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墨略微抬起頭,看向雲翎遙。


    自己見過的每一個認識雲翎遙的人,無一不稱其為天才,但……從未有一人說過她是一個怎樣努力的人……


    她自己……也從未說過她是天才……


    “確實,我在修煉上平步青雲,但無人知曉我背地裏鑽研功法的刻苦,也沒人知道我四處尋機問緣跨過了多少山河……”


    周玄墨沉默片刻:“弟子明白了,還請師尊放心,弟子日後一定加倍努力修煉!不辜負您的期望!”


    雲翎遙點點頭:“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雲翎遙起身離去,周玄墨送走了雲翎遙,也是鬆了口氣。


    周玄墨攥了攥拳,自己確實需要好好修煉了,這次擊殺江辰已經很費勁了,遇到雲天歸元真訣無法限製的對手,打起來還是很吃力的,甚至碰到江辰這樣的高質量氣運之子,自己很可能會落敗。


    境界的提升帶來的是純粹的數值,不過光憑丹藥提上去的境界,沒有修煉來的踏實,會給人一種虛胖的錯覺。


    通過丹藥瘋狂提升境界的行為對赤明大帝這種什麽都懂的人來講是最合適的,因為他不需要再修煉途中感悟其他的東西,本來就是大帝,隻要提升修為讓自己能施展更多高境界功法就可以了。


    但自己的話,還需要學習很多,這些丹藥對自己而言,隻能起到輔助作用,幫自己破境時穩固一些,或者離破境還有臨門一腳的時候,可以來上一顆。


    現在就是吃丹藥的最好時候了,和江辰的一戰,也讓周玄墨的修為有了不小的長進,周軒墨磕了一顆一品破境丹,修為瞬間暴漲,輕鬆突破到了輪海境二重。


    桌子上的百明蓮花罩悄悄打開,曉曉也從裏麵鑽了出來,此時,她的鬼魂已經完全穩定了,能夠鎖住自身的陰氣不再外散,甚至已經可以學習一些功法了。


    “玄墨哥哥,感覺我睡了好久啊。”


    “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不錯,走,我帶你出去轉轉?”


    “好啊,我要去玄墨哥哥的酒樓看看!看看都有什麽好吃的!”


    鳳凰火淚自己還留著一份,既然這東西能讓那神獸殘魂恢複肉身,那也一定有辦法能讓鬼恢複肉身。


    隻是自己現在還做不到……


    一般人是看不到曉曉的,尋常修士也隻是能感受到,一絲異常,如果不是鬼修,也很難對曉曉造成影響。


    ……


    在去往天上人間的路上,曉曉也是好奇的東張西望,隔了不知道多久了,終於能在太陽底下看一看了,來了西州城,一直都沒機會好好看看呢。


    雖然西州城如今富裕不少,不過比之大唐的其他城鎮還是要落後許多,在街頭巷尾,還是會遇到一些乞丐。


    “玄墨哥哥,你……你能去給他些吃的嗎?”


    周玄墨順著曉曉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條黑漆漆的巷子裏正有一個孤獨的乞丐,坐在地上靠著牆,手上還有一根折了半截的木棍。


    “曉曉以前跟乞丐也差不多,餓肚子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我知道玄墨哥哥的錢也不是白來的,但……”


    周玄墨笑了笑:“沒事的,這點小錢,一天就能賺回來好幾倍。”


    周玄墨走到那乞丐身邊,蹲下身子,掏出幾十顆靈石。


    那乞丐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而是先一個勁兒的道謝。


    “謝謝,謝謝……”


    這有些沙啞的聲音……好熟悉……是誰……


    乞丐抬起頭,滿臉都是黑色的汙泥,看起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清洗過了,上麵還有紅色的血痕。


    “宋……”


    宋鍾也認出了周玄墨,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看著。


    “宋醫師!他……他怎麽變成了這樣?玄墨哥哥,你,你快幫幫他啊!”


    曉曉還不知道這其中發生的事,在她眼裏,宋鍾還是那個好人,殊不知自己的死是他和任半鬼一同策劃出來的。


    “周……玄墨……”


    “宋鍾……”


    曉曉看著兩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玄墨哥哥站在這裏一動不動,為什麽宋醫師會變成這樣?


    “我……你還沒原諒我吧……”宋鍾緩緩吐出幾個字。


    周玄墨長出一口氣,聲音略微顫抖:“你要求得的不是我的原諒……你……你親自和她說吧……”


    “她……”宋鍾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個鬼影呈現在眼前,是曉曉……


    “曉曉!曉曉……”宋鍾不敢相信,眼前的……是曉曉的鬼魂嗎?是……是我害她變成了這樣……


    “宋醫師……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宋鍾沒有回答,隻是眼裏流出了淚水,那個以前善良的小女孩,整日跟在自己身邊,上山采藥,熱心的為村民分藥的善良女孩……此刻就在眼前,但卻是以這種方式。


    “我都幹了什麽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曉曉不理解為什麽宋醫師會哭成這樣,更想不明白醫術高超的宋醫師怎麽會淪為街頭乞丐……為什麽他要說對不起?為什麽玄墨哥哥隻是看著,什麽也不做?


    周玄墨閉上眼,他沒想過自己會再次和宋鍾相遇,他更沒想過會帶著曉曉的鬼魂和他相遇。


    “玄墨哥哥……是……是你把宋醫師給……”


    周玄墨睜開眼,看著曉曉,痛苦的點點頭。


    曉曉不相信,玄墨哥哥是善良的,宋醫師也是善良的,兩個善良的人,怎麽會……


    “曉曉,是我……是我害了你……周玄墨……隻是想替你報仇而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宋醫師,玄墨哥哥……”


    宋鍾雙目無神的講述著,自己是如何與任半鬼計劃的,又是如何找到葬心血煞的救治方法的。


    聽了宋鍾的話之後,曉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些村民殺害……都是宋醫師策劃的。


    “對不起……對不起……”


    曉曉此時很痛苦,宋醫師來了村子大概一個月多了,一直溫文爾雅的宋醫師,一直對自己溫柔以待的宋醫師……


    周玄墨深吸一口氣,這場麵,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過頭,閉上眼,三人就這樣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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