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謙和蕭淩對看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絕對不做米蟲”的堅定。邵謙和蕭淩召開臨時會議,商討他們兩個能做什麽。邵謙:“周圍農戶都被王導和陳老承包了,看來我們兩個隻能去鎮子裏換東西了。”蕭淩:“問題在於我們應該用什麽來換呢?”邵謙很自信道:“來之前,我就打聽過,山腳下小鎮裏有幾戶人家喜歡字畫,我準備抄心經拿到鎮裏去換。”說著,他從自己的行李箱裏取出一堆裝裱好的卷軸和筆墨紙硯。蕭淩睜大眼睛:“不是說不讓帶生活必需品以外的東西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對我來說,這都是生活必需品。”邵謙嚴肅道,“我一天不寫字就難受。”導演組:“……”鋪好了紙筆,蕭淩道:“那也能讓我寫寫嗎?”邵謙:“你也會書法嗎?”蕭淩抿唇道:“還可以,邵老師可以看了我寫的字再做決定用不用。”蕭淩提筆默寫《心經》,《道德經》還有《大學》裏的幾篇名作,邵謙在他背後看著嘖嘖稱奇。“你這得是從小練字,才能寫得這麽好,家教很嚴吧?”蕭淩想了想小時候陪自己練字的少傅,低頭道:“家教……也不算很嚴。”邵謙把蕭淩的字畫拿去小鎮裏,果然換回來了不少好東西。等到晚上,他們打開小橘燈,坐在一起圍在爐子前烤火。農村夜裏濕氣重,陳國華的腿腳不太方便,蕭淩就找了塊小棉被蓋在陳老的腿上。結束一天的農活,他們幾個都很熟悉了,於是就隨意聊天,成了“圍爐夜話”。聊著聊著,邵謙就講到蕭淩字寫得好,極其有天賦的話題上。蕭淩卻回答道:“其實我在書法上沒什麽天賦的,小的時候我還很不願意練字,直到有一個人他想了很多辦法,才讓我對練字有了興趣。與其說是天賦,我認為是老師教的好而已。”邵謙搖頭道:“別謙虛哈,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蕭淩苦笑:“我隻是實話實說。”陳國華道:“這個我相信,勤奮比所謂天賦重要多了。”陳國華講起了自己過去的事,他小時候人們生活都比較混亂,上學上了一半後失學,後來即使恢複高考,年紀上又過了線。他不願意放棄夢想,於是跑到北新電影製片廠去打工,一邊打工又一邊去旁邊的戲劇學院旁聽。有時候會被趕走,他就蹲在門外聽。後來電影製片廠的廠長,也就是戲劇學院的院長看到了他,給了他一次機會,把他派去話劇中心當學徒,就麽一步一步走下來,才有了現在的國家一級話劇演員陳國華。於是陳國華道:“我沒什麽天賦,也沒經曆過係統的指導,最多的就是練習,就是不停的練習。我那個時候口音特別重,台詞讓人聽不清楚,當時院長還說‘聲台形表,台詞排第二重要,台詞都念不清楚的,也配說自己想當演員?’”陳國華一直記得院長的那句話,苦練台詞,才有了今日。王導也同意這個說法:“我嘞,北上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又不識得什麽人,沒人願意讓我做導演,我就從美術幹起啦。”“美術?”蕭淩,“怪不得人人都說王導您拍的劇審美都很好呢。”“是啦,美術,置景,燈光……什麽都幹過,最後當了幾年副導演,有一天呢個製片對我說,這個劇你可以試試當導演,我想那我得把握機會,逆水行船好過灣啦。”幾個人越聊越舒心,越聊越覺得彼此觀念相和。雖然他們的身份職業年齡個性都各有不同,一個是剛成年的愛豆,一個是久經考驗的名校主持人,一個是從學徒爬起來的表演藝術家,還有一個北上拚事業的導演……但在此時,不同的人生經曆,卻讓彼此能夠更加的理解,相合的思想觀念不會因為年齡身份的鴻溝而出現裂痕。他們的交談讓導演室整個安靜下來。總導演不斷地在本子上記錄素材,確定節目的主題。談話接近尾聲,幾個人準備去睡的時候,耳麥裏總導演問出了一個問題:“請各位老師告訴我們,您認為一個人最重要的‘心’是什麽?”陳國華老爺子第一個說了:“恒心,遇到任何困難都不能後退,相信有誌者事竟成的恒心。”“我覺得是好奇心吧?”王導道,“什麽事都要去做一點,什麽知識都要去學一點啦,因為你不知道未來什麽時候這些會用得上。”邵謙道:“真心,真誠待人,也真誠地麵對自己。做主持的時候真心很重要,你真心對待嘉賓,嘉賓才會真心對待你的采訪,想要下套子給嘉賓是絕對不可行的。”最後蕭淩想了一下,回答道:“平常心,不論是身居高位,還是墜落深淵,都要以平常心對待,最平常的,就是最珍貴的。”“哈哈哈哈,說得對!”邵謙舉起杯子,“來,敬平常心!”“幹杯——”王導喝了一口,吐了,“這是什麽啊?壓根不是酒啊。”蕭淩道:“對,是綠茶……”“幹嘛不能喝酒啊?”陳國華道:“一把老骨頭了,還不注意養生?”王導:“……”夜深,風靜,蕭淩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著。以前抬起頭就能看見滿天星辰,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夜晚就什麽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