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誌泉將領帶放回盒子,叩好“窈窈,想吃什麽,爸去給你做。”


    舒窈沒有抓著話頭不放“阿姨呢?怎麽不見她?”


    “哦,她說去做美容了。”


    舒窈輕輕點頭“一會做吧,阿姨應該快回來了。”


    “好,我去換身衣服。”


    舒窈看著父親上樓的背影,落了笑,父親也老了。


    舒窈站在二樓的走廊,看向廚房的位置。


    舒誌泉穿著灰色襯衫挽著袖口,動作利索的切著蔬菜。


    這是她第一次看父親做飯,他身材高大,雖然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但是身材比例極佳,腰板挺拔,即使鬢角染上銀絲,也難掩他儒雅英俊的風範。


    隻是在舒窈的心裏,父親這個角色已經蒙上了塵。


    門口傳來響動,柳依晴回來了。


    “阿姨。”舒窈走上去打招呼。


    “窈窈回來了。”柳依晴神情和平常沒什麽不同,還是那樣委婉賢淑的模樣。


    可舒窈一眼便看出,她的狀態不佳,臉色蒼白,隻有濃重的口紅能提升一點氣色,腳步也漂浮的很,似是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樣子。


    舒窈上前握著她冰涼的手,莞爾一笑,語氣輕柔“阿姨,爸爸在做菜呢,您上次給我做的那個湯特別好喝,您再給我做一回唄。”


    “好啊。”柳依晴嘴唇顫抖了兩下,勉強扯開一抹淺淡的笑意,她不敢讓舒誌泉看出端倪,轉身上樓了。


    “阿姨,食材我都買好了,在冰箱裏。”舒窈衝她喊道。


    柳依晴溫柔淺笑,眼波流轉,眸光卻黯淡了許多“好。”


    舒窈抿唇,等著陳姨給自己送東西。


    她坐在沙發上,手指拿著茶桌上的小茶杯,把玩。


    她記得以前,有一陣她喜歡收集各種精致的瓷器,父親就會四處收集新奇的小杯子小碗,她每次喜歡玩的東西,或者想吃什麽,父親都會盡力滿足她。


    這便導致了舒雨的嫉妒,家裏傭人也私下傳言,先生更心疼大小姐,所以舒雨對這個姐姐記恨如仇。


    舒窈嗤笑一聲,仇不仇的她現在可不在乎。


    “窈窈…”


    陳瀾將一個小瓶子悄悄交給舒窈。


    舒窈將東西握在手心,叫她下去了,打開瓶子不是旁物,不過是一點洗潔精。


    一個小時後,午飯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舒雨在顧氏上班,中午不回來,舒窈在廚房門口陪著父親,柳依晴也在盛湯了,額頭冒出一層細汗,拿湯勺的手似乎也在顫抖。


    麵上有說有笑,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爸,我幫你端菜。”


    “不用你,窈窈,你去餐廳等著吧。”


    “謝謝爸爸…”


    舒窈看著柳依晴目光沉了沉,乖巧一笑,轉身朝餐廳走去。


    途經之路,舒窈故意緩了緩腳步,她抬腿朝客廳裏的一處冰酒櫃走去。


    舒誌泉年輕時需要應酬,便常常需要喝酒,年紀大了就喜歡收藏一些好酒了。


    舒窈拿起一瓶度數偏高的。


    舒誌泉正好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兒的舉動“窈窈?”


    舒誌泉警惕的環視一周,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舒窈卻彎唇笑“爸,我看你這酒櫃裏的酒不錯,我們今天都在家裏,開一瓶吧。”


    她將酒塞拔掉,倒進醒酒器,搖勻。


    隨後,舒窈又拿了幾罐啤酒,一並擺在餐桌上。


    “窈窈,你從不喝酒的…”


    “爸,今天高興,少喝一點。”她揚起甜美的笑容。


    舒誌泉歎息一聲,他是不希望女兒喝酒的,沒有阻止。


    柳依晴這會端著一鍋熱湯走過來,她的眼神裏透露出疲憊和虛弱。


    每一個顫抖的動作都在暗示著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她小心翼翼地向餐桌邊走,腳步輕飄飄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平衡。


    突然間,腳下一滑,一陣眩暈襲來,柳依晴的腿在一瞬間變得無力,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斜。


    大湯碗裏的熱湯隨著她的失衡向前飛濺,一股灼熱的熱浪直衝柳依晴的臉龐。


    柳依晴的雙腿交纏在一起,她試圖挽回失去平衡的身體,但已經太遲了。


    她無助地摔倒在地,手中的湯碗也隨之摔落,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一時間,湯水和碎片四處飛濺,熱湯淋在柳依晴的身上,伴隨著陣陣疼痛和灼熱感。


    她閉上了雙眼,額頭上滲出細微的汗珠,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表情痛苦而無助。


    身旁的人們驚呆了,舒窈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舒誌泉連忙衝上前扶起柳依晴,焦急地問道“怎麽樣?叫醫生。”


    舒窈上前,皺著眉,口吻關心“阿姨,怎麽這樣不小心,呀,阿姨的手怎麽這樣涼,爸快把醫生叫到家裏,給阿姨做個全方麵的檢查吧。”


    聽說要做全麵檢查,柳依晴本扭曲在一起的五官都舒展開來,語調放平靜“我沒事,誌泉不用叫醫生,我去洗洗就好。”


    “可以嗎?還是叫醫生吧。”


    柳依晴掙脫開他們,笑著“沒事,隻是這湯浪費了。”


    “阿姨,你快去洗洗吧,我們等你吃飯。”


    柳依晴去了臥室…


    “窈窈,你餓了就先吃吧。”


    “爸爸,阿姨是為了給我熬湯,才摔倒的,我怎麽能不等她一起吃飯呢。”


    舒誌泉看著自己這樣乖的女兒,欣慰的點了點頭。


    柳依晴逃離了他們的視線後,艱難的走到浴室,那一盆熱湯盡數撒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現在是初夏,她在家裏也穿著長衣,沒有直接接觸熱湯,身上倒還好,可是她白皙的側臉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燙紅了。


    身上的灼熱,加上小腹的疼痛,讓她直不起身子,沒有一點胃口,但午飯她得去,不去就得請醫生。


    半個小時左右,柳依晴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再次進了餐廳,滑倒那塊已經收拾過了,經過時還是心有餘顧。


    “阿姨,你沒事就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舒窈關切道。


    “嗯,沒事。”


    舒窈坐在椅子上,看著父親對柳依晴關心的眼神,心底的恨意愈發明顯。


    一旁伺候的陳瀾看著,心驚膽戰,她怕舒誌泉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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