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君慕冷下臉,他道:“把他帶下去關押起來。”王逸剛剛叫囂了一聲你陷害忠臣,便被禁衛軍捂著嘴拖走了。這次齊君慕調的是北衙所的禁衛,北衙所的頭是叫徐光,胡澤就是從他手下出來的。今日正好臨到他值班,皇帝之所以挑中他也是有緣由的。他知道徐光這人,有些小聰明,做事不愛多問,隻聽命令,對坐在皇位上的人很忠心。說的更直白些,誰坐在皇位上,他忠心誰聽誰的命令。是景帝還是齊君慕,隻要是皇帝都沒問題,所以齊君慕調些禁衛軍前來也不算打眼。王逸被壓下去時,齊君慕把徐光留下,勉勵了他幾句。上輩子王逸死後,齊君慕把楊驚雷調到北山,徐光則成了禁衛軍左統領。那時徐光做事已經很沉穩了,不像現在還有一絲青澀,所以還得好好鍛煉兩年才能擔當重任。徐光能感覺得出皇帝對他的重視,他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對著皇帝的獎賞和信任,他很是心情澎湃,有著被皇帝即將重用的激動。等徐光退下,齊君慕靠在榻上,命人前來奉茶。阮吉慶帶著聖旨去北山了,竟日當差的是司禮監的夏果。服侍皇帝的內監也有幾個,常跟在皇帝身邊的就是阮吉慶。阮吉慶到底隻是一個人,平日自然要有人同他換值,能服侍皇帝的都是從司禮監出來的。上次阮吉慶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把這天大的好事給了自己幹兒子,剛入司禮監的小太監。結果幹兒子直接沒命了,這事齊君慕雖然沒有明說,但阮吉慶從他的態度中隱隱感到,這事沒那麽簡單,他那個幹兒子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這次阮吉慶離宮後,服侍皇帝的事司禮監的人便輪流著來,都能在皇帝麵前露臉,都能得到把阮吉慶踩在腳下的機會。齊君慕對身邊之人這點小心思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主要的目的是抓住王逸,這次他本來就沒打算留下王逸這個禍害。所以,王逸這次入宮,入的便是閻王殿。隻是這事他平日裏沒顯露出一絲一毫,就連他身邊經常跟著的阮吉慶都不知半分,所以連王逸本人都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述職。當然了,要是齊君慕沒有經曆過一次這事,他也不會想到王逸還犯下過這事。青樓賣笑之人沒有親朋,好友也都是假的。死了也不會有人替她伸冤。而王逸除了這件事外,其他還沒什麽太大的把柄能讓人抓住。現在王逸算是被齊君慕這麽出其不意被他抓住,後麵的事就好辦多了。等著沈念把望穀屍體挖出來,這事才算結束。想到北山呆著的沈念,齊君慕笑了下,這次的功勞還得放到沈念頭上。他這個皇帝天天蹲在宮裏,肯定是發現不了這事的。沈念那裏齊君慕已經幫忙捏造好了故事,到時候傳出去又是一場佳話。夏果倒好茶,看到皇帝臉上的笑意,他忙諂媚道:“奴才恭喜皇上今日除去一大奸臣。”齊君慕端起茶飲了兩口,聽到這話,他看了夏果一眼,突然有些明白阮吉慶離京為什麽讓夏果服侍。這世上的人,總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齊君慕把小巧精致的茶杯放下,然後他道:“夏果,平日裏沒事的時候多學學阮吉慶怎麽做事的,這話多的人丟了舌頭還能活下去,要是連命都丟了,那可如何是好。”夏果諂媚的笑僵在臉上,整個表情是又驚恐又諂媚,看起來滑稽又可笑。齊君慕說完這話就沒有在看夏果,他在想這事引起的後果。王逸突然被抓,一會兒前來打探消息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一人一句,各個都有理,能煩死個人。突然間皇帝有點想念沈念,有沈念立在前麵,很多事都不容那麽煩了。@@@而被齊君慕惦念的沈念在望穀狠狠打了個噴嚏,程錦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低聲道:“侯爺,您沒事吧。”一旁的阮吉慶也滿臉笑意:“侯爺可萬萬要保重身體,皇上說了,隻要這穀裏真如侯爺所說能挖出白骨,那侯爺就是大功一件,皇上有重賞。”說道後麵,他都有些羨慕了,齊君慕準備的賞賜品他都知道,那可都是寶貝。光是那如拳頭大的夜明珠都有八個呢,用檀木匣子裝的。他眼饞那東西好久了,一直覺得皇帝那麽小氣的人,夜明珠落灰蒙塵他都不會給別人。結果沈念好大的麵子,功勞一個接著一個立,真金白銀一次比一次多,他心裏羨慕的不行。而被眾人羨慕嫉妒的沈念心裏隻想罵人,今天阮吉慶帶人前來時,他還在納悶。他是給皇帝上了折子,說這北山禁衛平日裏訓練鬆懈,北山還藏有美酒,將軍將士同歡樂。禁衛練兵滿是漏洞,簡直是不堪一擊。結果,阮吉慶帶人殺氣騰騰的趕來,說皇帝已經接到他的折子,把王逸扣押在天牢,隻等著把望穀裏的屍體挖出來,就治王逸的罪。從阮吉慶口中,鎮北侯沈念的故事是這樣的。話說一個名為香兒的青樓女子,突然染病身亡,她並不是名震京城的花魁,死後自然無人提起。這天沈念被走投無路香兒的愛慕者攔住,說要狀告王逸,國喪期間飲酒作樂,還殘害人命。這愛慕者當天親眼看到香兒被接走,他當時非常驚疑,國喪期間誰這麽大膽敢做這樣的事。王逸自然不會用真實身份招妓,這人便一路跟隨,看到人被送到了北山將軍營帳中。他是香兒的愛慕者,自然是又心痛又可憐佳人。從那些人一路的調笑聲中,聽到了一句將軍,他知道招香兒的是王逸。他不敢聲張,隻能悶頭回去,心想著趕快攢銀子帶香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畢竟國喪期間尋歡作樂,傳出去那是要被殺頭的。結果第二天便傳來香兒染病身亡的消息,青樓老鴇隻說她得了花柳病,人也給扔在亂墳崗了。王逸和老鴇清清白白,無辜的仿佛是一朵白蓮。可這多情人卻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新皇登基後的這些日子他備受煎熬,日日夜夜想為香兒討回公道。隻是京城大多數他能找到的官員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在沈念歸京後,他想著鎮北侯在邊境的名聲,心一狠把人找到,訴說了冤屈。鎮北侯自然不信這些,不過本著為民做主的心思,趁著前來巡防北山的時間,同王逸飲酒期間套出香兒埋骨之地。為了怕風聲走漏,他明著上折子告狀,私下裏又送了一份密折。皇帝知道此事自然是大怒,直接命阮吉慶帶著聖旨前來支援鎮北侯挖人。這故事頗為曲折離奇,如果沈念不是裏麵的主角,他都想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