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睚學長。”男生捏著作業本站在門口,身後跟了一小綹人,探頭一數,有五六個。  周睚挪開椅子走出去:“換個地方說吧,我同桌在睡覺。”  還換個地方。  徐青燃頓時忘了自己上課時候說過什麽,站起來的時候帶著桌子往前撞到龍獅,把龍獅一起給嚇醒了。  什麽人啊,那麽不道德。  龍獅扒開蓋臉的作業起來,徐青燃正從後門出去,不知道為什麽,龍獅硬是從徐青燃這個側臉和眼神中品出熊熊燃燒的殺氣,抄起筆跟了上去。  “你幹嘛去?”綿羊跨組追過來,“借我隻筆先!”  龍獅:“桌上,自己拿。”  龍獅在後麵追著徐青燃,徐青燃追著周睚和競賽班的學生,一路走到樓道擺設用的乒乓球桌那邊。  學弟學妹們頻繁回頭。  “燃哥好像跟過來了。”學弟說,“學長,怎麽辦,還聊題目嗎?”  周睚目視前方,八風不動:“沒事,他不介意。”  學弟:“……”  他也不是問介意不介意這件事。  徐青燃賭五毛錢周睚肯定知道他在後麵,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把周睚拽到乒乓球桌另一端,指著他:“你站在這,別動。”  周睚看向他身後。  龍獅往上跑了兩台階,剛探出頭就跟周睚對視上了:“……”  龍獅縮回去,呼了口氣,沒事,他就是路過,周睚不能把他怎麽樣。  正想著,龍獅聽見了自家發小的聲音。  “帶競賽班的老師已經生病了嗎?”徐青燃感覺自己還算心平氣和。  那幾個人反而很緊張:“沒有,老師好好的。”  徐青燃繼續問:“那有什麽問題是老師解決不了的嗎?”  “啊……”這幾人互相看對方,有沉不住氣的偷偷瞄乒乓球桌,可是乒乓球桌旁邊那位隻顧著看這邊笑,一點暗示都沒給他們,“沒有吧。”  “所以為什麽不找你們老師解決問題。”徐青燃皺起眉,“周睚現在在高三,休息時間那麽一點兒,你們不間歇地找他問問題,他怎麽休息。”  眾人:“……”  所以徐青燃專門追過來就是說這個?  龍獅還以為徐青燃是坐不住了,跟出來證明自己影響力還在的。他特別失望,回教室的路上一路揉著自己胸口,很痛心的樣子。  陸晨作業寫著寫著,抬頭就見龍獅在他麵前揉:“……”  “龍獅你來姨媽了啊?”吉娃娃過來拿作業,嚇了一跳。  陸晨說:“可能吧,他一個月來三次大姨媽。”  “滾。”龍獅繼續搓胸口,“我這是痛心你們懂嗎,你們不懂!”  “發神經。”吉娃娃笑著走開。  龍獅不揉了,一屁股在陸晨前麵坐下:“你猜我剛才看見了什麽?”  “徐青燃是不是追在周睚後麵出去了。”陸晨想也不想,“怎麽了,他兩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不是啊。”龍獅說,“我看學弟學妹上來找睚哥問競賽題,徐青燃跟出去,我還當他終於要給自己拉拉票還是什麽,論壇你不也看到了,燃哥落後那麽多,奇恥大辱。”  “第一是周睚還是徐青燃有區別麽?”陸晨試圖開導他,“你會在意皇上還是皇後誰拿了選美大賽的冠軍嗎”  “當然會。”龍獅說。  陸晨:“……”  算了。  好在龍獅沒有非纏著這件事講的意思,聊了幾句自己拿卷子做去了,但徐青燃一前一後進教室的時候,陸晨發現事情跟龍獅描述的好像有些出入。  這天碰上老吳的課,他照例留了十分鍾當班會課,宣布換座位。  九班之前一直是考一次試換一次座位,但是隨著時間推進,班上的同學變得很懶,原來坐哪換位之後還坐在哪,每次隻有一到五個人會稍微調整自己的位置。  這次老吳效仿隔壁八班,決定把每個人的座位都改成單人座:“靠牆那一列拉到後麵,在後麵補齊。”  換完位置每個人都是單人座,兩個位置中間大概一個手臂長的距離,方便以後隨堂檢測。  “這個時候搞這個。”有的人平時小考都靠同桌,十分舍不得,龍獅就是其中一個,一想到之後英語聽寫要自己背完所有單詞,龍獅看同桌的眼神都格外纏綿。  位置這麽一調,茂全坐回徐青燃身後。  “你們兩怎麽就這麽有緣呢?”龍獅鬧完前麵來笑後麵。  周睚扔完垃圾回來,跟著說:“是啊,怎麽這麽有緣呢。”  徐青燃側身,雙腿叉開,靠著後桌撐起腦袋,一笑:“是啊,我就是跟誰都有緣,你是不是嫉妒?”  遠觀的陸晨:“……”  剛睡醒的茂全:“……”  龍獅不能理解:“……這有什麽好爭的?”  但這種時候沒有人關注龍獅說什麽。  茂全默默往後挪,眼看著他的桌上先是落下一個胳膊肘,然後又落下一個巴掌。  “是啊我嫉妒,哪像某個人……”周睚撐著桌子,俯身,另一隻手屈指在徐青燃胸前敲了兩下,跟著笑了,“沒事,你繼續撐著,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每天都在飛奔向文案第55章   各種髒話在徐青燃腦海裏輪了一遍。  