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父無母, 唯一的牽絆又是無法留有子嗣的男妻, 隻有一直保持這種不受家族所累的幹淨背景, 對方才可能是曆代帝王最愛啟用的孤臣。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仔細研究過命運線化成的劇本,再加上有0527從旁輔助,池回對官場的局勢變化可謂是一清二楚,所以,當得知霍景玄今晚沒有按時歸家後,他的心立刻便跟著緊繃起來。【放輕鬆放輕鬆,今晚在原劇情內沒有任何危險的橋段。】察覺到宿主情緒不對,0527立刻化身老媽子出言安慰。迅速調出幾個常用的監控畫麵,它一邊篩選一邊嘀咕:【不能遠程監控任務目標的設定可真麻煩……誒誒誒?保護老霍的近衛怎麽……】【在哪?】直接打斷0527多餘的描述,池回盯著投影上那具鮮血橫流的屍體,迅速運轉內力推動輪椅。【城西三桂街,老霍回府的必經之路,】被自家宿主難得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0527小心翼翼地補充,【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在那裏了……】被血色浸染的巷子有些偏僻,除開翻倒在地的馬車,它並沒能看到那團代表任務目標的大型馬賽克。這也就意味著,哪怕積分足夠,宿主也無法使用定點傳送。【找一條通往霍府最偏僻的路線,然後我們沿途去找,】頭腦清醒地做出判斷,池回握緊繡春刀,一目十行地翻著係統商店的目錄,【就這個短期激發潛力的藥丸,馬上給我來一打。】財大氣粗地將酷似麥麗素的糖豆丟入口中,池回悄無聲息地跳窗離開,婆娑樹影搖晃,守在主院外的小廝隻覺得有清風拂過,再回過神來時,臥房內做工精良的輪椅上早已不見紅衣青年的身影。*“啪。”借著小巷內髒亂的雜物遮掩身形,唇色發白的男人以銀針止血,盡量無聲地折斷肩膀上那支妨礙行動的利箭。專門用於暗殺的死士嗎……想起那些蒙麵刺客在同伴毒發時的冷漠,霍景玄的心裏大致有了推測,隻是以自己近來愈發閑散的行事,到底有誰會如此迫切地想要將他除掉?是賀昭明?然而像自己這樣軟肋明顯的孤臣,應該最是合對方的心意不過。無數思緒交匯糅雜,隱隱被逼進絕境的男人已經可以聽到周圍逐漸清晰的腳步聲,隨身攜帶的毒藥有限,他本以為可以拖延時間等待禁衛軍出麵,可現在看來,負責城西巡邏的將領怕是早已被敵方收買。果然有皇家的手筆嗎。努力忽略從肩膀和腹部傳來的劇痛,霍景玄很清楚自己沿途滴落的血液會暴露行蹤,然而那些刺客窮追不舍,他根本沒有機會去處理傷口。“嘩啦!”冬末的夜總是來得格外地早,伴隨著馬靴踢踢踏踏的聲響,附近堆疊的籮筐被粗魯推翻,透過雜物間狹窄的縫隙,男人甚至可以看到刺客匕首所映照出的月光。糟糕!刹那間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霍景玄顧不得暴露與否,當即拚盡全力地向後仰倒,鳳蕭的腿疾才剛有起色,他怎麽能無聲無息地死在此處?!“唰——”夾雜著破空之聲的利器向要害襲來,霍景玄握緊手裏的瓷瓶,沉著冷靜地計算著將它丟出的時機與角度,但還沒等他真的有所行動,那蒙麵人便踉踉蹌蹌地向前一撲。渾濁的雙眼凶光畢露,刺客誌在必得地順著慣性撲殺,仿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但從霍景玄的視角看去,對方頸間緩緩浮現的血痕卻是那樣致命。“咚!”鮮血噴湧,一顆帶著獰笑的頭顱應聲而落,一襲紅衣的青年站在月下,手裏還提著把亮若秋水的刀。望著男人錯愕的表情,他似是懊惱地輕蹙眉心:“抱歉,情急沒收住。”——虧得對方後仰的動作足夠用力,這才沒有被那飛濺的血液澆得滿身。剩餘的刺客還有三名,紅衣青年提刀而起,陣間遊走的步伐有如鬼魅,霍景玄從未見過對方如此鋒芒畢露的模樣,翻湧的心緒一時竟無法用言語表達。這才是鳳蕭。那個令小兒止哭的活閻王。殷紅的衣角如蝴蝶般翩飛,哪怕合力圍攻的三人是自小受到訓練的精銳死士,也敵不過青年手下輕描淡寫的一刀。冷酷,卻又極美。簡直像是一隻踏月而來的妖。用力握住青年遞向自己的左手,對方指尖的冰涼讓霍景玄從恍惚中回神:“娘子怎麽來了?還有這腿……”“心裏不安,便想著該催動秘法出門轉轉,”簡單地將0527的作用帶過,池回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瓷瓶,“救命藥,你先吃了再說。”早就聽說內家高手會有辦法激發潛力死鬥,可霍景玄卻沒想過對方會將這招用在營救自己身上,想起青年腿部無比脆弱的新生經脈,他麵色一沉:“鳳蕭。”“我有分寸,”特意選擇了沒有副作用的高價貨,池回抬手捏住男人的下顎,用了個巧勁將那顆係統出品的糖豆向對方嘴裏一丟,“吃藥。”帥氣地收刀歸鞘,順利做出霸總招牌動作的青年看似淡定,實則卻在暗暗為自己的總攻氣質撒花,可還沒等池回再說些什麽酷炫的台詞,他便被對方一個用力打橫抱起。顧及著便宜夫君的傷口,紅衣青年不敢掙紮:“你做什麽!”“帶娘子回家,”周身的鈍痛被藥效舒緩,霍景玄不容拒絕地按住對方,“大夫的話都敢不聽,這腿你到底還想不想要?”莫名被訓的池回:……???明明是我英雄救美!“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好似能從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讀出青年的所有情緒,男人緩和表情放軟語氣,“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都交給為夫,好嗎?”好吧好吧,你說什麽都對。吃軟不吃硬,被男人那雙深情款款的鳳眸所惑,紅衣青年目光微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細心地避開對方的箭傷,耳根發熱的池回轉移話題:“那些刺客是賀昭榮府上的死士。”“死士之流帶到詔獄也問不出結果,所以我便幹脆滅了口。”細碎的線索串聯到一處,本就猜到些真相的霍景玄豁然開朗,“平王?是因為娘子解了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