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降臨,但象山這座小縣城卻仿佛重煥生機一般,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不斷子閃爍,夾雜著各色動感的音樂。


    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們穿著各種打扮,呼嘯街頭鬧市。


    兩旁是一排排的小吃檔,各種美食的香氣搭配老板們的吆喝聲,一片人間煙火。


    一輛商務車在公路上平穩的行駛著,穿過兩邊的吆喝聲朝著縣城中心一座大廈駛去。


    來接楚立的是劉冪,兩人一起坐在車子後排,劉冪坐在車上繪聲繪色的跟楚立介紹著下午發生的經過。


    她忿忿不平替楚立打抱不平:


    “那個小劉總說話簡直太過分了!在商言商嘛,她怎麽還能罵人?!


    要知道當初她托王總的關係走後門才進的劇組,而且一進去就鬧的大亂子,要不是立哥你幫忙,最後還不知道有多狼狽呢!


    結果你瞧她當時對你們兩個指名道姓,罵罵咧咧的樣子,我真是一百個看不慣!哼!”


    楚立原本還在為那一千七百多萬最後隻到手四百多萬的事情,心中悶悶不樂呢,結果看著劉冪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惹得他哈哈一笑,擺擺手:


    “人家要罵就罵,煮熟的鴨子眼看到手,結果飛了。換我也罵人!不過在口頭占便宜沒意思的緊,還是看看王哥這次怎麽安排硬活兒吧。”


    說著,他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路徑,皺了皺眉頭,隨即轉過頭問劉冪:


    “咱們這是準備去伯利克還是去順義?”


    劉冪有些驚訝的問道:


    “立哥,你來過這裏?王哥讓我們去順義,他已經安排好包間了。”


    難怪劉冪會有些吃驚,要知道每個地方都有一些頂級場所是不對外開放的。


    普通人甚至聽都沒聽過!


    像剛才楚立提到這兩家,都是象山本地的頂級會所。


    一些明星導演,或者企業老總和公務人員,有需要私下交流的話,一般都喜歡來這兩家會所談事。


    清淨,隱秘,沒有麻煩!


    雖然在一些小圈子隱隱流傳兩家會所的名聲,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楚立之前的身份能接觸的。


    聽到劉冪的驚訝,楚立微微一笑,看著車窗外逐漸稀少的人群,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在當群演之前就曾在伯利克當保安,實習期一個月工資3800,不過頭三個月得給中介每月1500。”


    “啊?”


    看著劉冪吃驚捂住嘴巴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了好奇,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楚立躺在靠背上,語氣有些慵懶的說道:


    “嗯,那時我剛剛輟學來到這附近打工。身上錢肯定不經花嘛,就想找個包吃包住的地方。”


    “然後,就被中介騙到這地方當保安…… 嘶,也不能說騙,人當時倒是把條件跟我說得很清楚,包吃包住,頭三個月工資下來,每月交他1500。這地方環境好,夥食好,事兒也少,就漂亮妹子多!”


    “說實話,一開始在這裏我是在底下負責守大門的,就是不讓閑雜遊客進來。每天工作就那麽幾個小時,畢竟這裏不是鬧市區,遊客也不多嘛!加上包吃包住,每月到手2300,我能攢下2000多!”


    楚立不由得感慨道:


    “這待遇很不錯了!我一開始還隻是想多攢點錢然後去影視城追夢,結果待在這裏跟同事們聊天打屁的,甚至都想到了將來退休怎麽繼續當門房!日子太輕鬆了!”


    劉冪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心酸的同時,會心一笑,於是她問道:


    “那…… 那你幹得好好的,後來怎麽又不幹了?”


    “嘖!”


    楚立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因為我後來遇到了一個遊客,我都已經忘了他的樣子。不過應該是個小網紅吧,他當時身上帶著拍攝器跟耳麥。他當時想進去看看,結果被我攔住。”


    “我告訴他這裏不對普通人開放,不讓進。然後他就問我,小夥子你在這裏當保安,兢兢業業的,上麵是什麽樣子的,你去過沒有?”


    “我當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我也沒上去過。他又問我想不想上去,我靦腆的笑了下,沒說話。


    當時伯利克男的能上去在裏麵做電梯先生或者服務員,都是長得的帥的!白襯衫,小馬甲。女孩子更不得了,比我在影視城見得那些女演員都漂亮!”


    “我胖嘛!形象不好,隻能穿保安服看大門。我也從沒奢求過 有一天能當上貴客,去見識見識裏麵什麽樣子。嗬嗬,太窮了,沒膽子想!”


    劉冪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柔和,楚立繼續說道:


    “結果,那個男的見我搖頭,也感慨道,說是他從帝都來的,說帝都也這個樣子。看似偌大一座8000萬人的超級城市,實際被折疊成三層。”


    “第一層空間生活著500萬統治者和管理者,第二層有2500萬的白領和學生。第三層空間人最多,有5000萬這些人屬於底層勞動者。”


    “不同空間的人享受的社會資源和休息時間都不同,第一空間人雖然最少,但享受的資源也是最多的。而且第三層的人不能上去但第一空間的人可以下來。這不就跟你身後這座樓一樣嘛!”


    “他對我說,你站在這裏認認真真的為裏麵的人堅守崗位,但你也沒有上去的權力。所以,就算這麽漂亮的建築近在咫尺,對我們這些普通人終究是遙不可及的夢。”


    劉冪似乎也很受感觸,她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的問道:


    “那麽…… 咳!那麽你聽完這男的一陣忽悠後,就辭職了?”


    回想著腦海中不斷湧來的記憶,楚立並沒有為之前的遭遇和經曆感到難堪。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他睜開眼睛笑著對劉冪回道:


    “對啊!我當時傻嘛!我知道在這裏當一輩子保安也沒資格上去之後,就辭去了一個月3800的工資跑去幹群演了!”


    “畢竟當年高考備考時,老師說過,想要夢想成真,第一步就是你得醒過來!”


    說完,他懊惱的歎了口氣:


    “於是,我立馬就從每天摸魚幾小時,工資就有3800的保安小哥,變成天天累的半死,回回月底吃泡麵都吃不起桶裝的群演小哥。之前是攔著那些外賣不讓進,後來變成看見外賣不敢點!”


    接著,他恨恨道:


    “要是再讓我見到那個帝都佬,我真想給他來一大嘴巴子!太特麽能忽悠了!”


    “哈哈哈哈!”


    劉冪捂著嘴直笑!


    車子很快就駛進一處隱秘的大門,劉冪趕緊對楚立說道:


    “立哥,我們到了!”


    ……


    這時,杭州某營銷工作室。


    策劃小哥查清楚立的身份後,不由得有些撓頭:


    “下單的這怕是個桂花師傅喲(初出茅樓,沒有經驗)!這人網絡影響因子連前500都沒進,除了粉絲,有幾個人認識他?搞b套餐這麽大陣仗,搞不好反倒把他名字炒起來了喲!”


    另一名文化吐槽道:


    “客戶就是上帝,客戶就是你媽!人家付費提出要求不是很正常嘛!你賺不了這個錢,可以讓給能賺的人嘛!”


    策劃小哥嘀咕了一句:


    “洛泡!”


    也不知道是罵甲方,還是罵剛才吐槽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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