突然想起相親那時候。  徐青燃同學小的時候給自己的人生列了一條大綱, 成家立業的結點勾在二十五歲, 後來長大了,他覺得可以無限往後延長,一輩子浪過去也不錯, 因為工作很忙, 沒時間成家立業。但是中間合作人給他介紹周睚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去了。  可能是周睚那張照片拍的很好。  也可能是周睚正好回國。  事實證明見麵之後的周睚確實給他會心一擊的感覺,咖啡廳一個卡座, 桌上一個玻璃瓶一朵玫瑰兩杯咖啡,從坐下來到決定領證用了不到十分鍾, 他們兩連那點兒時間都懶得等, 直到拿到結婚證才回去重新點了一杯咖啡。  徐總領完證傻乎乎地提議“那我們回去接著聊。”  這種事不管第幾次想起來徐青燃都覺得自己傻逼, 沒誰了, 但是剛新鮮出爐的合法丈夫從始至終笑著配合他,以至於徐青燃被迷得昏頭轉向的同時得出了一個結論,周睚是宇宙上幸存唯一溫柔物種。  現在看來, 周睚扔了皮比誰都小心眼。  徐青燃每次嗆完人回頭自己躲在位置上都在苦思冥想, 用什麽繩子把這朵到處招搖的騷花捆住。  媽的,舉報周睚騙婚。  “操。”徐青燃第不知道幾次爆罵,轉身走到綿羊的座位旁邊,敲敲桌子:“羊兒,你有沒有什麽不懂的題目?”  “我才寫了兩題……”綿羊局促地收手,“你們已經寫完了?”  “沒有,隨便,兩題也可以。”徐青燃勾筆塞他手裏, “看見外麵那朵騷……那個人沒,就你男神,現在跟無知小學妹聊天的那個,隨便拿道題過去問他,快。”  “問哪題啊?”綿羊問。  徐青燃:“隨便你問,把人給弄回教室就行!”  綿羊被拉的一個踉蹌,抱著保持手感用的簡單題型被送出了門,他們班徐皇上就下了兩道聖旨,一不擇手段把周睚弄回教室,二不能暴露是他們徐皇上要求這麽做的。  “為什麽不能暴露?”劉承遠趕上聖旨頒布現場,納悶道。  徐青燃:“事關男人的尊嚴,說了你也不懂。”  “操,你是不是在罵我?”劉承遠一下挺起他一米九的身板,胸肌差點兒撞徐青燃身上。  “沒有。”徐青燃坐回椅子上,肩膀垮下去,看著又懶又躁,“你別頂我了,可煩了。”  “煩什麽呢?”劉承遠本著班長的義務,坐下來打算給他開導開導,“是不是心態不穩了?”  徐青燃:“嗯。”  劉承遠一拍手:“沒事,我去調查過,百分之九十的人在我們這個階段都有心態不穩的問題,這是正常的,必經階段。”  “……我兩說的肯定不是一個事。”徐青燃不想聽他開導。  “不是考試焦慮綜合症嗎?”劉承遠自顧自說,“我上次也有,上次月考數學,我那考場剛好是咚咚鏘,你知道那感覺嗎?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我渾身僵硬,手心冒汗,心跳特別快,寫完選填好像才剛回過味來看試卷上的字,都不敢往回看……等等,你別走,就算你說的不是這件事,別的事我們也能聊,文科班那些人還說事事有聯係還是什麽,道理都是相通的啊。”  徐青燃給這大力拽的一下沒走掉,走也不知道去哪,隻好坐下來聽他繼續說。  “你現在是不是胸口悶?”劉承遠瞎蒙,扭頭看見綿羊在外麵笨拙地跟周睚比手畫腳,跟得了失語症一樣,“有沒有什麽很想要的東西,現在?”  “悶。”徐青燃餘光一直關注著窗外,散漫的語氣中莫名讓人聽出一絲殺氣,“我現在特別想要一根繩子,一根可能還不夠,那種,狗繩,栓在人身上的,曉得嗎?”  不曉得,劉承遠抖了抖,小心地問:“那個,燃哥,你家狗跑了?”  徐青燃一頓:“差不多吧,可能春天快到了。”  劉承遠:“……”  可是這不是要秋天了嗎?而且他跟徐青燃同班這麽多年,還沒聽過他什麽時候養狗了。  關鍵時候小暖男班長腦子裏靈光一閃,再次以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一眼窗外,而且他理解的線路難得撞上了那麽一點:“燃哥,我聽過一個說法,叫什麽,朋友之間吃味。”  徐青燃:“……”  劉承遠看他這個表情,繼續試探:“是不是睚哥跟別人接觸,你不高興?”  徐青燃:“……”  好巧不巧,劉承遠的記憶力也花在了奇怪的地方:“我最近看上樓的人都很眼熟,你記不記得學校論壇有好幾個小群,你的後援會,最近上來的人都是你的粉絲吧?”  “……”徐青燃不說話,並且覺得劉承遠這個用詞有點奇幻。  “現在你的粉絲跟你的兄弟好上了……”劉承遠眼皮一跳,快速說完,“我隻是舉個例子,你別瞪我!那還不是因為你不理你們家粉絲,所以人家隻能另找新歡,你要是舍不得粉絲,那你自己出去跟他們多接觸接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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