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是為了朕好,朕心裏明白。”齊君慕語氣不變繼續道:“朕現在就想知道,常勝的事該怎麽處理?”常勝的死後名是皇帝剛剛封賞下去的,現在常勝屍體還沒歸京,就傳出了勾結外敵的罪名。如果單純的事貪汙,他們還有話可說,但勾結外敵,這就是死罪。自古有多少功臣因為皇帝的懷疑被殺,差不多都是以這種罪名。但常勝到底是死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也不會為自己辯解的。就如同皇帝所說,睿王查出的東西肯定是罪證確鑿的,可裏麵有沒有其他誰也不知道。常勝既然已死,事情還有含糊的地方,倒不如暫時先把這事放下。最關鍵的是常勝背後也有各種勢力的,要是真背負上這麽一個罪名,那很多人都要跟著遭殃的。就拿溫卓來說,他是兵部侍郎,西境缺銀子這事他也是知道的。時常問戶部要錢給西境,加上溫卓現在是皇後的親爹,有了儀仗,常勝也不是沒往他那裏送過東西。至少常勝貪汙的那些餉銀,溫卓那裏肯定是得到些的。想到這些,林蕭本想勸著點皇帝,不過他轉念想到了皇帝口中的鞭屍二字,心裏又遲疑了。皇帝看起來對常勝是深惡厭絕的,如果這時提出反對的意見,那就是給皇帝找不痛快。再者說,常勝犯下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瞞著也實在是有點不合適。林蕭這廂一個遲疑,那裏溫卓就站起身,劈裏啪啦來了一通,直言常勝已死,西境也沒有出現什麽大問題,至少該給死人一個體麵。說完這些,溫卓還麵有得意的朝林蕭看了眼。齊君慕心下有些失望,也許是在沈念那裏得到了最肯定的答複,麵對著說這樣話的溫卓,他心裏格外的不痛快。不悅之下的皇帝說話有些不客氣,他道:“溫大人,你覺得朕還要給常勝怎樣的死後體麵?”溫卓聽不出皇帝怒急之下的平靜,本能的想張口說什麽。林蕭看著蠢的不能再蠢的溫卓,忙上前打斷他的話道:“皇上,溫大人並不是這個意思,溫大人隻是覺得此事當緩……”“左相不必多言,左相的意思朕明白。”齊君慕抬手打斷林蕭的話,他盯著溫卓道:“朕現在就來告訴溫大人該怎麽給常勝死後體麵。”“朕賞賜的東西要讓常家全部還回來,不但如此,常家所有人都要流放三千裏。至於常勝本人,人既然已經死了,那也不必回京了。他要是葬在常家祖墳,朕怕是要掘墳砸墓的。”溫卓現在終於明白皇帝是在生氣,他腿一軟,人就跪在了地上。齊君慕橫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然後站起身道:“禮部和左相立刻擬常勝的罪狀,這件事朕要公告天下。”林蕭和禮部尚書看到皇帝發火,都不敢再說別的,隻說會立刻去辦。皇帝這才把眼神又放在溫卓身上,他淡淡道:“溫大人這些日子怕是病了,說話都不過腦子,怕是腦子病糊塗了。又或者是仗著國丈的身份什麽都敢說,什麽都願意說。”溫卓跪在地上,眼淚瞬間出來了,他道:“皇上,臣惶恐,臣從來沒有仗著身份做過任何給皇後娘娘抹黑的事,皇上明察。”“病了就回去好好歇著。”皇帝對溫卓的眼淚視而不見:“你有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朕會查清楚的。如果真有,就算是皇後也保不了你。”溫卓沒敢再說別的。林蕭等人也沒有說話,林蕭心下有些奇怪,他覺得皇帝這次有點像是刻意針對溫家。隻是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皇帝就算是看在溫婉的麵子上也不會過分為難溫家的。所以皇帝還是氣溫卓不分場合的開口吧。林蕭在心裏琢磨這些,齊君慕卻是再也不想同他們多說什麽了。齊君慕看著眾人淡漠道:“睿王等人馬上就要啟程回京了,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等睿王回來便知分曉。”林蕭等人也不敢再說別的,隻能稱是。皇帝看著他們的樣子又道:“此事鎮北侯也有權知道,你們也聽聽他說什麽。”林蕭第一反應是反對,不過皇帝根本沒看他,直接讓阮吉慶把人喊來一起議事。沈念來到之後,聽了皇帝把前因後果說了一番話,他一臉傷心道:“皇上,微臣覺得其中有詐。皇上應該命人好好查查常勝這離奇死亡之事。微臣就納悶了,皇上讓他前去北境換防,這是極為秘密之事,他怎麽就死的這麽蹊蹺。微臣覺得他既然同西狄有勾結,很有可能是西狄看他半路想溜,就把他給殺了。”第70章 沈念這話一出, 其他大臣嘴角都給氣歪了, 就連在皇帝麵前一向公平的林蕭都忍不住朝他側眼看過去。沈念對眾人的視線絲毫不覺, 他大義凜然道:“皇上您仔細想想微臣這話有沒有道理,常勝乃是鎮西大將軍,他同西狄勾結犯下的乃是死罪,用另一種說法就是他離開了西境什麽都不是。西狄人都野蠻的很, 這樣一塊肥羊給跑了,他們能不生氣嗎?”“皇上別嫌棄微臣說話難聽, 退一萬步來講, 常勝幸好是死了,要不然以他這賣國賊的性子, 到了北境還不得同北戎勾結,到時大齊怕是要兩麵受敵。”“鎮北侯這話的意思是皇上選常勝入北境是做錯了?”林蕭這次沒按捺住自己的脾氣,或者說自打沈念把嶽雲舟的腿給打斷了, 他心裏就一直在憋著火氣。嶽氏還算大度,沒有在這世上同他鬧騰, 可擱不住他自己覺得臉上無光。現在情形就是嶽雲舟在家休養,沈念人還安安穩穩的在宮裏, 說是幽禁, 職務不變, 被人奉承著,皇帝偶爾都捧著。林蕭覺得沈念的手段算是比朝堂上那些千年老狐狸都要高明。再者說林蕭一向不喜歡別人批評皇帝, 這次突然開口有私心也為皇帝。沈念慢吞吞看了眼林蕭, 然後又看向皇帝, 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皇上,微臣自幼在北境長大……”一聽沈念這話的開口,齊君慕忍不住接口道:“鎮北侯是想說自己在北境長大,北境與北戎這等蠻夷之地相接,禮數不通,禮儀不全,說話也比較耿直。”沈念一臉大喜道:“皇上果然是聖人,竟能知道微臣心中所想。”齊君慕謙虛的微笑道:“這話沈卿在朕跟前說過幾次,朕人還不到不記事的年齡,這些聽上那麽幾遍也就記住了。”在外人耳中,皇帝這話就是對沈念的諷刺。在沈念耳中,皇帝這是在間接的暗示他記住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就很甜的感覺。沈念嘿嘿一笑道:“皇上說的是,那皇上無怪,剛才左相問的,微臣這人一向老實,就實話實說了。這事兒皇上做的就是太急促了,皇上是錯了。常勝真的入了北境,那北境數十年的安穩就毀於一旦了。”“鎮北侯,你說話注意點。”林蕭厲聲道:“在鎮北侯眼裏,北境數十年的安穩都是沈家打下的,所以感情也格外不同是吧。”最後這話林蕭完全是在給沈念下套,回答是不是都是錯的,還容易招來皇帝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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