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生處處充滿著割裂,沒有一刻是純粹的,現在就是做決定的時候了,成為我,或者……他。”


    不知不覺間,周玄墨又進入了內景,一來到這裏,自己就要被這兩人不斷的殺死複活。


    “啊啊啊啊!停下!停下!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到底是誰?我究竟是……誰?


    從我來到這裏的那一刻,從這個世界的周玄墨記憶湧入腦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可能……再也不是我了,也不是他了。


    都說靈魂指揮肉體,可……靈魂是什麽呢?是……記憶的集合體嗎?


    我們每個人生到這個世界,都是一個純淨無比的存在,隻有經曆,才會有記憶,而這些記憶,或許才是真正指使我們進行下一步的主人。


    奪舍,強者神魂奪去弱者肉身的法術,為了確保自己還是自己,強者會將弱者的神魂徹底去除,連記憶也不留,這樣,自己還是自己。


    可是……我呢?我與他,我們二人年齡一樣,所經曆的時間一樣,所積累的記憶長度也是一樣的,這樣子的我……我真的……還是我嗎?


    “啊啊啊啊!”


    “周兄!周兄!”


    周玄墨此時躺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不管軒轅天畫怎麽呼喚,他也沒有反應,剛剛還在好好說話,怎麽突然就毫無征兆的變成了這樣?


    軒轅天畫正欲上前,嚴師卻攔住了他。


    “皇子殿下,小心,他這是……心魔發作了。”


    軒轅天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心魔?”


    軒轅天畫看著在地上痛苦掙紮的周玄墨,明明一直以來都好端端的,怎麽會……生出心魔呢?


    “嚴老,你快想想辦法,幫幫他啊!”軒轅天畫焦急的向嚴師尋求幫助。


    可嚴師也隻是無奈的搖搖頭:“唉,心魔發作成這個樣子,已經太晚了,現在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不行!嚴老,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嚴師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地上翻滾掙紮的周玄墨。


    似乎是見他這般模樣實在痛苦,嚴師出手,將周玄墨的身子定住,隨後上前在其眉心處一點,周玄墨這才停了下來。


    “結束了?”軒轅天畫看著這一幕。


    嚴師搖了搖頭,道:“不,我隻是暫時讓他死去,他此時什麽也感受不到,和死了一般,這樣可以減少他的痛苦,治標不治本,下次發作時,他還是會這般痛苦,如果他不早日解決自己的心魔問題,以他這個情況,定會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江雨珊在外麵聽到動靜,也顧不上那麽多,趕忙跑了過來,此時周玄墨正躺在地上,昏迷著。


    “墨兒……他怎麽了?”


    “周夫人,周公子他剛剛心魔發作,我暫時替他解除了痛苦,稍後他會醒過來的。”


    江雨珊用法術將周玄墨托起,禮貌的向兩人行禮:“抱歉,給兩位添麻煩了。”


    “周公子的心魔已經成長了許久,為何遲遲沒有解決呢?他的師傅雲翎遙在哪兒?”嚴師義正言辭地說道。


    “此事確實是我太過疏忽了,墨兒一直很讓人省心,隻是如今我才知道,其實他心裏,也藏了很多事……雲師傅正在尋找解決之法,我也會想辦法幫助墨兒的。”


    見江雨珊這麽說,嚴師也不在好說什麽,他隻是覺得可惜,周玄墨天賦不錯,若是被這心魔毀了,那真是太可惜了……師徒倆人在這方麵倒真是如出一轍。


    ……


    周玄墨躺在床上,江雨珊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額頭上,嚴師施的法術已經結束了,但周玄墨還未醒來,此刻江雨珊能感覺到他的內心十分躁動。


    望著這張自己從小看到大的臉,江雨珊思緒萬千。


    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老大老二都和他們爹一樣,從小就老實沉穩,隻有他,打小就喜歡上房揭瓦,調皮的樣子倒真是和自己這個做娘的小時候很像呢。


    想到這裏,江雨珊臉上就露出了一副慈愛的笑容。


    小時候的周玄墨性格就很古怪,也不知道是隨他爹還是我,不知道從哪學會的一句話,一天就要反複好幾遍……


    ……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蕪湖!”


    啪!


    “嗚嗚嗚,疼~”


    周玄墨從屋頂一躍而下,結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額頭都磕破了,下人聽到動靜,嚇得趕緊跑了過來。


    “少爺,您怎麽又爬那麽高啊?”


    “嗚嗚嗚,天高……天高任鳥飛……”


    下人強忍笑意,拿出手帕給周玄墨擦了擦臉:“少爺,您不修煉是學不會飛的……”


    周玄墨隻哭了一小會兒就不哭了,擦了一下眼淚,立刻就又笑了起來。


    “不修煉不修煉,修什麽煉啊?我之大道不在於此哦。”


    周玄墨站起身,一溜煙的跑了,下人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周玄墨沒跑兩步,就又哐當一聲撞到了一個大鐵塊上。


    周玄墨揉了揉腦袋,抬起頭看清前物,不是什麽大鐵塊,而是身穿鎧甲的大哥,周玄胤。


    “大哥回來啦!”


    周玄胤用力的揉了揉周玄墨的腦袋:“小屁孩,怎麽還不老實修煉?”


    “切~修煉多無聊,丹藥又難吃,不過增加一些壽命爾。”


    “哈哈哈,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人小鬼大,聽著倒還有那麽一點道理。”


    “那是,看遍世間萬象,人生百年足矣,何須再向天借靈氣?世人道我不長生,我道世人不逍遙啊,哈哈哈。”


    周玄胤聽著眼前這個小鬼傻傻的說他的大道理,就忍不住想笑,雖然三弟懶惰,不好修煉,可就是讓自己討厭不起來,二弟也是如此,平時嚴禁刻薄,連自己這個大哥,他都敢指指點點,唯獨對三弟總是充滿耐心。


    “天高任鳥飛~任鳥飛~”


    江雨珊一直在屋裏默默的看著院外的這一幕幕,她暗暗在心裏許願,隻要墨兒一直如此開心,毫無修為又如何呢?大不了,將來也給他找一個凡人女子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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