了?不要緊吧?都怪我,我不該亂說,害你心亂了。」


    季安妮露出苦澀的笑容,「不怪你,怪我……怪我自己……」


    竟然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


    #


    夜幕降臨,康府籠罩在一片沉重的黑暗之中。


    康府一處僻靜的小院裏,高大的樹蔭幾乎把天空都遮得不留縫隙。


    慘白的月輝無聲無息地落在地上,留下片片淺淡的白斑。


    萬籟俱寂,本是入夢的好時候,但黑暗之中,卻突然竄出一條黑影!


    黑影推窗而入,闖入天寧公主所在的房間。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黑影徑直向公主安睡的床榻走去,掀開簾子,舉起手上的短刀。


    「嚓」的一聲,白刃向床鋪突起的地方刺了進去!


    剛一下手,刺客就察覺觸感不對,正想抽手,誰知一抬頭,就發現脖子上傳來一陣冰冷。


    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毫無懸念,那貼在脖子上的冰冷正是一把劍鋒。


    「不要亂動,把刀放下。」持劍之人用平靜得就像死水一樣的聲音命令。音調不高,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和竭力壓抑的怒意。


    「為什麽要殺公主?」持劍人把劍握緊幾分。窗口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他正是康孝榮。


    「不看看我是誰麽?」刺客根本沒有反抗之心,認命似的扔掉短刀,轉身麵向康孝榮。


    「我知道你是誰。」言外之意就是不用看了,康孝榮的語調依然非常平靜。


    話雖如此,康孝榮手腕輕輕一抬,還是用劍尖輕輕挑去了刺客蒙麵的黑紗。


    看清刺客的麵容後,他一點也不吃驚,反而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流光。」康孝榮不敢相信自己此時此刻居然可以鎮定地念出他的名字。


    「你是怎麽發現的?」流光不知道自己哪裏露了馬腳,讓康孝榮有了戒心。


    「因為知道有兩個公主後,你一點也不吃驚,就好像事先早就知道一樣。而且,你一點也不關心天寧的遭遇,反而更加關心我怎麽對付宮中的那個假公主。除了你與假公主有過接觸之外,我不知道還能作何解釋。」康孝榮把劍尖對準流光的喉嚨,隻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奪走對方的性命。


    即使自己的生命已經完全掌控在康孝榮手中,但流光一點也不驚慌。他臉上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知道是已有脫殼之計,還是虛張聲勢。


    「孝榮,不要衝動,你先把劍放下,我們慢慢談,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麽要殺公主麽?」流光坐在床邊,就像邀請康孝榮喝茶似的,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


    「無論出於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康孝榮保持冷靜。


    「我並非想為自己辯解,隻想向你說明事實。我與天寧無冤無仇,但我必須殺她,因為她是龍氏子孫,是要受山鬼族誅殺的一脈。如果她不死,反帝會的暴動就不會平息。我必須取走她的這條命,才能對反帝會有所交代。」


    「原來是你策劃的,原來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你擾亂了婚禮,綁架公主!」康孝榮必須耗盡這輩子的所有冷靜,才能控製自己不一劍刺下去。他知道流家是山鬼族的後代,但卻沒有想到流家竟然和反帝會有勾結。


    「是我策劃的,不過正因為如此你才沒有成為駙馬,你不是該感謝我麽?難道你真想娶她麽?」流光發出一聲冷笑,陰翳的目光中透出冰冷的光芒。


    康孝榮心如寒冰,以前他隻以為流光遊手好閑,本性不壞,但現在才發現,流光根本就是一個魔鬼。康孝榮吼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沒有娶她!如果不是反帝會擾亂婚禮,天寧……天寧就不會流落青樓!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哦,原來如此,難怪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得知天寧了流落青樓,流光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居然打起哈欠,就差沒有倒頭睡覺了。


    「流光!你竟然還不知悔改!」康孝榮怒火衝天,一劍刺下!


    流光躲也不躲,挺身迎劍。


    劍鋒從他的肩膀筆直刺入,刺得很深,深得把他的身體刺穿了。


    鮮紅的劍鋒從流光的背後伸出,黏稠的血液沿著劍身不停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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