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晟端過來,一邊喝著一邊瞧著謝宴。謝宴默默又挪了挪,側對著阮晟,心裏頭已經想了好幾種怎麽拒絕阮帝,憑啥之前他補過頭的時候讓這廝幫忙他一副要不愛妃自給自足?到了阮帝這廝他就要給他解,不幹!這種虧本買賣絕對不幹!就在謝宴鼓著臉獨自生悶氣的時候,一旁給他診脈的徐太醫一開始麵容還算淡定,畢竟皇上說隻是用膳不規律又不像是擔心的模樣肯定問題不大,可診著診著,徐太醫一雙眼慢慢睜得越來越大,偏過頭,忍不住頻頻去看謝宴。謝宴漸漸察覺到徐太醫這目光,心裏一咯噔:咋、咋了?咋這麽瞅著他?瞅的他慌慌的。徐太醫這一脈診了許久還沒完,這還不算,他額頭上都診出一腦門的汗,手都開始抖了,他覺得他徐家世代行醫,今晚上徐家的牌子估摸著要砸自己手裏了。阮晟也漸漸覺得不對勁,皺著眉,“徐太醫?”“啊?”徐太醫驚嚇了一下,回神,勉強笑了笑,“娘、娘娘,要不老臣探探那隻手?”謝宴心裏更沒底了,完了完了,這別是真的啥絕症吧?他這一頓不想吃一頓想吃,真的出問題了?卻沒敢開口問,問了萬一直接說了,他這……謝宴把另一隻手伸過去,等徐太醫越診表情越不對,額頭上冷汗直冒的時候,謝宴也顧不上想別的了,瞅著阮帝:皇上,臣這是……要死了?阮晟也心裏湧上一股恐慌,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他端著杯盞的手一抖,被也同樣不安的許公公趕緊接過去,阮晟已經起身到了近前,“徐太醫,貴妃到底怎麽了?有什麽問題你就說?”徐太醫嘴唇哆嗦了一下,胡子也一直抖,被阮帝這一聲嚇得咣當一下跪在地上,“老、老臣……”阮晟沒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攥緊了,攬著也一臉不安的謝宴的肩膀,皺著眉:“說!”徐太醫覺得自己大概真的老糊塗醫術不行了,穀欠哭無淚,磕了一個頭:“皇上,老臣有罪,老臣醫術不精,要不……皇上再找一個禦醫過來替娘娘瞧瞧?”阮晟臉色更不好看,謝宴也張著嘴,徐太醫不是太醫院最厲害的麽?他這是都瞧不好了?他這得得了多大的病啊?阮晟攬著謝宴肩膀的手臂忍不住收緊,幾乎把謝宴整個攬在懷裏,謝宴坐在那裏也不安,“徐太醫,你就說吧,本宮到底咋了?你大膽說,本宮不怪你。”徐太醫哭喪著臉,這、這……阮晟也皺眉:“說!朕恕你無罪!”徐太醫哽咽一聲,跪在那裏,哆嗦著嘴唇,最後還是小聲稟告:“回、回稟皇上娘娘,老臣……覺得娘娘這像是……有喜了。”謝宴:???阮晟:???第39章 二合一大殿裏一時間陷入死寂, 謝宴覺得自己大概是耳背了,或者,他是不是理解錯了,其實有喜的意思, 是他其實沒事,身體倍兒棒特別有喜氣?可不管他怎麽安慰自己, 特麽這兩個字……就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吧?但是這怎麽可能?!謝宴一臉懵, 他難以置信瞅著下頭跪著的徐太醫,張了幾次嘴,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字。阮晟更是怔愣在那裏, 他也傻了, 若非徐太醫是太醫院最厲害的禦醫, 也是他父皇留給他最信任的人,他都要懷疑, 徐太醫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故意戲耍於他。“你……再說一遍?貴妃怎麽了?”阮晟沒忍住, 喃喃確認出聲。徐太醫耷拉著頭跪在那裏, 已經說出口,剩下的……隻能看天了, 皇上要是發怒降罪與他, 他也隻能守著了。徐太醫小聲,這次卻聲線穩不少:“皇上,娘娘他的脈象,很像是……喜脈。”這已經是委婉了,其實就是喜脈。若非娘娘是男的, 這事太過匪夷所思,這擱在哪兒,他都已經恭喜皇上了。可偏偏……這不對啊,娘娘是男的啊。他活了這麽大半輩子,都沒見過男的能懷孕的!這……難道皇上天賦異稟?阮晟這次也啞了,張著嘴,半天沒敢繼續確定他聽到的是不是喜脈,可一連兩次,想說聽錯的可能性都沒有。大殿的四個人,跪了一個,夫夫兩個懵逼狀,而另一邊的許公公從徐太醫說出有喜兩個字也嚇得不輕,畢竟跟徐太醫共事這麽久,這麽胡言亂語欺君可是要砍腦袋的!可徐太醫又不是亂來的人,難道……許公公被嚇到之後,隨之湧上來的是驚喜,皇上這是……有龍嗣了?天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蒼天有眼,這楚國國師當真卦文精準!天佑吾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許公公被狂喜籠罩,一時間也忘記了恐慌,跪在地上就是一陣恭喜。剛略微回過神一些的謝宴:“……”阮晟麵無表情看過去,他這會兒淡定很多,如果他隻是一個尋常人,也許他絕不會相信徐太醫所言,甚至還會覺得對方是不是診錯了。可徐太醫的為人不像是亂說話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人。父皇曾說過,過去幾代阮國國主都是尋常的人,但是祖先是曾有過的,隻是被瞞了下來,他這是特殊的。因為過去沒發生過這種情況,所以父皇把他自小藏在養心殿,甚至不用宮人服侍,一切親力親為,這才堪堪瞞了下來。也因著父皇隻有他一個皇子,過去也沒這種情況,加上往前數這麽多祖宗,並沒有納男妃一說,自然也不會出現男妃有孕一事。阮晟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冷靜下來睨著跪在那裏的徐太醫,卻沒放開謝宴。阮晟沉吟片許,看向不遠處的許公公:“去外頭守著,別讓任何人靠近華陽殿。”“是!”許公公這會兒也冷靜下來,想到這事萬一傳出去的嚴重性,趕緊爬起來去外頭守著了。謝宴奇怪看阮晟一眼,他這是幹嘛?別、別真的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