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卿眯起眼睛,冷聲道:“程伯言。”“微臣在。”“你不是說隻要皇上好生修養,即可痊愈麽。”蕭世卿彎身摸了摸趙棲的臉頰,“這叫痊愈?”程伯言惶恐道:“這……”“丞相,這不是太醫的錯。”趙棲虛弱道,“你別怪他。”蕭世卿揮了揮手,程伯言和小緊子對視一眼,垂眸退下。蕭世卿在床邊坐下,“南巡你別去了,留在宮裏養病。”趙棲脫口而出:“不行。”“你現在這樣,如何能去。”“能去的,”趙棲掙紮地坐起身,手無意中放在蕭世卿的腿上,“朕生病就是因為悶在宮裏太久了,哥哥如果不讓朕出宮,朕的病情肯定會加重。”蕭世卿抓住他的手腕,“就那麽想去?”趙棲點頭,“朕不去,哥哥一個人去嗎?朕不能和哥哥分開啊。”蕭世卿揚了揚眉,笑道:“怎麽突然黏起人來了。”趙棲心虛道:“朕不一直都這樣嘛。”蕭世卿確實不放心把小皇帝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皇上努力好起來,”蕭世卿放開趙棲的手,在他的小腹上輕輕拍了一下,“多吃一點,胖回來。”這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讓趙棲腹部本能地收緊,“……嗯。”趙棲生怕蕭世卿真的把他留在宮裏,嚐試克服惡心多進補,吃了吐,吐了吃,最後總能吃進去一點,也算是稍微長回了一點肉。南巡的前一日,趙棲和溫太後一起用的午膳。溫太後不喜淮水潮濕悶熱的氣候,不打算和他們一起去。她叮囑趙棲道:“棲兒,淮水瘴氣蚊蟲多,你沒事就在龍舟和行宮待著,視察災情的事交給臣下做便是。”趙棲一一答應下來,“母後也要保重鳳體。現在天這麽熱,母後若受不住可以去煦春園避暑嘛。”溫太後擺擺手,“年紀大了,人也懶了,哪都不想去。說到煦春園,哀家倒想起了一個人。”“母後是說,嘉顏妹妹?”溫太後點點頭,“眼看昭南王就要離京了,嘉顏和他的婚事還沒個著落。”前幾日,李遲蘇進宮辭行,趙棲尚在病中,是蕭世卿見的他,並準了他回封地的奏請。趙棲不以為意,“沒有就沒有唄,李遲蘇不適合嘉顏,讓他回去娶南州的姑娘好了。”溫太後瞪他一眼,“都學著坐朝理政了,心還是這麽大。照哀家看,就應該像對淮王一樣,找個由頭把李遲蘇留在京城,否則一想到南州的數萬精銳,哀家就連飯都吃不好。”“母後別擔心,丞相說了,‘急則合之,緩則離之’,意思是,如果把趙桐和李遲蘇都逼急了,搞不好南州和北境會達成聯盟,一同和朝廷作對。反之,如果讓其中一方放鬆警惕,他肯定會老老實實地坐觀成敗,斷不會插手朝廷和其他一方的事。”溫太後將信將疑:“丞相這麽和你說的?”“是啊,不然還是朕自己說的嗎,母後覺得朕能說出這種話?”溫太後:“那倒也是。罷了,就聽丞相的吧。”七月,趙棲開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南巡。龍舟雖然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但也是雕梁畫棟,氣派非凡,比其他船隻大上兩倍不止。此次南巡,蕭世卿點了一眾心腹大臣隨駕,而趙棲除了隨身伺候的人,就隻帶了趙橋和容棠。龍舟順江而下,比走陸路快得多,日落之前便出了京城。晚上,暑氣消退不少,趙棲出了船舫,在甲板上吹著風,江風微涼,吹在身上蘇爽愜意。陪駕的趙橋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麵,忽然哼哧哼哧地笑了起來。趙棲鄙夷道:“想到什麽了,笑得這麽齷齪。”趙橋嘿嘿笑道:“皇上可曾試過在船上和美人歡愛?”趙棲:“……”一聲低笑在身後響起,“趙四公子的意思是,船在江上搖搖曳曳,人在船裏翻雲覆雨?”蕭世卿向兩人走來,“皇上。”趙橋驚喜道:“沒想到丞相也是同道中人啊。”趙棲有些意外,“丞相難道試過?”“沒有。”蕭世卿頓了頓,“皇上想試?”趙棲矢口否認,“才沒有!”蕭世卿唇角翹起,看上去心情還不錯。“那皇上和丞相可趁機試上一試啊,”趙橋賤兮兮道,“能省不少力呢。”蕭世卿饒有興趣道:“為何會省力。”“哈哈哈丞相大人這不是在明知故問麽!”趙棲算是明白了,隻要直男聚在一起,黃腔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蕭世卿道:“皇上不說話,是在想什麽。”趙棲一本正經道:“朕想成立一個特殊的官署,就叫‘掃黃處’,專門打壓滿嘴汙穢之人,丞相覺得如何?”蕭世卿:“……”趙橋以為趙棲是認真的,冒死諫言:“皇上,臣弟隻是隨口說說就要被打壓嗎?那些畫春宮圖的人豈不是更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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