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橋嘿嘿笑著,“還行。”趙棲扶額擺手,“慢走不送。”趙橋出來的時候,看到蕭世卿還在外麵“侯駕”,幸災樂禍道:“喲,還候著呢。不愧是蕭丞相啊,侯駕都搞得和跪床頭似的,哈哈哈哈哈——”趙橋嘴賤完跑得飛快,不給蕭世卿算賬的機會。蕭世卿看了眼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問江德海:“本相是在跪床頭?”江德海幽幽道:“恕奴才直言,看皇上那架勢,不是要讓您跪床頭,而是要將您打入冷宮啊!”蕭世卿還沒來得及消化被打入冷宮的事實,門從裏打開,穿戴完畢的趙棲走了出來,連個正眼都沒給蕭世卿,道:“啟程罷。”趙棲乘鑾駕前往江夏渡口,之後換乘龍舟,沿著南下的水路原路返回。連續天晴了數日,淮水上風平浪靜,趙棲看著圓滾滾的肚皮直發愁,他現在還可以勉強用吃胖了糊弄別人,可再過個一月兩月,這個理由就再也站不住腳。等他回宮後,該怎麽上朝,怎麽議政,又該怎麽對溫太後交代呢。午膳後,梅川和程伯言照例來給他請脈。程伯言進來之前被江德海和小緊子攔下,兩人懇請他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程伯言問:“皇上看上去氣色不佳,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趙棲懶懶地“嗯”了一聲。“皇上,孕時不比尋常,皇上應該盡心靜養,不宜憂思過度。”趙棲笑了笑,“所以朕把讓朕憂思的人全趕走了嘛。”程伯言的“美言”就這麽被堵了回去。梅川道:“皇上這幾日可用了暖玉?”趙棲簡直服氣,“你能不能不提這個?”梅川一臉嚴肅道:“既然皇上決心生下公主,還請皇上正視此事。否則將來胎大難產,皇上和公主均有性命之憂啊。”梅川說的趙棲心裏怕怕的,他怕疼,更怕死,如果真的要擴、擴張產道才能保他們父女平安,那他……“朕知道了,”趙棲掩麵道,“此事容朕三思,你們下去吧。”程伯言遲疑片刻,道:“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皇上還是讓江公公他們陪著您罷。”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確實安靜地過了頭。趙棲突然想到個人,問:“朕好像一直沒見到賀長洲——他有上船嗎?”程伯言道:“據臣所知,賀小將軍被丞相禁足了,不得麵見皇上。”趙棲隱約記得是有這麽件事,便道:“你去傳朕的令,解了賀長洲的禁足。”“可……丞相會同意嗎?”“朕管他同不同意,你去傳令便是。”程伯言將趙棲的口諭傳達給扶資,扶資轉頭向蕭世卿請示,“丞相,可要解了賀小將軍的禁足?”蕭世卿冷凝著一張臉。其他事他都可以依著趙棲,但他不能忍受另一個男人覬覦小皇帝。怎麽,他剛進冷宮,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從冷宮裏出來了?不自量力。“不解。”“可是皇上那邊……”蕭世卿道:“我去同皇上說。”蕭世卿沒有直接闖入趙棲的寢臥,而是讓內官先行通報一聲。內官戰戰兢兢地回報:“稟丞相,皇、皇上說,他要午睡了,誰也不見。還說,若您是為了賀小將軍的事來的,大可不必,丞相請回吧。”這是蕭世卿有生以來第一次吃閉門羹。他靜默片刻,忽而一笑,道:“讓開。”內官一聲不敢吭,麻利地閃到了一旁。蕭世卿一動未動。內官會錯意,連忙要替他把門打開。“不必。”蕭世卿認輸道,“你同皇上說,我在此等他醒來。”第75章 內官將蕭世卿的原話告知趙棲, 趙棲“噗”地一聲吐出嘴裏的棗核, “你確定你沒聽錯?按照丞相的個性,他應該冷冷地讓你閃開, 然後直接闖進來才是啊。”內官驚歎:“皇上真是料事如神啊。丞相一開始確實是這麽做的, 後來不知怎的又改變主意了,說在外頭等到皇上願意見他為止。”“……”蕭世卿竟然做出這種崩人設, 掉逼格的事情來。趙棲呆了一會兒, 道:“丞相愛等就讓他等罷。”內官答應著退下, 屋內又隻剩下趙棲一人, 可他的心情卻不複淡定。蕭世卿不會真的在外麵等吧,難道他今天很閑?不能夠啊,蕭丞相什麽時候閑過。就說前幾日, 明明他都給自己擴張產道了, 接下來還是忙得人影都沒見著,就特麽一個拔指無情的狗男人。行叭,朕倒要看看狗男人能等多久。趙棲揣著肚子上床睡覺。一覺醒來,夕陽西下, 晚霞燒紅了半邊天,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趙棲坐在床上思考了一番人生的意義,叫來內官:“朕睡了多久?”“回皇上, 快兩個時辰了。”趙棲打了個哈欠,“丞相已經走了吧。”“沒呢, 丞相還在外頭候著。”趙棲愣了愣, 有些心疼。倒不是心疼狗男人, 而是在心疼狗男人的時間。蕭世卿的兩個時辰可以批閱一打奏本,見一批官員,議一堆事,現在居然就這麽浪費在他身上了。他對不起大靖,對不起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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