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和煦,白衣道尊也沒再用那縮地成寸的法術,而是慢悠悠地牽著對方散步:“既如此,那你準備如何謝我?”完全沒料到這茬的池回:……???怎麽回事?堂堂道尊竟然也學會了伸手討賞?“最近幾日恰巧尋到本雙修功法,”餘光瞥見青年高高豎起的尾巴陡然一僵,壞心眼的道尊故意逗他,“其中種種玄妙,似是歡喜宗的傳承。”歡喜宗?什麽歡喜宗?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正經。對某人有靈力加持的體能深感後怕,狐尾青年停住腳步,幹淨水潤的黑眸像是幼獸般可憐巴巴:“雙修功法有什麽好?尊上還是摸尾巴吧。”到時他隻要主動變回軟萌可愛的原身,不管對方再怎麽流氓,也無法對一隻小小的狐狸做些什麽。一眼瞧出青年心底的小算盤,霍止忍笑,繼續不依不饒:“可本尊還是覺得那本功法更有趣些。”“哪有?明明是我的尾巴更好。”顧及著周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宗門弟子,黑發青年神色認真地反駁,卻也不敢真正用尾巴去纏對方。於是他幹脆直接變作狐狸,足尖一點跳到男人懷中:“不信你摸。”原本蓬蓬鬆鬆的大尾巴縮水三圈,柔軟順滑的手感卻一如往常,霍止從善如流地抱著狐狸順毛,一路不知引來多少豔羨的目光。自認為逃過一劫的池回暗自偷樂,不住慶幸自家伴侶是個真·絨毛控。——直到他被一把按在鋪著軟被的寒玉床上。曾經親密交融過的靈氣湧進體內,輕鬆流轉過相應經脈催他變成人形,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袖珍嬌憨的狐狸便忽地消失,化作一位衣衫淩亂的美人。這又是什麽操作?!萬萬沒想到男人還留著這招,雙腕被對方單手縛在頭頂的池回,隻覺得自己像極了待宰的羔羊。翻身上榻,空著的左手隔著衣衫向後探去,早有預謀的道尊似笑非笑:“乖,讓本尊摸摸尾巴。”可眼下的池回哪裏還有尾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再次被自家道侶算計的池回,隻得任由對方改換地方摸了個爽。因得近來還有合籍大典的正事要忙,良心尚存的霍止點到即止,隻和青年胡鬧到了當天晚上,經此一遭,本以為自己又要被關半個月的0527感動不已,無比希望某位道尊往後也能這麽克製。“奇怪。”從裝滿靈泉的浴桶裏抱出昏昏欲睡的青年,霍止用外衫裹住對方,英挺的劍眉微蹙。體內精純充盈的靈力讓人通體舒泰,池回閉眼倚在對方胸口,耳邊盡是緩慢有力的心跳。難得聽到男人自言自語,他懶洋洋地開口:“怎麽?”“無事,”大抵是沒料到青年此時還清醒著,霍止一愣,而後才輕輕將對方放在床上,“方才也不知誰一直嚷嚷著好累,天色已晚,快些睡吧。”這可不像是霍止會說的話。心知對方有事瞞著自己,池回強忍著困意伸手一拽,直把男人扯到自己身邊躺好:“到底怎麽了?”“都說了無事,”順勢張開手臂將青年攬進懷中,霍止輕輕順著對方的頭發,“隻是瞧你修為並無長進,我便想著,許是自己剛剛努力不夠。”努力不夠?明明這種頻率才是正常。下意識地摸了摸微鼓的小腹,池回迷迷糊糊地鑽進對方懷中:“或許隻是還沒消化,等我睡醒……”後麵的話模模糊糊聽不太清,白衣道尊捏著青絲的手指一頓,愈發覺得半睡半醒間的對方最是誠實。但他卻還是沒能放下心來。以霍止幾近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灌注到青年體內的靈力正在潰散。“歡喜宗”這個看似輕浮的門派實質源於佛修,既然敢用在道侶身上,霍止自然可以保證它的可靠。然而青年此時的丹田卻像一隻出現裂隙的水桶,縱然可以短暫存住那些靈力,最終卻還是會緩緩散盡。元嬰之上難以取巧?抑或是他尋來的功法品階不夠?還是說,要等到合籍大典後神魂氣運相連才行?自小在劍道一途順風順水,這還是霍止第一次因“修煉”遇挫,無意識將懷中青年抱緊了些,白衣道尊神情複雜,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去尋更多功法。額頭輕輕抵住對方胸口,池回偷偷睜開眼睛:【0527?】——心裏隱隱惦記著霍止的反常,隻消一點響動,他便條件反射地醒神。【在呢在呢,宿主。】到底是相守六世的老夫老夫,池回稍加思索便猜出真相:【我的身體出了問題?】【這個……】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瞞著宿主,0527努力斟酌著用詞,【應該就是咱們先前推測過的情況,靈力外泄,你的修為被限定在了元嬰圓滿。】靈力外泄,元嬰圓滿。盡管早早就擔心過自己無法陪著霍止飛升,可池回怎麽也沒想到,重回渡劫對他來說都是奢望。在307世界的設定裏,元嬰修士隻有五百年的壽數。也就是說,除開原主已經活過的三百餘年,哪怕吃盡延壽靈藥,滿打滿算,他最多還剩四百年的性命。對大乘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的四百年,就是他在小世界能夠停留的極限。畢竟在快穿局的數據庫中,池回最初執行的隻是炮灰替死任務,如果整整四百年都沒能完成相應指標,被直接判定失敗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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