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晨越想越怒,眼睛一瞪,那眼珠子全是血絲,沒法,一晚上沒睡,肯定很憔悴!


    “陸初晨,你大過年的和我說這些?還介紹個學妹給我認識,葉煙雨......”


    “別生氣,別生氣,這個,老弟啊,我知道,比上葉煙雨的姑娘不多哈,我那學妹也不行,但是,咱說實話,你倆剛開始,咱全家就覺得這事懸啊,你什麽檔次,人家葉煙雨什麽顏值?


    咱全家都提心吊膽,總覺得不知道哪天,你倆就黃了,好吧,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我還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了!


    你這命苦的孩子,先是張夢雪,再來葉煙雨這麽一打擊,就算你鋼筋鐵骨,也承受不住啊。”


    嗯哼?這話好像是在關心自己啊。


    “我和煙雨什麽時候黃的?”


    “哎,果然和媽說的一樣,弟啊,你長大了,知道所有的傷痛都自己背,不願意破壞過年歡樂祥和的氣氛,但是,咱們畢竟一家人,你就別硬撐著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真要沒分手,你昨晚至於瘋了一樣放煙花?咱爸說你哭的那樣,就算他嘎了,你當個孝子,都夠嗆哭的那麽情真意切......”


    “啪!”


    陸初晨捂著頭,“誰打我?正給我弟做心理輔導呢,直接後腦勺來一下,知道給我心理造成多大傷害嘛。”


    李梅幾乎咬牙切齒,“大過年的,你再說什麽孝子賢孫的,我打不傻你。”


    “啊,哦,這個是不大合適,算了,掐掉剛才那一段,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再勸勸我弟。”


    李梅轉向陸宇晨的時候,分外慈祥,“兒啊,別多想,沒有什麽事過不去,大過年的,該吃吃,該喝喝,過幾天,事情就淡了。


    我兒子,從小就可愛,誰不說山海超市家的小兒子,將來會找個頂好的媳婦,那句話怎麽說來,茫茫人海,終會有那麽一個最合適的人,等著你......”


    陸宇晨瞪大眼睛,我勒個大去,你敢信?以為我和葉煙雨黃了,生生把我媽逼的都很有文學素養了啊喂。


    “茫茫人海?誰等我弟?閻王爺啊......”


    陸初晨趕緊捂嘴,“抱歉,抱個巨大的歉,我這習慣了,老想刺撓我弟兩句,我改,立刻改,媽,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李梅麵無表情,“沒機會了,轉過身去。”


    “媽,大年初一啊,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能在今天真打我一頓啊。”


    “我讓你轉過身去!”


    李梅已經躍躍欲試,這閨女不踢上兩腳,終歸意難平。


    陸宇晨默默的,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老姐,時代變了,我,徹底的,穩穩的站起來了。


    這種情況下,我不分個手,怎麽收場啊?


    昨晚的煙火敗壞了那麽多,容易挨揍,最重要的,我如果沒“失戀”,還怎麽狐假虎威的欺負我姐?


    越想那是越高興,沒當場哼一句,今天是個好日子,已經算陸宇晨相當克製了。


    嗯哼?陸宇晨,你要爭氣,為什麽要笑?不怕被發現嘛,你轉眼會比親姐現在的待遇都都慘。


    陸宇晨默默壓壓兩邊的臉頰,嗯,嘴角往下,一定要往下,聲音要低沉,得找到那種生無可戀,誰敢惹我,我可能立即就要尋短見的語氣。


    吸吸鼻子,陸宇晨開口,“媽呀,大過年的,兒子已經夠心煩,夠傷心的,就別再打我姐了,打出個好歹來,這年還能不過了啊?”


    “好兒子,這時候了,還心疼你姐,陸初晨,你看看,你是越長越回旋,都不如你弟懂事。”


    “對對對,我錯了,弟,你真是我親弟。”


    “姐啊,你可長點記性吧,別胡說八道了,來,把紅包給我,就當給我的精神損失費吧。”


    “你說啥,爸媽給的壓歲錢......”


    李梅一把薅過來,“快三十了,還什麽壓歲錢,意思意思得了,給你弟,給他。”


    陸初晨咬牙,艱難的笑笑,“行,誰讓我弟失戀了呢,給,都給他。”


    立刻轉過頭去,“哎呀,我這心口疼的啊,就聽不得失戀倆字......”


    陸宇晨不轉頭不行啊,生怕忍不住笑。


    “你能不能撿好聽的說?”


