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祖祠前,謝宴趕緊跟著阮晟下了龍攆,又抬起頭看了眼天色,鬆口氣:很好,沒變化。結果,就在謝宴隨著一身龍袍的阮晟抬起腿踏進祖祠的殿門的一瞬間,頭頂上的光突然暗了下來,與此同時,隨著每一步靠近,謝宴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瞬息間烏雲變換,黑雲壓頂,隨著轟隆一聲,竟然大晴天劈了一道雷。謝宴:臥槽……真是長見識了還能這樣?幾乎是雷劈下的瞬間所有人都傻了眼,文武百官對視一眼趕緊低下頭,為首的李將軍望著停下步子背影僵硬的阮晟,嘴角揚了揚,眼神裏都是得意。謝宴本來隻是驚奇竟然真的有人能被祖宗嫌棄成這樣?這會兒瞅見阮帝這模樣,想到之前小太監的話,腦海裏閃過小皇子睜著大眼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在這時頭頂上再次劈下一道雷,他也不知怎麽的腦子一抽反射性就伸.出手拽住了阮帝的手腕。結果,就在謝宴靠近接觸的瞬間,頭頂上原本劈下來的那道雷劈到一半,愣是給轉了個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僅如此,烏雲頃刻間又散開,重新恢複了盛陽普照。謝宴:???第19章 謝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還、還能這樣?要不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都懷疑是不是這雷特麽成精了!劈到一半還能拐彎的?拐就算了還能說劈就劈說消失就消失?謝宴因為被嚇到,就這麽揪著阮晟的手腕忘了反應,好在他們兩人走在前頭,加上衣袖寬大倒是一時間沒人發現,更何況,身後的文武百官也都呆住了。他們大部分都是三年前見識過之前那場祭祖的臣子,不少部分也有老臣見識過當年的壯舉,本來一開始也沒多想,後來新帝登基第一次祭祖烏雲密布台階愣是碎了一塊,他們心裏突突一下,可先帝就這麽一個皇子,先帝走之前這位就是太子,他們難道還能因為祖祠裏的台階碎了一塊就說新帝怎麽著嗎?這說出去萬一被有心人利用還不說他們有謀反的心?左右就這麽一位子嗣,他們硬是當成什麽都沒看到。這次來的時候心裏其實也直敲鼓,想著萬一要是再次出什麽亂子可怎麽辦?一踏進來看到天黑下來的時候心髒噗通噗通跳了起來,結果,劈到一半戛然而止,這讓他們偷偷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就說麽,過去怕也是湊巧吧?否則,這事可就沒法解釋了。在場除了幾個李將軍的人提前有別的心思意外覺得不爽外,倒是沒過多的情緒。李將軍臉色難看,他本來想等著這次如往常那般出現問題,到時候他散步出一些消息,他這位外甥自然會著急求到他這裏,到時候他自然也能利用這一點,讓皇上把罪責怪到燕妃頭上,說是因為妖妃讓祖宗不滿才導致的這件事,既摘了可能降到皇上頭上不好的話,又將燕妃給解決了。可誰知,往年不是……更何況,他之前從他那胞妹口中不經意聽到她不小心說出的話,先帝當初後來不帶當時還年幼的新帝也就是當時的小太子再出現,的確是因為小太子一靠近祖祠就會出意外。但是今日,這意外突然就好了。謝宴怔愣的時候,阮晟也沒好多少,他麵上不顯,可眼底的神情顯然也是意外詫異的,這整個皇宮裏知道他情況的隻有三個人,他、父皇以及慈寧宮的太後,父皇沒了之後,這世上也就兩人知曉。他很清楚自己過來祭祖會出現意外,他也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甚至做好了準備,這才會帶著謝宴過來,隻因為之前聽到他對自己的獸身提及楚國的細作讓他想辦法在祭祖上搞破壞,既然注定這場祭祖會出問題,他也樂意免了他被楚國的人針對就帶了過來。可誰知……他很清楚,當時的確雷是劈了下來,結果就在謝宴靠近的瞬間就消失了。阮晟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一步步繼續往前走,隻是視線卻是看了過去,這時候謝宴也回過神,默默吞了一下口水,兩人對視一眼:皇上?阮晟麵無表情垂眼落在謝宴還握在他手腕上的手。謝宴反射性地鬆開,結果,隻聽頭頂上方再次轟隆一聲,謝宴嚇得嗖一下又握住了,轟隆聲消失,就聽到身後有文武百官倒吸一口氣,驚喜道:“金色的日光啊……”謝宴抬頭去看,隻見頭頂上的日光因為剛剛的烏雲散盡後,日頭直接照下來,竟是金色的輝光,不過並不明顯,往日裏瞧見也不會這麽驚喜,可問題是,與之前的對比的確特殊了些。謝宴低頭看著兩人相觸的肌膚,覺得這事有點匪夷所思,這也太邪乎了。