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旺抬頭緊緊注視楚昭:“少君,我南氏的那些同胞....”楚昭微微一笑:“放心,從現在起,他們就是新城人了,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是!”再次激動應聲。“南氏與幽州的百姓也一樣,新城歡迎你們加入——”楚昭朝他們伸出手。新城,他的城,他的家。讓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富有生機。龐大而肅穆的城池,與這座城內的百姓們,呼吸共存,一切如旭日東升,光輝而燦爛。......果澤是一個雙兒,還是土生土長在幽州的雙兒。作為一家的老來子,他頗受寵愛。父母內心疼愛,即使孩子是雙兒,也沒想過讓他去攀什麽高枝。末日剛剛爆發的時候,因為世代農耕,有儲糧的習慣,所以一家人還算能吃飽穿暖。後來.....皇室來了,太子也來了。太子嫌棄他們幽州的老弱病殘浪費糧食,不肯供養,下令將他們驅逐出州城。他的一對父母因為上了年紀,就算磕破了頭也沒能留下,被硬生生地掰開了捉著自己的手,滿臉淚痕地被拖出了城。與無數的老人一起,無措而絕望地麵對城外撲湧而來的喪屍。果澤恨太子,恨皇室的一切。唯獨不恨的,隻有八殿下——八殿下是不一樣的,當他們幽州的百姓被黑暗完全吞沒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肩負起責任,拉著他們的手,帶他們走出黑暗。沉默而堅定的,像是一道光照亮了道路的盡頭。果澤想。明明是個與他一樣柔弱的雙兒,明明那麽辛苦,卻依舊咬著牙不放棄。他羨慕又向往,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後來更黑暗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為什麽,性別淪為了衡量卑賤的利器,果澤變成了“怪物”,變成了他人口中的“畸形”。渾渾噩噩地被人領走,被人像畜生一樣打罵,再渾渾噩噩的看著無數的雙兒淪為與他一樣的境地。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眼裏的最後一絲光亮,也在聽到皇室傳來的周璟失蹤墜死的消息而熄滅。不知道在黑暗裏浮沉了多久。後來那個男人出現了,與他們的殿下一起,黃金的雙翼,像是天降的神明。殿下,您終於回來了....您沒有拋棄我們!眼眶徹底濕潤,果澤睜大雙眼,被帶到天空,從此遠離了噩夢一樣的幽州。新城。這座他隻在傳言中聽過的神秘之都,人人都向往的明珠,在熱氣球降下的一刻,果澤仍以為自己在做夢。等到腳掌真正觸碰到了土地,他才顫抖地止住了哽咽,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做夢!他重新活過來了……他們的城主,少君大人....…別人都這樣尊敬地稱呼著他。在果澤的心中,那人卻是八殿下唯一的夫婿,也是給了他二次生命,同樣值得他深深尊敬的人。從此以後,走入這座城池,成為新城的一份子。這一步,就是一生,他的命運風骨將會與這座城池聯係在一起,直到白發蒼蒼,直到步入死亡。……寒意肆虐。翌日楚昭醒來,發現窗外不知何時變得一片冰淩,就連巨蕨草都不呆在它喜歡的桃樹上了。縮進溫暖的房間裏,見楚昭睜開眼,還動了動葉子,與他打了一個招呼。“早。”半闔著眼沙啞道,楚昭望了一眼桌麵自製的鬧鍾——很好,已經辰時了。動了動鼻子,他眼裏閃過一抹暗光,挺腰以迅雷不掩耳之勢一個翻身迅速壓下——空蕩蕩的無人下方,淡藍的床墊仿佛在嘲諷著他的愚蠢。“.......”枕邊還帶著那人的一絲發香,應當剛出門不久。打了個嗬欠,楚昭懶懶起身,給自己係腰帶。也沒束發,就這麽披著一頭亂發推了屋門走出去。周璟早早地就起床了,在寬大的院落內練著劍,一動一靜仿佛與漫天的雪地融為一體,劍法淩厲多變,身姿在霧中顯得有些縹緲。黑發白衣,青年目若寒星,冷凝孤傲的麵容完全看不出來,眼前的冰山劍客是昨晚那個害羞得死活不肯進楚昭房裏的人。抱臂倚在門邊,楚昭目光間或掃過某個部位一下,忍不住摸了摸唇角。真不知道孩子都生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故意鬆了鬆衣領,露出裏麵一點流線型的肌肉。訓練了半天感到背後沁汗,周璟終於放下劍,轉過身,就看見直勾勾盯著他的男人,視線不受控地晃了一下,冷白的耳尖悄悄紅了。“今晚在房間裏也這麽舞一段,好不好?”他壓低了嗓子誘惑道。“....”白衣劍客瞬間臊得臉頰,耳根,連帶頸後紅了一大片,抿起唇,擦肩大步掠過。不是吧,楚昭微微驚了,他什麽時候才能重新上壘?想著這事,他連早飯都吃得沒滋沒味,模樣看得對麵的周璟微微蹙了眉,身體不舒服?(楚昭:是不舒服,某個部位太難受了.....)碗裏多出了一塊甜糕。筷子夾起一口咬了,楚昭內心歎了口氣,眼睛默默瞅了一眼對麵。背脊始終挺直,雙兒的神色認真,指尖慢慢翻過一頁兵法。早飯過後,二人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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