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西區警署的陸續增員,匪徒開始撤退。


    他們穿過小路跑進了銀行後巷,刑偵組的警員們分散追擊,卻隻有兩名警員死死地咬住了疑犯的尾巴,其他人全都失去目標。


    那兩名警員一個叫黃森,一個叫阿堅。


    阿堅已經殉職。


    按照黃森的口供上來說,接下來的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他和阿堅一起追捕疑犯,在後巷的一處t形路口處成功控製了最後一名悍匪。


    那是一個女人,戴著眼罩,身上的衣服花裏胡哨的,一看就是小太妹,她還背著從銀行裏搶來的錢袋。


    黃森據槍頂在她的腦門上,警告對方不要亂動,那個女人倒是挺配合,乖乖地把手舉了起來。


    正前方沒人,隻有右邊的巷道可能潛伏著危險。


    黃森叮囑阿堅查看情況,阿堅匯報說安全,就在他準備摘下悍匪的眼罩時意外發生。


    阿堅被右邊巷道裏射出來的子彈擊中,當場死去。


    這很明顯就是悍匪的同夥打的,隻不過剛才藏了起來沒被阿堅看到。


    隨後女人朝著黃森開槍,擊中了他的左肋,雖然他穿著避彈衣沒死,但也被打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賊逃離。


    結合陳家駒在醫院的敘述,整個銀行械劫案的始末變得清晰起來。


    五名疑犯,四男一女械劫銀行。


    這夥人手裏拿的全是步槍,先搶錢後殺警,在逃跑的過程中差點被抓,這是西區警署離破案最近的一次。


    可惜兩名警員一人身死、一人負傷,讓疑犯成功逃脫。


    之後陳家駒接到刑事情報科的情報去抓人,掉入了五名疑犯的陷阱裏差點全滅。


    “銀行後巷的錄像帶呢?”


    彭文山把報告扔在桌子上說道:“放一下。”


    趙家軍愣了愣,“沒有。”


    沒有?


    彭文山按滅煙蒂,伸出手指在報告上點了點,“有兩名警員近距離跟疑犯接觸過,這是整個案子裏唯一可能找到他們身份的線索。”


    “趙sir。”


    “是銀行附近沒有閉路監控的錄像,還是你們沒有調取?”


    趙家軍額頭見汗。


    “sorry,sir。”


    他猛地站起身大聲回答,“我們接到cib的情報,明確了疑犯藏身的地方,我們都覺得陳sir帶隊肯定能把人抓到。”


    “所以......”


    趙家軍支支吾吾,在彭文山愈發嚴厲的目光中把嘴閉上了,說一千道一萬,失職兩個字是跑不掉的。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狐疑地看著趙家軍,也不知道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反正他把陳家駒給扯上了。


    這要是追究起來,陳家駒的責任更大。


    陳家駒才是行動指揮官,查找線索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什麽都沒幹就跑去抓賊,還失敗了,可不就是他的責任嘛!


    彭文山無奈地搖搖頭。


    算了。


    他可不是來追究責任的,再說西區警署死傷了那麽多警員,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現在最需要的是提振士氣。


    “阿傑。”


    “彭sir。”


    “你陪著趙sir再去一趟,把亞洲銀行附近的所有監控都帶回來,特別是後巷的。”


    “yes,sir。”


    宋子傑站起身,朝著趙家軍揮揮手,“趙sir,麻煩你了。”


    “應該的。”


    趙家軍長舒一口氣,跟上宋子傑的腳步離開。


    陳家駒扭頭看了看,試探地問道:“彭sir,我也去看看。”


    “別。”


    彭文山沒好氣地說道:“你背上的傷還沒好呢,老實待著,抓賊的時候再把叫上你。”


    張傅僖心中一動,他想到了彭文山的風評。


    不貪功,還喜歡交朋友,人家和陳家駒很早就認識了,都是跟著助理處長林雷蒙從中區警署出來的人。


    憑他們兩個的交情,似乎這個接手案子還有別的說法。


    “彭sir。”


    他端著茶杯笑嗬嗬地問道:“接連兩次罪案發生,我這裏人手上可能不足,你看要不要從總區那邊調派警員過來幫忙?”


    “不用。”


    彭文山大手一揮。


    “隻要找到了疑犯的身份,抓人都是些小事。”


    “張sir。”


    “這次匪徒挑釁警隊的行為造成了極其惡劣的負麵影響,西區警署的形象也跟著受損,下麵警員的信心都要被打散了。”


    “我作為總區副指揮,抓賊不是首要任務,安撫港島市民的情緒、整頓秩序和凝聚警務人員的信心才是重點。”


    他頓了頓,臉上似笑非笑,露出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想要做到這一點,那必須由陳家駒親自破案才行,你手下的警員也要參與進去。”


    “隻有這樣才能重新樹立市民對西區警署的信任。”


    張傅僖大喜。


    別管是誰指揮,隻要他的人全程參與,那功勞可就跑不了了,更別說還是陳家駒破的案。


    到時候在記者招待會上,他作為警署指揮官、陳家駒的上級也能跟著沾光。


    艾瑪,真香呀。


    “請喝茶。”


    張傅僖殷勤地問道:“彭sir?”


    “嗯?”


    “茶涼了嗎?”


    彭文山咂了咂嘴,“有點。”


    刷。


    張傅僖跑去拿水壺,樂顛顛地幫他添熱水,看得秘書一愣一愣的,她盯著彭文山仔細打量,能讓警司端茶倒水的人她還是頭一次遇上呢。


    “彭sir。”


    “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呦。


    挺熱情啊。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扭頭看向窗外。


    上午在會展中心晉升總警司,中午趕到港島總區,先去醫院探望阿明,接著召開抓捕天養生的會議。


    還沒結束就被叫到林雷蒙的辦公室,之後再次去了醫院探望陳家駒。


    聽倉庫抓賊的行動匯報、看亞洲銀行械劫案的報告,這一件件事情不停地忙到現在天都黑了。


    屋裏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應該是在剛才看報告的時候打開的。


    “這麽晚了呀!”


    彭文山站起身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


    外麵華燈初上,映入眼簾的盡是高樓大廈,霓虹燈閃爍,燈光相互交錯,流光溢彩,宛如一顆顆璀璨的星辰。


    汽車開著大燈一輛跟著一輛緩緩前進,仿佛是長長的火龍在公路上盤旋。


    “張sir。”


    “就在這裏吃點工作餐吧,你隨意安排,我再看看目擊證人的筆錄。”


    彭文山向來是不加班的。


    平時這個點兒他早就該到家了,可惜今晚不太合適,該死的,全怪那幾個匪徒。


    他在心裏悄悄得又給疑犯記上一筆,回到桌旁繼續翻看筆錄。


    吃完飯點了一根神仙煙。


    彭文山分別給法證事務部和鑒證科打過電話,聽他們勘查現場得到的消息說,劫匪使用的步槍和炸藥都是歐洲貨。


    這些東西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門路,錢和路子這兩個條件缺一樣都買不到。


    意思就是,人家劫匪根本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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