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課本上的基礎知識拉完。 接著是無盡的題海戰術。 作業是卷子，評獎是卷子。 不正式考的卷子，稍微正式考的卷子。 全是卷子。 每一單科的卷子整理好疊起來有一本中華詞典厚。 期中考試完的第二天。 化學老師照常評獎卷子。 這次的卷子是南淮一中內部老師自己出的卷子，為了讓他們收心好好學習，題量大，難度高。 所以她講的比較細致，足足講了兩節課。 雖然預料到了大家不會考得太好，但也著實驚著了，班裏好多人在及格邊緣徘徊。 上90的隻有三個人，上95的隻有韓律一個人。 不過化學老師不是班主任，並沒有罵人。 而是在快下課的時候拿著卷子的手突然垂下，換了一個溫和的語氣說：“我現在有些時候看見班裏的同學打瞌睡，都不忍心喊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是在認真學習，不是偷懶。你們還不知道吧，現在我一喊下課，教室裏嘩啦啦倒一大片。”她說“嘩啦啦”的時候整個人手舞足蹈。 教室底下“噗呲”此起彼伏的笑出聲。 化學老師接著說：“整個班都沉悶了許多。” “所以你們知道為什麽我上課的時候偶爾要開開玩笑？就是為了逗你們笑，想讓你們打起精神來。”說到打起精神幾個字，化學老師手裏的教鞭跟有自動識別功能似的，配合的敲 起黑板。 不由得想讓人立馬坐直。 “我不想因為罵人你們才認真聽課。” 老師最後一句話突然戳中了宋之維的淚腺。他眼睛向下一耷，不敢看最上麵鮮紅的分數，而是盯著最底下一排紅色筆記發呆。 老師都這麽為他們好了。 可是他好不爭氣啊。 叮鈴鈴的下課鈴聲響起，化學老師手裏的教鞭向外一揮：“行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有問題的可以來找我。” 班裏瞬間幾個人站起來拿著卷子奔向她。 這會兒是大課間，又恰逢下毛毛雨不出操。 所以下課時間還是蠻充裕的。 化學老師一時半會兒也不回辦公室，而是坐在講台上一對一講題。 宋之維蹭的一下站起來，推開後門出了教室。 今天天氣涼爽，空氣裏飄著細細的雨絲。好多做題做得頭暈腦脹的同學現在都站在走廊上玩耍，希望涼風能把自己腦袋吹清醒。 宋之維略過這些人直直的往天台走去。 天台在最頂樓，平時很少有人來，更不要說今天還在下雨，根本沒有人。 學校以防萬一真的有學生因為學習崩潰去而跳樓，天台的最外圍圍著兩米高的亮白色欄杆。 細絲狀的雨滴不停落下沒有聲音，頭頂矩形的天空烏雲一片，宋之維的校服暫時沒被打濕，但再待久點肯定就濕了，雖是毛毛雨，但拉成絲線的雨滴也不算雨量小了。 這麽看著就更壓抑了。 宋之維就近找了一麵牆蹲著。下巴擱在手臂上，玻璃珠似的眼睛盯著雨滴的痕跡。 可能因為基礎不夠紮實，他好像怎麽學習也前進不了。 這次肯定還要倒退。 如果在冰城上個墊底的學校。他怎麽好意思去韓律的學校找他。 啊啊啊啊真的是越想越煩。 天台的門被開了一下又關上，察覺到有人的靠近，宋之維心一提。快速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麽體麵的站起來，再優雅的下樓。 不過下一秒他就不用擔心了，因為來人是韓律。藍白色的校服校褲被他穿的像時裝周上的設計款。 因為進入高三，大家把成績看得更重。 韓律學神的形象愈發的高大起來。 宋之維快速的抹了一下臉，慶幸自己沒有哭。 他就說自己不可能那麽簡單的就哭。 心還沒有放下一秒就又被提起來，像是被人緊緊拽住，無法呼吸，難以跳動。 韓律在很心疼的看著他。 “怎麽了？”韓律蹲下來與他視線齊平，手掌做傘搭在他的頭頂。 宋之維深呼吸了幾口，“沒怎麽。” 韓律的視線在他臉上逡巡，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宋之維怕他無端的擔 心，坦白道：“就是因為成績有點難過。” “但是也還好，誰沒有被學習打擊到的時候呢？我再平複一下就好了。” 他語氣微妙的一頓：“哦，你沒有。” 韓律笑了下，語氣鬆下來：“我不是給你講過，一個家裏隻需要一個成績好的就行？” “才不要。”宋之維現在心情好多了，隻是嗓音還有點悶：“我要自己努力學習。” “嗯，你最棒。”韓律不太擅長說這種 暖心的話。 聽上去有點微妙的違和和感動。 雨絲接連著下，天空透著光變得明亮起來。 宋之維心念一動，放出了軟軟。 白色的兔子突然出現，邁著四肢小短腿在雨地裏蹦躂。 跑了一轉最後跑到韓律麵前，兩隻前腳掌蹭起來搭在韓律的鞋上。 韓律手指刮在他的兔耳毛上，這才發現兔子身上冒著一層淡光。那些雨滴竟然下不進兔子的毛毛裏。 兔子的腳掌也沒有弄髒。 他彎腰把軟軟摟進手心裏，另一隻手一抬，摟住了宋之維，呼嚕呼嚕他的頭發毛。 宋之維眼睫垂下，清清嗓子：“我沒事了。” 韓律在他眉角親了口：“那走吧。” 下樓梯期間，韓律手中的小兔子自動消失，他轉頭看著宋之維：“還挺神奇。” “你也會覺得神奇？” “當然。”韓律哥們似的搭上他的肩，低頭湊在他耳邊：“你不會哪天也突然消失吧？” “不會。”宋之維失笑 被韓律一打岔，他現在確實心情好了很多。 好了！接下來就是要繼續更認真的學習了！ 隔了兩天，期中考試的成績單發下來。 宋之維發現自己在班裏的排名居然前進了兩名。原以為會退步很多的，沒想到還進步了。 他拿著成績單仔細研究著，發現別人的分數也大幅度下降。 所以並不是他下降了，而是卷子真的難。 “這下開心了吧？”韓律在旁邊笑道。第78章 氣溫慢慢變冷,天色還漆黑，南淮一中以及附近的學區房已經亮起了燈。隔遠了看，那些燈光像小橘子。 連兩人19歲的生日都是安安靜靜的過去，不泛起一絲水花。 元旦節倒是放了假,宋之維在家好好休息了下。 元旦節之後繼續學習,冬天天氣太冷,呼出的氣全變成白霧，宋之維每天穿得像個企鵝一樣跟著韓律身後去上課。 胖胖的身姿背著書包,左右一噠一噠晃著進了學校,就是臉盤子小得很。 早自習的時候他慣常喜歡捧著個打開蓋子的保溫杯,氤氳的霧氣吹著下巴，似乎有心理作用會熱乎點。 白天的學習內容基本就是,做卷子做題，弄懂錯題,把錯的題減下來貼在錯題集上。 因為題量太大,經常容易記不住，所以還得不斷回顧。 晚上經常熬夜到兩三點，索性他自己的體質是能熬的。 就是眼睛下的青色印子太明顯。 如果韓律發現肯定又要說他。 所以他偷偷在網上買了祛青印的護膚品。 他的皮膚狀態很好,敷了眼貼之後青印真的沒有那麽明顯了。 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他的成績穩在班級第五。 這場階段性的勝利導致冬天都不那麽冷了。 嘿！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