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洲眼中流露出一絲狂熱, 道:“是,我從小到大的目標就是成為像他一樣的英雄豪傑。”趙棲悶悶道:“你還是別成為他比較好。”“為何?”“你如果是趙子龍,朕是你的主公,不就成了劉玄德嗎,那朕的兒子……”趙棲斜睨他一眼, “怎麽,你也想長阪坡七進七出救少主公嗎。”賀長洲誠實道:“想啊, 不過恐怕我沒那個機會。而且, 皇上的兒子不是什麽少主公, 也是我的兒子啊。”趙棲捂住他的嘴唇,麵無表情道:“不,他不是。”賀長洲即使被堵住了嘴還是要說:“他可以是。”趙棲服了。上趕著去喜當爹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賀長洲還是太年輕了,缺少來自社會的毒打。“別說這孩子朕不會生下來,就算生了,你頂多也是一個幹爹。”賀長洲道:“幹爹也不錯?”趙棲語重心長道:“長洲啊, 咱們作為一個男人, 給別的男人養兒子可是奇恥大辱。你是朕的朋友, 朕是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賀長洲想了想,“我覺得還行?”“你覺得沒用,朕覺得才有用。”趙棲斬釘截鐵道,“朕不能接受朕的朋友頭頂一片大草原——即使是朕種的草原也不行!”賀長洲沒明白趙棲的意思,“草原?”趙棲小手一揮,總結陳詞:“朕意已決,你不必再勸。多說一個字,朕就把你丟進江裏喂魚。”賀長洲笑著應他:“好,不說這個孩子了。”趙棲滿意地點點頭。“咱們說下一個吧。”趙棲:“???”“我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皇上懷上孩子了。”賀長洲一臉期待,躍躍欲試,“皇上讓我試一試?”“……來人啊,把賀長洲給朕丟進江裏喂魚!”然後賀長洲就被丟進江裏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入夏後,淮水一帶接連暴雨,江中水位高懸,水勢湍急,真把人扔進去,就算遊泳技能點滿也得嗝屁。南巡的第二站是災情最嚴重的江夏,龍舟剛進入江夏境內,就遭遇了新一輪的暴雨。天色灰暗,烏雲密布,白晝猶如黑夜。大雨傾盆而下,比依萍挨打的那天還要大。狂風怒號,江麵波濤洶湧,即便是比平常船隻大上數倍的龍舟在這種環境下也難保平穩。讓趙棲哭笑不得的是,現在不僅僅是他,全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暈船的症狀,開始吐了。小緊子從早吐到晚,吐得天昏地暗,整個人完全廢了,躺在床上還要不時地起來吐兩口。賀長洲這種運動神經發達的人更是首當其衝,窩在自己的屋中靜靜地感受胃的翻騰,也沒精力纏著趙棲了。相比之下,趙棲的症狀完全算不了什麽。程伯言事先準備了一些曬幹的陳皮,分發給大家,一定程度上能緩解暈船的症狀。趙棲越來越覺得程伯言做事靠譜,欣慰又感激地說:“愛卿啊,多虧有你。”程伯言道:“能為皇上分憂,是臣的榮幸。對了皇上,您有孕已經三個多月了。”“好像是的。”“女子孕過三月,會逐漸顯懷;四月時,能感到明顯的胎動。據《東瀛遊記》記載,男子有孕和女子有所不同,相比女子,害喜,顯懷,胎動都會來得更早一些。”趙棲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驚恐道:“你的意思是,朕的肚子馬上要大了?”程伯言點點頭,“如今是夏季,穿衣不多,皇上如果開始顯懷,龍蛋一事恐怕就瞞不下去了。”趙棲扶額,發愁道:“那怎麽辦——趙橋那邊有消息了嗎?”江德海道:“如果趙四公子片刻不歇,星夜兼程,差不多三四前該到東洲了。想來再過數日,趙四公子就能把東瀛神醫帶到皇上麵前。”趙棲摸著肚子,歎氣:“但願如此。”“皇上,恕奴才直言,”江德海道,“您不找龍蛋另一個父親了嗎?”一提到這個趙棲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用找了,朕心裏有數。”江德海問:“您覺得是昭南王?”趙棲臉色臭臭,“除了他還能是誰?!”曾經目睹蕭丞相當眾親吻皇上的江公公小心暗示:“這、這誰說得準的事。”趙棲一波分析,皺著眉道:“丞相哥哥他應該……不會吧?”蕭世卿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對他下手的人啊。江德海大膽諫言:“皇上,奴才覺得您還是先把龍蛋他爹找著再做定奪。萬一……奴才是說萬一,龍蛋真的是丞相的,您是生,還是不生啊?”趙棲一直以為龍蛋是賀長洲的,直到最近才發現自己搞錯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蕭世卿真的是龍蛋的另一個爹,是那夜分開他雙腿的人,那他……三觀都要顛覆了好嗎!他以後還怎麽麵對蕭世卿,怎麽和他共治天下啊!趙棲神情變幻莫測,“朕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朕要睡了!”船晃得太厲害,蕭世卿也沒批閱奏本的心情。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狂風暴雨,問身後之人:“還有多久到江夏。”扶資道:“若雨勢不減,恐怕還需一夜。”“張太醫那有消息了嗎?”“稟丞相,屬下已派人星夜前往張太醫的故裏祁臨,想來不日就能把人帶到丞相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