    李梅吼了閨女一句,陸初晨都忍不住哆嗦,“行,行,我,我絕對不提失,啊哈,那個啥,老弟,等過兩天,不用你看攤了,我幫你看,現在,心裏有沒有好受些?”


    陸宇晨長籲短歎,“是啊,不用攢老婆本了,這攤,不看也罷!”


    衝老姐擺手後,捂著臉,“傷心欲絕”!


    李梅直接無語,“大年初一,你怎麽淨往你弟心窩裏紮刀子呢?你故意的吧?”


    “媽,我真沒有,真沒有啊,我,我去給奶奶拜年,我走了。”


    趕緊跑路,我這嘴啊,的確不適合在這裏了。


    “兒子,你可千萬別多想......”


    “媽,我沒事,我還挺得住,真正的勇士,敢於麵對慘淡的人生。”


    “啊,那個,媽去給你下水餃,你最喜歡吃的牛肉餡水餃。”


    “大年初一,早晨吃這個,合適嗎?”


    “合適,很合適!我兒子隻要喜歡吃,哪有什麽不合適。”


    陸宇晨緩緩點點頭,“也行吧,就怕我沒什麽胃口啊,媽,我現在想靜靜。”


    “好,你靜靜,等吃完飯,先不用去拜年,再睡會也行,這眼紅的喲,哎,好兒子,咱別多想了。”


    “嗯,媽,我知道了,幫,幫我關上門。”


    陸宇晨伸出手的時候,都在“人工幹預”,看上去有幾分顫抖,說實話,不太像“傷心欲絕”,有點像風燭殘年了。


    門關上後,立刻捂上被子,我先看看紅包多少,嗯,我得堅強,盡量忍住不笑出聲。


    接下來幾天,陸宇晨的人生徹底達到了巔峰。


    除了奶奶,姐弟倆碰個麵,陸初晨說話都得壓著聲音,生怕招惹到老弟不高興。


    晚上一家四口,打個牌,陸初晨已經成為最大贏家,每天晚上不贏個三五百,我都不待收手的,全程沒有任何笑臉,沉默,消沉,越這樣,爸媽和老姐,越是瘋狂“放水”,以至於陸宇晨膨脹到以為自己成了賭神!


    可惜,年初六過後,要開始擺攤賣煙花了。


    陸宇晨想著幫幫忙吧,最近作威作福到有點過分,也算彌補一下心裏的小愧疚。


    沒曾想,李梅直接開口,“讓你姐來就行,你啊,好不容易回家,去找同學玩玩,吃個飯,聊聊天,散散心嘛。”


    “哎,沒啥意思,我覺得什麽都沒意思。”


    “別啊,來,爸給你兩瓶好酒,叫上幾個朋友喝點,就算喝多了也沒事,爸去接你。”


    “行吧,我,我勉強出去逛逛吧,姐啊,你多辛苦。”


    陸初晨趕緊搖頭,“不辛苦,交給我就行,我可喜歡看攤了,嗯,可喜歡了。”


    陸宇晨徹徹底底玩了個七八天,晚上偷偷和葉煙雨打電話,那叫一個蜜裏調油。


    快到元宵節,攤子上賊忙,陸宇晨終於良心發現,和“墮落”的生活暫時告別,主動看攤。


    “弟,你可太好了,姐以前真不該那麽對你。”


    “我兒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過了這道坎,以後啊,沒有什麽能打到我兒子......”


    “我孫媳婦來了,嗯,真來了。”


    奶奶穿的挺厚實,坐在椅子上,還蓋著厚毛毯,笑眯眯的開口。


    一家四口,齊齊變了臉色,葉煙雨都成為禁忌話題了,眼看陸宇晨好不容易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這又被心口窩上來一刀?


    “媽,您,您少說兩句,還是去屋裏坐著吧。”


    “我呀,去擀油餅,孫媳婦來了,嗯,得吃油餅,煙雨,好孩子,快過來。”


    奶奶顫顫巍巍的招招手,順著向前看去。


    人來人往中,一襲白衣,眉目如畫的姑娘,靜靜的站在那裏,自成風景,這一刻,天邊的燦爛晚霞,竟不敢與其相媲美。


    葉煙雨,嗯,那個陸宇晨朝思暮想的姑娘,真的來了,隻是,眉眼之中,挾千年星河般的眷戀,讓陸宇晨的心,忍不住接連顫兩次。


    第一次顫抖,完了,失戀的苦情戲,演不下去了。


    第二次顫抖,隻一眼,我便認出,那是千年後的你啊,怎麽會不讓人覺得心潮澎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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