阮晟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此刻他也幾乎確定他這次沒出事是因為謝宴的緣由,可他這麽一靠近自己就解除了祭祖的危機?他想不通,這會兒也不是多想的緣由,他很快抬步到了祖祠的內殿前,抬起頭望著香爐裏燃燒著的焚香,正式開始祭祖,而阮晟沒說讓謝宴鬆開手,謝宴老老實實就這麽借著寬袖的遮擋亦步亦趨跟著,肌膚相貼。隻是身後這麽多人,他掌心也忍不住汗濕,卻也沒敢鬆開手。李將軍皺著眉,一開始就不太高興這次竟然沒出現意外,不僅如此,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連祭祖上香都要帶著燕妃?這種待遇隻有皇後才有,皇上這是什麽意思?當真要立燕妃為後不成?李將軍在阮晟就要結果許公公手裏的兩份香遞給燕妃一份時,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皇上,雖說這時候開口不合時宜,可臣有話說,燕妃並非皇後,甚至還未正式上玉牒,這時候來上香不妥。”阮晟站在那裏沒回頭,他是知道謝宴想離開皇宮的,所以雖然封了妃,並未讓人把他的名字上玉牒,日後若是他想走,隨時都可以,他有他的打算,可被李將軍當場說出來,他臉色並不好看,上玉牒這種事並非李將軍所能管轄的,他卻能知道,看來他這個親舅舅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阮晟沒理會身後的李將軍,文武百官跪在外頭不敢抬頭,覺得李將軍這是要幹嘛?這個節骨眼當場說出來這不是不給皇上麵子嗎?皇上這還能是為何,自然是被燕妃吹了床頭風這正是寵燕妃的時候,這是寵著燕妃,可這直接說出來不跟打皇上和燕妃的臉似的?阮晟不管他們怎麽想,直接把香遞給謝宴。謝宴的右手還握著阮晟的手腕,此刻兩人緊挨著,他硬著頭皮接過來,他也想撒手啊,問題是,萬一外頭的雷劈不進來直接把祖祠給震塌了,那估摸著今夜年夜飯各家各戶吃著也有勁爆話題了,聽說了嗎?皇上祭祖把祖祠給震塌了,天啊,這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皇上不會是天生跟祖祠相克吧?為了祖宗這些牌位為了阮帝也為了他還能多蹭幾頓阮帝的禦膳,謝宴覺得自己還能犧牲一下下。可他願意犧牲,身後的李將軍差點氣瘋了,“皇上!”阮晟沒回頭,示意謝宴上香:“李將軍,這裏是阮氏祖祠,你姓李,朕是君,你是臣,你最好記得你自己的身份,朕做什麽,不做什麽,還不用你來教。”這話可謂是毫不客氣,李將軍即使沒被打,也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的,被親外甥這麽直接下了臉子,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可他不敢再開口,這已經是警告,若是再說,他還真覺得自己這外甥敢把他趕出祖祠。阮晟耳根清淨了,就這麽和謝宴將祭祖事宜都完成,隨後,直接攬著謝宴帶出了祖祠,越過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走向祖祠外的龍攆。等坐上龍攆,文武百官也紛紛起身跟了過來。隨著龍攆起來,謝宴這口氣也徹底鬆了下來,隻是一個疑問直到回到養心殿都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阮晟讓文武百官直接可以休沐過歲旦,他並未看李將軍,直接帶著謝宴走了。文武百官瞧著李將軍不好看的臉色,也不敢多嘴,畢竟人家是舅甥,又沒有隔夜仇,萬一改天又和好了,左右也都是李家的事,再說還有一個李太後,就算是李將軍再怎麽著,有李太後在那李家也不會出事。阮晟一直帶著謝宴回了內殿,吩咐許安去慈寧宮詢問晚上歲旦家宴的事,之後沒有吩咐不得打擾,許公公一副奴才懂奴才懂的表情就趕緊退了下去。而等寢殿的門關上,謝宴裝作一知半解不懂的模樣,“皇上,剛剛……那是怎麽回事啊?臣……應該沒做錯什麽事吧?”阮晟在他對麵落座,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若非親眼所見,他也沒想到謝宴輕而易舉就破了他次次都在祖祠前出意外的事,他一開始也沒想通是怎麽回事,他跟祖祠不合肯定跟他的獸身有關,父皇曾經也說過跟他龍身有關,卻沒說緣由,後來他因為運氣不太好在別的地方也會出意外,也就沒太在意祖祠的事。如今,因為謝宴在身邊突然就解了?這很奇怪。謝宴看阮帝一直不回答,心裏沒底,這阮帝不會懷疑他了吧?覺得以前他出意外都是楚國人搞破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