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命。”小緊子道,“賀小將軍,皇上確實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賀長洲仍舊沒相信,雙手抱胸,笑道:“皇上還在生我的氣啊。”趙棲:“什麽?”“所以才聯合小緊子一起誆我?沒有必要啊皇上,你如果還在生氣,要罵要打要咬我隨你的便,這種玩笑就別開了。”趙棲氣急敗壞道:“朕堂堂一朝天子, 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朕瘋了?!”“賀小將軍, 事情是這樣的。”小緊子耐心十足地說,“萬壽節的時候,趙橋公子送了皇上兩瓶東瀛秘藥, 其中一瓶名為‘長相思二號’,其藥效是能使男子懷孕生子。皇上應該是用了這藥,才懷上了龍蛋。賀小將軍不信,奴才可以找程太醫來,他那還有一本書上記載了這事呢。”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賀長洲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震驚,困惑,懵逼,憤怒,恥辱,糾結……這已經到達了人類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高度,甚至可以畫下來當表情包了。趙棲有點想笑,又覺得這麽嚴肅的場合他不能笑,再說笑也是在笑他自己,畢竟他才是倒了八輩子黴的那個。趙棲繃著一張臉,“你先緩緩吧。”賀長洲啞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兔子都烤好了,他別開口說話了,愣是動都沒動一下,仿佛徹底石化了。趙棲按捺不住地問:“你是怎麽想的?”這是你的種哎,好歹吱個聲表個態吧。賀長洲拿起桌上的涼茶,趙棲以為他要喝口茶壓壓驚,沒想到他直接把茶往臉上一潑——茶水順著賀長洲稍顯少年氣的臉頰滑落,讓他原本清澈的眼睛裏多了點別的什麽。趙棲都有些於心不忍了,看把弟弟嚇得。但誰讓你有一發入魂的本事呢,當時爽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今天。“小緊子,”趙棲道,“拿帕子給將軍擦擦。”“是。”“不用了,”賀長洲垂著眼睛,睫毛濕漉漉的,聲音都啞了,“皇上,男人和男人之間,怎麽樣才會有孩子呢?”趙棲被問住了。怎麽滴,還要朕給你上一堂生理課嗎?“這……男女怎麽有,男男就怎麽有啊。”賀長洲喃喃道:“所以是要進到你身體裏去,然後再……”趙棲麵紅耳赤地打斷他:“知道歸知道,你別說出來啊!”“真的是這樣……”賀長洲好似回魂一樣,眼中盛起暴戾之氣,表情像是要殺人。趙棲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知道這件事對賀長洲而言是天大的打擊,但這副被人搶了老婆喜當爹的反應是怎麽回事。要說打擊,他這個揣崽的打擊才更大吧。“你也用不著這樣,”趙棲冷漠道,“這個孩子是意外,朕知道。你放心,朕已經決定不要他了。”賀長洲睜大眼睛,“你……不要?”“嗯,朕已經派趙橋前往東洲接一位東瀛神醫了。等神醫一到,朕就會把孩子拿掉。”賀長洲雙拳緊握,“皇上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趙棲莫名其妙,“你有權力知道啊。”龍蛋又不是他一個人造出來的,賀長洲是龍蛋的另一個爹,他不能瞞著他把龍蛋處理掉。他也是個男人,代入想一想,如果事後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卻渾然不知,肯定特鬱悶。賀長洲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多謝皇上告訴我。”“應該的。”趙棲道,“你對把孩子拿掉沒意見吧?”“我……”賀長洲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皇上自己拿主意罷。”雖然趙棲一早就拿準了主意,但能得到賀長洲的回答,他也算問心無愧了。“那就這麽定了。”趙棲道,“哦,對了,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朕以後就沒臉見人了。”賀長洲僵硬地點點頭,“好。”見賀長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趙棲歎了口氣,道:“兔子已經烤好了,你吃一點吧。”賀長洲把烤兔吃完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日都沒有出來。蕭世卿得知他到滄州後,傳他前去商議西夏戰事,他也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了。蕭世卿不吃這套,悠悠道:“賀長洲身強體壯,從西州馬不停蹄地趕到滄州,十天的路程隻用了四五日,為何本相一找他便病了。”趙棲在心裏逼逼,他那不是病了,是受到了太大的打擊,自閉了。“正是因為他趕路趕得太狠,所以才病了的吧。”趙棲為龍蛋爹說著好話,“既然西夏已經退兵,想來也沒什麽戰事,等他病好哥哥再找他也不遲。”蕭世卿笑得唇角微妙,“昨日為容棠求情,今日又為賀長洲打掩護,皇上的心一直偏向他們,是不是不太好?”趙棲不承認,“朕沒有,朕隻是體恤臣下而已。”蕭世卿道:“我也是皇上的臣下,皇上為何不體恤我,不偏心我?”趙棲聽得想笑,“強大如哥哥,還需要其他人的體恤和偏心?”“我不需要,”蕭世卿的語氣辨不出真假,眸色卻幽深濃鬱,“但我想要。”“行,”趙棲隨意道,“下回朕一定偏向哥哥。”蕭世卿輕笑道:“這可是你說的。”趙棲擔心賀長洲真的病了,特意讓程伯言去看看他。程伯言回來後說:“稟皇上,賀小將軍脈象一切正常,臣看不出什麽。他的病,恐怕是心病。”趙棲剛把安胎藥喝完,臉上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不是他杠,但賀長洲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連他都比不上,在戰場上真的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