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組織“無當飛軍”輔佐嬴虔入秦,其實是考慮到公子虔可能存在的失敗。


    來自南蠻各部的“無當飛軍”身上,漢國的烙印不深,可以將影響降到最低點。


    這些日子以來,公子虔眼巴巴地望著秦國國內打得有來有回,而自己無力置喙,心中劇癢難耐。


    這一日,征西將軍兒良前來拜會公子虔,明確告知,漢王將組建兩萬人的無當飛軍,護送公子虔歸秦。


    並且兒良在綿諸城中,做好一應後勤準備,隨時提供支援。


    終於接到漢王的允許,將派兵護送他回到秦國,爭奪君位,公子虔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秦國國內的形勢,目前是國君嬴渠梁占據優勢,老臣菌改輔佐的公子向處於劣勢。


    公子虔要回到秦國參與攪局,首選肯定是弱弱聯合,與公子向結成聯盟,共同對付秦公渠梁。


    公子虔立即派親信持自己的親筆書信,穿過渭水河穀,進入故都雍城,試探性地與菌改聯絡,試探一下菌改的口風。


    公子虔在信中先是回憶了當初與菌改共同戰鬥的歲月,猛套了一波近乎。然後沉痛哀悼了一番先君獻公的豐功偉績,表示願意回到秦國,為平息秦國內亂盡一份綿薄之力。


    菌改所部,盡管此刻在秦國內戰中處於守勢,但對公子虔的回國抱有高度的警惕,這些公子們哪個不是盯著大位來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菌改明確回複,隻有公子虔承認公子向為秦國唯一合法之國君,向公子向上表稱臣,方可討論其回歸之事。否則,免談!


    公子虔大怒,立即摩拳擦掌,準備帶領無當飛軍東向用兵,先幹掉菌改和公子向,然後再向櫟陽爭奪君位。


    正在此時,他接到了母親孟語的來信,孟語稱已經和義渠王達成共識,義渠王願出兵幫助公子虔回秦複位,請公子虔派兵繞道義渠國,與義渠王組成聯軍,共同殺回關中。


    公子虔看了信,臉上肌肉直跳,母親自從前往義渠之後,一直滯留不歸,他不知道母親一介女流,以何種手段最終說服了義渠王。


    但為今之計,最主要的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與義渠人兵合一處,顯然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孟語確實是“睡服”了義渠王。


    當初孟語以獻公遺孀的身份進入義渠,義渠王開始還禮讓有加,畢竟這位可是大國夫人。秦國國君的夫人出使義渠,這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孟語一見魁梧健碩的義渠王早已是心旌動搖,於是極盡挑逗曖昧之能事。


    義渠王一身精力無處發泄,孟語又是久曠之人,兩個人幹柴烈火,遂成就好事,日日纏綿,夜夜繾綣。


    孟語勾引義渠王,主要目的是利用義渠人的力量,幫助兒子公子虔奪取秦國大權。另外,還帶著一絲絲對秦獻公報複的快意。


    義渠王將孟語抱上了自己的臥榻,除了為其美色和絕佳的房中之術醉倒之外,也有一種征服大國夫人的自豪感。


    如果說剛開始,兩人是各取所需外。那麽後來就是死心塌地了,因為孟語誕下了一位玲瓏可愛的小王子,義渠王的心徹底淪陷了。


    在孟語甜言蜜語的進攻麵前,義渠王答應了出兵助公子虔歸秦的要求,更答應了小王子日後接替王位的請求。


    從此以後,秦國與義渠國便是兄弟之國,世世代代,永遠和好,豈不快哉!


    經過一番聯係,公子虔在兩萬“無當飛軍”的護送下,出隴西,入蕭關,進入了義渠國的地盤,與義渠王的勝利會師。


    義渠王與孟語雙雙出現在公子虔的麵前,公子虔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心裏像吃了一萬隻蒼蠅一樣惡心不止。


    他不知道該為母親的偉大獻身精神而感動,還是該為君父所受的侮辱而一刀劈了麵前的義渠王。


    孟語道:“虔兒,義渠王願出八萬精騎,扶助我兒重回關中,登上國君之位。我母子多年夙願,終可得償,虔兒還不快快謝過義渠王。”


    公子虔一雙怒目死死盯著義渠王,卻是一言不發。


    偏偏義渠王還不拿自己當外人,竟然也笑嗬嗬地叫了一聲:“虔兒……”


    公子虔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他唰的一聲將寶劍拉出半截,寒光直射義渠王。


    “大膽,爾算什麽東西,也敢如此稱呼本公子!”


    孟語嗬斥道:“虔兒不得無禮!”


    義渠王豪爽地仰天大笑:“有性格,我喜歡,哈哈哈哈!”


    孟語上前,一把拉住公子虔,低聲道:“國事為重,國事為重!”


    公子虔硬生生將一口怒氣吞了下去,向著義渠王虛虛地一拱手,算是對義渠王的回禮,畢竟政治利益大過一切。


    義渠王以左右大將領軍,分別率領本部兵馬,號稱八萬大軍,隨同公子虔出征。


    是夜,公子虔召集無當飛軍主將細標,副將滿熊羆、義渠左右大將,藤甲兵首領山摩爾等諸將議事,確定行軍路線與作戰方式。


    義渠左右大將對於用兵什麽的沒有看法,就是砍人唄!不過,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求劫掠十座城,作為此次出兵的報酬。


    公子虔大怒:“不可!”


    他可是要回去當國君的,你把秦國財富人口都劫掠了,老子回去還統治個屁啊!


    左、右大將一撇嘴:“要不是義渠王下命令,老子也不想去蹚這道渾水,看著辦吧!”


    公子虔不得不又再次咽下一口惡氣,與義渠人討價還價,最終達成了劫掠五城財富,但都城櫟陽不包括在內。


    另外,隻準劫財,不準擄民。財產糧食搶走了可以再生產,人口資源被掠走了,那就將統治的根基連根拔起了。


    漢國諸將冷眼旁觀公子虔的所作所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甚至殘民害民,心中頗為不齒。


    但漢王給出此行目的是攪亂秦國,為漢國最終介入創造條件,所以也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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