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蝶手緊緊握著昨夜走的太急，沒被雁凡拿走的鎮尺，讓自己盡量忽視剛才看到的畫麵，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來，“我能有什麽事？就是想到你鎮尺沒拿，怕出危險。”雁凡看向曲向蝶遞過來的鎮尺，有些尷尬地接過來，他說怎麽昨晚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呃……多謝師妹了。”雁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愧疚，他頓了頓，然後輕輕笑，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歉意和寵溺，“這次是我的失誤，師兄給你道歉。”聽到這話曲向蝶鬆開自己緊握的手，師兄還是這麽關心她，可能之前的都是她的錯覺，曲向蝶搖了搖手裏銀色鏤空的鈴鐺，像從前對師兄撒嬌一般調皮地笑了笑，“隻是嘴上道歉可不行。”雁凡曲起手指在曲向蝶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搖了搖頭，輕笑道：“你呀……”小院中，易思抱著蕪華走到椅子上坐下，把蕪華放在腿上，與他麵對麵。“蕪華。”易思語氣有些嚴肅，雖然剛才確實心疼了，但也不能忽視最開始的問題。“嗯？”蕪華歪了歪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易思，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暴露了。蕪華這副模樣戳到了易思的萌點，要萌翻了，易思心裏的小人瘋狂流鼻血，但表麵依然不動聲色，“剛才我聽說你昨晚出去了？”蕪華心中一凜，看到易思似笑非笑的神色，腦袋沒跟上躺兒，果斷決定裝傻，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茫然，“出去？我去哪兒？”看易思沒回話，蕪華決定甩鍋，他眼眶微紅，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來，他輕輕勾住易思的手指，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偏偏語氣還有一絲聽的清晰明顯的不情願的堅定，蕪華抿了抿嘴，決定以退為進，他小聲開口，“川川川，你，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不想要我了，你直接告訴我就好，我……我不會惹你煩的，你別這樣好不好？”易思真是要被蕪華氣笑了，追問不成被倒打一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他大不了直接轉身就走，但這是蕪華，看他小心地勾住自己手指，不安委屈地低頭抽泣，就算知道他這又是在裝，但還是忍不下心，真是又氣又心疼。易思歎了口氣，他抬起蕪華的臉，反手把蕪華的手握住，湊過去在他的眼睛周圍輕輕親吻，蕪華有些癢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易思的輕吻下顫動不已。易思的語氣有三分無奈，“蕪華，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騙我，很討厭很討厭的那種。”感受到懷裏的人身體有些微微的僵硬，易思輕笑一聲，繼續道：“你應該還沒有忘記你剛現身的時候吧？”蕪華這次的身體是真的僵硬了，抓著易思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他當然記得，那天易思很生氣，讓他出來，不然就離開，他知道易思沒有騙他，就算他當時著急忙慌地把易思困住了……不，他知道，其實他根本困不住易思，誰都困不住易思。感受到蕪華微微顫抖的身體，易思是真的無奈了，他真是，都要舍不得威脅他了，就這麽才說了幾句話，就被嚇成這樣了，但是不說清楚，他又實在是不想再忍受這種可能會讓蕪華出現危險的可能了，說到底，蕪華還是一直沒徹底相信他，不過這也沒辦法，隻能慢慢來。歎了口氣，易思想，算了，這次就給他提個醒吧，一點一點兒的來。他另一隻手放到蕪華後背，一下一下地撫摸，嘴裏溫柔地安撫他，“蕪華，我沒有逼你，你也不用什麽都和我說，但去哪兒一定得告訴我一聲知道嗎？我怕你出事。”蕪華喉嚨滾動了一下，想回話，無奈張了張口，說不出聲來。