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兒眸光掃過金翅鳥碎片,神識一動,將每一塊都收集起來。


    她沒料到,星月城的一句戲言,會一語成讖。


    價值數千萬上品靈石的金翅鳥當真碎了。


    賠錢過後,她一定會是修真界裏最窮的仙尊!


    肉痛。


    麵上卻不顯分毫。


    “走。”她緊緊抱著白千塵,率先躍上朱雀脊背,端坐在前,給他一個能躺舒服的姿勢。


    鳳家守衛立在一旁,一邊給朱雀辨別方向,一邊感歎,“尊上這隻神寵當真厲害,比金翅鳥的速度也不差多少。”


    “不僅風雪不入,就連一點寒流都進不來。”


    越是距離雲州近,空氣越冷。


    隱約間,已能看見樹影婆娑的深山內有積雪。


    “算你有見識。”朱雀傲然抬起腦袋,周身涅盤之火爆發,飛天而起,隱匿在雲層內,燃燒妖力,加快速度。


    一瞬間,比金翅鳥還要更快。


    鳳家守衛險些站不穩,忙不迭坐下。


    藍靈兒看了看羽毛禿了許多的朱雀,心知它被自己之前的樣子嚇到,故意在哄她。


    她伸出手,撫了撫它頭上的羽翎,傳音靈契內,“沒事,我沒有怪你。”


    “吾知道。”


    朱雀沒回頭,揮動翅膀的動作明顯歡快。


    它聲音低沉,“主人,我以後會更加努力修煉,做世界上最厲害的神寵。”


    “吾要與主人並肩作戰。”


    “要保護好主人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媳婦。”


    “以後……”


    “還要保護好多個,小小主人。”


    它信誓旦旦。


    藍靈兒嘴角抽了抽,“好。”


    ……


    通天神巷。


    林立的山石筆直如劍,放眼望去,唯有一條路通向其中。


    進入石門,猶如迷宮。


    正確路線盡頭,有修真界隱藏的傳送陣,可直接進入雲州邊界,省去靈力的同時,也能縮短行程。


    倘若凡人誤入,無論怎麽走,最終隻會走回原來的位置,或者山的另一邊。


    鳳臨巡視周圍,沒有發現巫族蹤跡,快速飛回石頭搭建的巷門前,拱手道:“閣主,並未發覺有人跟蹤。”


    靜默須臾,見鳳雪樓皺著眉看遠方,又道:“亦未收到扶光仙尊和鳳十三消息。”


    鳳雪樓仍沉默不語。


    就在鳳臨以為他打算假扮望夫石時,閣主大人才打開折扇搖了搖。


    “吩咐下去,安營紮寨,繼續等。”


    “做好防守陣法。”


    “來犯者,格殺勿論。”


    “閣主,快下雪了。”鳳臨欲言又止。


    冬日已到。


    無雙城許多人正等著物資。


    還需要很多石材和木頭用來搭建房屋抵禦嚴寒。


    尤其是那些半人半巫,力氣大,消耗多,又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恐懼,兩方互相防備,最容易出事。


    東方玄機和郝月修為強大,也隻長兩雙眼睛,哪裏看的過來?


    哪怕有七星宮弟子,再加上散修和其他仙門中人看管,沒有足夠的生存保障,也難免惹出事端。


    鳳雪樓如何不懂?


    可他就是慌。


    也不知慌個什麽,隻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金山銀山。


    “放心,我心裏有數,晚走三日不會影響無雙城。”


    “去安排。”


    “是。”鳳臨轉身離開,部署防護陣法,調動人手搭建帳篷,指揮另一批人馬去外麵加持殺陣。


    按照平時,下雪還要在半月之後。


    誰知營地剛建好的當晚,已是大雪紛飛。


    此時,無雙城。


    重光仙尊郝月立在牆頭。


    鵝毛大雪紛紛飄灑,很快鋪滿一地。


    連她的肩膀和發絲,也染了白,可她似乎沒有察覺,從始至終一動不動,眺望遠方。


    黑色衣裙與發絲在風雪中飛揚。


    古老城池破舊,被修修補補重新搭建,她立於城上,傲視天地,溶於夜色,像極了,凡間能披荊斬棘,殺萬敵的女將軍。


    頭頂的雪忽停。


    遠處仍在下。


    郝月收回視線,抬眸瞥見一把描著青竹的油紙傘。


    回頭,就見男子雌雄莫辨的俊臉近在眼前。


    兩人皆一襲黑衣。


    一個冷若冰霜,眉目間淡漠得比冰雪還涼。


    另一個,比女子更美,狹長的眼睛含笑,左眼角下,血色淚痣更添豔色。


    “別笑,像赤玉。”


    東方玄機唇角笑容僵住,“直接說本座像狐狸精就是。”


    郝月被他逗笑,卻也隻在唇邊勾起淺淺的弧度,“本尊未曾這麽說。”


    “對,本座自己說的。”


    “玄機,那些半巫,你打算如何?”


    “尊上五師弟丟給本座的爛攤子,本座看在你麵上,幫忙接下又如何?”


    “若你不想,誰能逼你?”


    郝月的話,讓東方玄機啞口無言。


    卻聽她又道:“當初,我讓你不要入魔,重新振作起來,你可曾看過我的麵子?”


    “我讓你不要殺那麽多人,你可曾聽過?”


    “你是魔尊,聽與不聽,做與不做,皆是出自你的本心,無人能攔住。”


    東方玄機握住傘柄的手緊了又緊,很多話想說,到嘴邊,又吞下。


    喉嚨裏,隻剩苦澀。


    “有話直說,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郝月道。


    “論拐彎抹角,誰能比得過南宮長澤?”東方玄機話語中滿是酸味。


    郝月不置可否。


    他輕歎,問:“我不入魔,或者棄魔歸道,你會放棄南宮長澤選我?”


    “不會。”郝月直截了當。


    東方玄機滿臉不在乎的笑,半真半假道:“幸好本座當時就聰明,沒聽你的話。”


    “現在的本座,隻喜歡天神仙宮那個聖女,可惜被白千塵這個挨千刀的家夥捷足先登。”


    “以藍姑娘身份,明明和本座更相配,奈何是個眼瞎的。”


    郝月:“……”


    她盯東方玄機半晌,平靜開口,“天神仙宮聖女什麽身份?”


    “妖身。”


    “所以……你才喜歡?”


    “並非。”東方玄機也想不明白那種激動的心情,接著滔滔不絕道。


    “初見就有一種熟悉感。”


    “還有那張臉,長得討喜,血脈也強大。”


    “劍法好。”


    “最重要的是,不喜歡我。”


    郝月被他的話噎住,想告訴他真相,忍了又忍。


    披著天神仙宮聖女容貌的白千塵,自修成金丹,出山門開始,就被東方玄機追著打,能喜歡他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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