好在易思這會兒還沒急著讓他回答，他把握著蕪華的那隻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盯著一直低垂這眼眸的蕪華，“要是我每次出去都不和你說，你會不會擔心我？”蕪華手指按在一個溫熱的地方，手下是一聲一聲強有力的心跳，易思的胸膛隨著他說話而上下起伏。我會，他在心底悄悄回答，我會很擔心你。“你會不會想我出去了就不回來了？”蕪華手指不自覺地蜷起，我會，我特別怕你不回來了。“你會不會……”易思頓了一下，接著道，“會不會怕等你找到我的時候，我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蕪華倏地抬起頭，盯著易思，猛地搖頭，這次他終於能發出聲音了，情緒地波動讓他的嗓音變得沙啞，他極速地否認，有些語無倫次，“不會的，你肯定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蕪華……”易思握緊蕪華的手，打斷了蕪華不自覺的重複，“每個人都會死，生老病死，隻是早或晚的問題，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易思輕輕笑了一聲，“蕪華，你可以這樣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但是我不會，我隻有這短短的一生，我沒有冤，更沒有怨，我不會成鬼，死後直入輪回，到時候就算我死了，可能也再見不著你一麵。”蕪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說話。“所以蕪華，你換位想一想，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辦？你出事灰飛煙滅隻剩個屍骨了，你讓我怎麽辦？”蕪華眼底漸漸起了一層厚厚的水霧，要是他出了事，易思肯定得難過死。“我不想把我們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我也不想時時刻刻地擔心你背著我出了什麽事，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道了什麽事就不要你了。”易思抬起蕪華的頭，讓他看著自己，“我說過會一直陪著你，那我就不會走，你信我好嗎？”蕪華看著易思眼底的淚緩緩流出，沒有一絲聲音，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好一會兒，蕪華才停下流淚，然後用力地點頭，“我信，我隻信你，川川川，我隻信你了。”易思看著他突然就笑了，他拉過蕪華，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兩口，揉了揉他的頭，“乖，以前的事我就不問了，以後要想做什麽告訴我一聲好嗎？”“嗯！”蕪華撲進易思懷裏，抱著易思的脖頸，像小狗一樣蹭了又蹭，撒了好一會兒嬌才下來。易思安撫好蕪華，然後把他放下去，隨意舒展了下身體，一直抱著蕪華，他胳膊都有些酸了，看著什麽都沒有的火爐，易思深深地歎了口氣，一大早起來就搞到這個時候，他還什麽都沒吃呢。轉頭看向蕪華，他勾了勾嘴角，蕪華不用吃飯，但是他必須吃，偶爾他還喜歡喂蕪華吃吃飯，不過今天嘛，不喂他吃，就讓他看，當個小小的懲罰，“今天給你做頓飯，饞死你……”蕪華眼底的笑意慢慢擴大，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易思挑了挑眉，這麽乖？“哇！好香”曲向蝶看著雁凡手裏的烤兔肉，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作為歉禮，雁凡答應給曲向蝶弄一次烤肉，這段時間他們忙著趕路，吃的都是糠餅之類的幹糧，著實是膩了，改善下夥食也不錯。雁凡搖搖頭，笑著看著曲向蝶一臉饞蟲的模樣，扯下一條烤好的兔腿遞給她，“小心點兒，燙。”曲向蝶接過去沒顧上雁凡的話，她都被這香味刺激好久了好嗎？好不容易拿到手了哪裏管那麽多，一口就咬了上去，“嘶～啊燙燙燙！”曲向蝶牙齒一鬆，趕緊把肉拿開，燙死了，舌頭都被燙到了。“你……”雁凡無奈地歎了口氣，取下馬上的水壺遞給曲向蝶，讓她喝了幾口，“都說讓你小心點兒了。”涼水讓舌頭好受了很多，曲向蝶抬頭對雁凡笑了笑，然後繼續低頭吃烤肉，這又不怪她，實在是很香嘛！“對了，師兄，那個鬼怎麽辦？”曲向蝶吃完手上的肉，站起來伸展了下身體。“嗯……”雁凡有些遲疑，“川柏他不願意我們進去……”聽到“川柏”兩字，曲向蝶的表情一下就有些僵硬了，她語氣不好地道：“他不願意就不去了？就任由那隻鬼在這兒待著嗎？而且我們可沒多少時間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